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遥回到客栈就气得将面纱甩在桌上。

她在气什么？气上官历对人的折辱？气凌书决自作主张为了报仇亲自撕开伤疤？气自己没有及早察觉被凌黎掩盖的罪孽？

冷陌熙离开窗边：“消息递给他了？”

凌霄遥深吸一口气：“嗯。就在今晚，上官家外面有灵阵，我的灵阶进不去，等少昊破开裂口，你用轻功试试。”她拿出一袋小药丸，“这个给你，这种毒和他上次那种差不多，外囊破了后闻到气味就会中毒，等闲跟不上来。我在外面接应你。”

“好。”

“让凌国先回去吧，凌书决本人都如此大张旗鼓地出现了，他再留在这难免会引人注意。”

“好。”

多亏了上官家对自家灵阵无比自信，大宅外甚至没多少人巡逻值班。护宅灵阵都是在宅中有专门的地方，每时每刻都有各灵系高阶灵者维持灵阵运转。当五系集齐时，灵阵的攻击力防御力都会大幅度上升，性质也会发生变化。

少昊没出现时凌霄遥还不曾关注到，直到现在她发现这种灵阵，不就是无相灵系吗？

少昊摇摇毛茸茸的大尾巴，靠近感受了一下：“不行啊爸爸，这个东西灵阶太高了，我用尽力气也不过只能维持一个小洞口一瞬间，很容易被发现的，而且一旦你没过得去，立刻就会被斩杀。”

冷陌熙与凌霄遥对视一眼，道：“没问题，你尽管使出最大的力气，然后立刻跟着她离开，知道吗？”

少昊至今还是有点怵凌霄遥，但还是乖乖摇尾巴：“好的。”

冷陌熙如今有着凌霄遥的圣阶灵力，灵阵上的缺口很容易被感知。骨节错位的脆响后，一个不过直径尺来长的缺口出现，冷陌熙将轻功用到极致，眨眼间就到了灵阵另一边。

灵阵恢复完整，凌霄遥和少昊都松了一口气。随即，冷陌熙在院落间消失了踪影，凌霄遥抱起少昊前往她事先看好的阁楼，那里能粗略地看到上官大宅外围。

上官家内竹影院。凌书决遣散了侍从，一个人坐在竹林中的石桌旁。

冷陌熙无声无息地在他面前坐下了。

“上官历对你可真是不错。”冷陌熙语气羡慕，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你的院子可是整个宅邸独一份得清幽，种满了竹子，周围没有一个守卫——被你遣走了？”

“是。”凌书决起身跪下，“师父……”

“多余的话不用说了，反正你人都已经出现在这了，无可挽回。我可不敢在这上官宅子里停留多久，长话短说吧。这个任务十分危险，你有把握吗？或者说——”他盯紧了凌书决的头顶，“你能保证你不会动心吗？”

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冷陌熙必须杜绝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到底是曾经的英才榜第一名，又能单凭自己领悟内力修炼，冷陌熙丝毫不怀疑凌书决的能力，只是他毕竟在琼楼有过那样不堪的经历，上官历如此倾心相付，他真的不会因为感动或是更深一层的情愫而影响任务的执行吗？

想到这里，冷陌熙在心里又是一口气。凌霄遥努力地想让他与以前划开界限，可他偏偏要自己撕开血淋淋的伤口。

“不会的。”凌书决却说得斩钉截铁，“上官历此人内心懦弱不堪，平时被打压惯了，娶的夫人又是极强势的性格，他喜欢的只是像我这样，拥有像这片青竹一样的傲气却俯首于他的人格罢了。”

凌书决的眼中蓦然出现强烈的恨意，自从他被赎身，还是第一次流露出如此之强的情感波动：“当年在琼楼时……”

冷陌熙听完默然。半晌才道：“既然如此，我把族里面的情报悉数告诉你，每句话你都要好好记着。”

“是。”

月上西楼，凌霄遥精神紧绷地数着时间，少昊围在她的脖子上。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