第四百二十七章 太后心绞痛
她老脸发怔。
这些年,一个个亲人离她而去,除了二傻子顾冬梅还留在她身边,就没一个人跟她亲近了。
就连老四刚出生的儿子,见她都要哇哇大哭。
可顾老太死鸭zi嘴硬,心里都苦成黄连了,还是不愿意承认。
如今被顾明霜打了这么一巴掌,却是有些被打醒了,眼眶颤抖着:
“你,顾二丫,你敢打我,我可是你奶啊!”
最后一句话,说得比以往都要没底气。
她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台阶上,
“我可是你们的奶啊,你们怎么能不认我?就算是我从前做错的再多,来了京城享福为啥不带着我……为啥要把我扔在乡下,就不能把过去做的那些一笔勾销吗……”
“我也是个人,我老了,我也想有儿孙环绕膝下啊……”
说着说着,竟是直接抹起了眼泪,坐在门口嚎啕大哭了起来。
边上吃糕点的顾冬梅都被她给吓着了,捧着糕点一愣一愣的。
“娘,你抽风了?干啥子哭啊?”
顾明霜看着她那样,皱了皱眉头,直接拉着大家转身进府。
关上门,顾小山小声道:
“奶竟然哭了,好奇怪啊,以前从没见过她哭的。”
顾明霜没说话。
倒是顾文钧沉吟了一会,开口道:“爹娘,圣上已经将此事交给了儿子自己处理。儿子想,等明天就派人把奶送回大桥村去。”
虽然看顾老太刚刚那样子,像是悔悟了。
可迟来的道歉,他已经不需要了。
顾明霜暗暗冲顾文钧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决定,合她意。
曹氏早就恨死顾老太了,除非对方一头撞死在门槛上,否则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转眼就把顾老太抛到了脑后,任由她在外面哭嚎。
进门之后,扑鼻而来熟悉的家常菜香味。
一家人赶紧入座,顾老三从地窖里面将梅子酒挖出来,热上暖酒。
“这次文钧出事,都是霜儿在外奔波,霜儿辛苦了,爹娘敬你一杯!”
顾明霜笑着接过酒,一饮而尽。
曹氏继续道:“文钧在牢里面受了苦,也遭罪了,多吃点菜,去去霉运,以后咱家一家红红火火的过日子。”
顾文钧温和的笑了笑。
一家人正要开动。
此时,院中忽然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大,大人,宫里面又来人了!”
曹氏和顾老三惶恐的放下碗筷,一家人跑出去接旨。
来的是清宁宫的太监,说是太后突发心绞痛,请顾明霜去医治。
顾明霜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向宣旨太监,道:“太后娘娘身体不舒服,自有太医院医治。臣女能帮得上什么忙?”
“太后心绞难耐,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
宣旨太监皮笑肉不笑:“顾小姐于宫宴上救了贵妃母子,必定是医术高强,所以太后特地让咱家请您进宫。”
他言简意赅,说完便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明霜眯起眼睛,面色冷然。
曹氏和顾老三跪着不知所云,可顾文钧是知道两人间恩怨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霜儿,不如你假称身体不舒服……”
顾文钧的低语还没说完,那宣旨太监便犹如人精一般,提醒道:“刚刚咱家进来时,见顾府中欢声笑语,想必顾小姐这会儿精神正足。若没什么事,就和咱家走一趟吧,太后可等着你呢。”
顾文钧面色一沉。
顾明霜按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太后强请,不得不去。
更何况,对方找的理由还天衣无缝。自己若再推三阻四,便成了抗旨不尊,反而让太后抓住把柄。
“公公前面带路吧。”
顾明霜站了起来。
……
戌时三刻,宫门还没落钥。
顾明霜跟着宣旨太监王振,一路入了宫门往清宁宫而去。
她不急不缓的走在王振身后,面上看着不动声色,可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太后大半夜把自己叫进宫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走着,小径前方出现了一行仪仗,香风阵阵,风铃摇曳。
是云贵妃的轿撵。
王振加快了脚步,想要避开那轿撵。
可轿撵却拐了个弯,从他前面将路堵住。
王振不得不跪下来行礼。
“大半夜的,怎么把顾小姐从宫外请进来了?”点满丹寇的纤白手指掀开车帘,云贵妃探出雍容华贵的身子,开口询问道。
“回禀贵妃,太后娘娘身体不适,特让顾小姐来给她老人家看看。”
“哦?太后身体不适,自有太医院的太医,为何让顾小姐来?还是让顾小姐跟本宫走吧,正好本宫有要事找她。”
椒房殿和清宁宫,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云贵妃显然是特意候在这里,要将顾明霜从太后手底下劫走。
而那王振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早就成精一般的人了,三两句话便堵了回去:
“贵妃娘娘想要顾小姐,奴才本不该拒绝。可太后心绞痛苦,正等着顾小姐医治呢。若是贵妃强行将顾小姐带走,只怕是不知道的人会揣度贵妃不孝。所以……”
“贵妃有什么要事,还是等下次吧。”
云贵妃美眸微蹙,却是勾起红唇,含笑点头:“公公提醒,本宫记在心上了。本宫倒也不急,太后那边什么时候结束,便什么时候将顾小姐送到椒房殿去好了。”
这也是警告清宁宫,顾明霜入宫并非神不知鬼不觉,椒房殿的眼睛可是时时刻刻盯着。
太后若是想要伤害顾明霜,也得忌惮着椒房殿。
王振却不动声色,躬身道:
“那是自然,太后无恙后,奴才自然会亲自将顾小姐送到椒房殿。”
云贵妃愣了下,显然没想到王振竟然答应得这么快。
而顾明霜的心中更是浮起疑惑,难道,太后当真是心绞痛?
两人的遥遥对视了一下,云贵妃也不能再说什么,随后吩咐轿撵起驾,转眼间消失在御花园。
“顾小姐,请吧。”
清宁宫中燃烧着极重的安神香,殿内气氛阴郁。
太后正躺在香榻上,白纱垂下,白得能看见青筋的手腕垂落在外面,另外一只手捂着胸口,低声报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