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自然是不相信，已经死了的人还能够复生。

奶娘可是她亲眼看着被勒死的，事后她还确认过，绝对不可能出差错。

所以，长公主的脸色一点都不慌乱。

甚至，脑海中已经在想着，等到自己将苏衡景给戳穿后，要怎么报复他，让他为这次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只是，当她看见被侍卫从下面带上来的奶娘之后，却是彻底愣住了。

“这……”

面前的奶娘除了比印象中的老一些，脊背要佝偻一些，其他的简直一点都没有变，就连眼神都和从前一样。

此时，奶娘廖氏正用直直的看着长公主。

那种仿佛从地狱深渊探出的脑袋，露出的恨意和失望，让长公主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廖氏身为她的奶娘，从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就照顾在她的身边。多年陪伴她的时间，甚至比亲生父母和她的夫君还要多。

要说长公主对廖氏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她只不过是在利益面前，选择了牺牲廖氏。

担心廖氏将自己的秘密给说出去，所以选择让对方永远闭上嘴巴。

可饶是如此，解决了廖氏之后，长公主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愧疚之中。

午夜梦回的时候，经常会梦见廖氏出现在她的面前。

“殿下，多年不见了。”

就在长公主震惊之中，廖氏走到她面前，冲她弯腰行礼，幽幽道：

“当年一别，奴婢已经有十来年没有见到殿下了，您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奴婢却是已经老了，殿下都认不出奴婢了吧？”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看见廖氏走到自己面前，长公主的身体都僵直了，恨不得后退一步，双眼警惕的看着对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般。

“奴婢照顾殿下几十年，从殿下出生开始，陪着您去了个公主府，后面又去了封地，看着您成亲生子。奴婢原以为，可以伺候您一辈子的。”

廖氏不回答，自言自语道。

而长公主听了这些话，就更加害怕了，以前廖氏也经常在她耳边说要伺候她一辈子。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你不是已经……”

“殿下觉得奴婢已经死了是不是？”廖氏打断了长公主的话，苦笑道：“还是殿下亲眼看着人将奴婢给勒死的是不是？”

长公主倒吸了一口凉气，背后寒毛直竖。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怀疑，可现在听见廖氏的话，她几乎能够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她的奶娘。

而廖氏对着长公主的这一番话，更是让众人震惊。

听廖氏这意思，她是被长公主灭口的？

可既然如此，为何她现在还活着呢？

难不成，她化作了冤魂？！

一想到这里，大家都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后退。

兴庆帝也皱了下眉头，道：“廖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他已经隐隐发觉，此事长公主未必是干干净净的了。

廖氏看了苏衡景一眼，似乎是在等苏衡景的指示。

见苏衡景淡淡的点了下头之后，她朝着皇帝跪下道：

“皇上，奴婢要揭发长公主杀害驸马和驸马爷的母亲，事后还对奴婢杀人灭口。”

“奴婢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年，不是空口白话，手中有证据可以证明！”

说着，廖氏将藏在袖口里的一个布包给拿了出来。

“皇上小心，让奴才先来。”

李德全连忙走上前去，将廖氏手中的布包给接过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回身呈给兴庆帝。

“这布包里面写了当年事情的经过，公主是如何毒死驸马的，又是如何将方夫人给推下湖淹死的，这里面都有。虽然事情过去很多年了，可若是按照这上面所说的，一一去找当年的人调查，也不难找出蛛丝马迹。”

苏衡景站在边上，神色清淡的道。

“臣在找到廖氏之后，按照布包上所说，已经派人去找了当年参与过这件事情的人。也抓到了长公主买毒药的那名方士，若是皇上想见，此刻人就在宫外候着。”

兴庆帝在瞧见布包里的东西后，整个人已经被震惊了。

这上面所讲当年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甚至连驸马是如何断气，死前说了什么都有记载……细致的根本就不像是假的。

就算是兴庆帝想给长公主找个理由，都找不到。

“长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兴庆帝缓缓放下布包，冷冷的看着长公主。

眼神之中透露着陌生，和不敢置信。

“你为何要杀了驸马？”

“她在诬陷我，我没有。”

长公主唇色同样微微发白，扬起声音道：“皇上，难道你不相信我，却相信一个婢女吗？”

“证据可以伪造，婢女也可以是受人指使。我是清白的，绝对不会认罪。”

苏衡景缓缓道：“证据是可以伪造，可谁又能伪造得如此天衣无缝呢？若是长公主执意不承认，那臣还有其他办法。”

“你！”

长公主回过头，双眼含着恨意，恶狠狠的盯着苏衡景。

如果早知道，自己这个秘密会被揭露出来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京城的。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不怕输，只是担心这事传出去之后，那人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总之，没做过的事情，本殿绝不承认。若是非要逼着本殿下认罪，那本殿宁可一头撞死。”

顾明霜露出一个无语的神色。

这事本就是长公主做的，什么叫逼着认罪？

兴庆帝深深的看了长公主一眼，到了此刻，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事是皇家丑闻，决不能传出去。

今日宴会上这么多人，也不适合在此处继续审问此事了。

“让吏部的人随朕去勤政殿，其余人，留在宴会上。”

兴庆帝一声令下，直接起身去了勤政殿。

底下众人静若寒蝉。

大家都知道，兴庆帝这是要审长公主呢！

“真是没想到，坊间都传闻长公主和驸马鹣鲽情深，可这驸马竟然是被长公主毒死的……”

“难怪，年纪轻轻的不到三十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