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远处，看着苏默风和颜瑾看似打情骂俏地秀着恩爱，尚葛斯捂着胸口，心隐隐作痛。

难道，他就只能这么天天看着他们如此美好地卿卿我我吗？

真残忍……

“他的状态好像比以前好了许多。”

尚葛斯扭头看了看走过来的洛凌霄，牵强地扯着嘴角，“是吧。”

“其实，顔瑾心里的伤，并不比他浅，现在看来，对她也是一件好事。”

“什么伤？”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只要现在她好就好。”

“她喜欢默吗？”尚葛斯问，心里似乎还抱着一丝希望。

“她这样一个没办法对任何异性敞开心扉的人，能和他在一起，就说明心里是有他的。”

尚葛斯扯着嘴角，内心抽痛地苦笑着。

“走吧，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吧。”

洛凌霄拍了拍他的肩。

他勉强地扯起嘴角，“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好。”

……

傍晚，尚葛斯以家里有事为由，跟林蔓请了假，拿着请假条就出了校门。

在超市买了几瓶酒，他来到了江边。

站在江边，他拿着酒瓶，仰起头给自己灌酒。

酒灌满了肠胃，似乎也灌满了双眼，从眼角滑落。

天，也配合着心境地下起了雨。

之前古月怜就找过他谈话：

“小斯啊，怜姨问你，默儿在学校没有和女生走得很近？”

“没有，他还是那个老样子，对谁都不感兴趣，看哪个女生都不会超过三秒。”

“那你们同班的顔瑾呢？”

“说起这个女生，他倒是帮过她几次，好像对她有些不太一样吧。”

“都怎么帮的，能跟怜姨说说吗？”

当他把那些事情都告诉古月怜后，看到她满意地点头的样子，他问了原因才知道，原来顔瑾就是苏默风的那块心病。

虽然有些震惊，但令他更加意想不到的是，他们之间那种冥冥之中注定不变的缘分，还有苏默风那种执念带来的灵犀感知。

若不是因为一直都以为她已经死了，他一定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蒲公英。

相比之下，似乎苏默风对她的感情比自己更加深刻。

“小斯，这件事暂时不要透露让顔瑾知道，因为这样会让情况变得糟糕。”

“放心吧，怜姨，我会保密的。”

“还有，怜姨希望你能多帮衬一下，多在默儿耳边说几句好话，我希望他能够对她有更多的好感。”

“……嗯，好，如果他不排斥，我会尽力。”

他答应了，也做了，思想工作做得非常成功，让苏默风彻底对她有了好感。

看着他一天比一天少一次吃药的情况，眼里也全都是她。

他的瓷娃娃，是苏默风的解药，是他的强心剂，如果没有了她，他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

老天啊！为什么你没有擦亮双眼看看这究竟造了什么孽！

他对着栏杆一拳一拳地打着，又咬牙嘶吼着发泄情绪。

在别人看来他是个疯子，而他自己却觉得更像个傻子。

他总是在苏默风一次又一次帮助顔瑾后说：这个女孩很不错，心地很善良，每次被欺负了，受了伤也一声不吭，不去计较。

苏默风曾经告诉过他，说她很像他的那个小女孩，可惜她并不是。

于是，他就劝苏默风，既然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女孩，那就把顔瑾当成她吧。

把思念寄托在她的身上，把所有的好都代替补偿给她。

这样至少心里会舒服很多，并且这也是个好女孩，相信他不会辜负。

而现在，他是真的把她看得很重要了。

呵呵……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亲手把自己心里的人放在自己发小的命里。

他仰头大笑着，又埋头痛哭起来，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结果吗？

那么，时光能不能倒流？

如果倒流，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发小走向死亡吗？

不，他情愿什么都不知道，永远都不

……

“唉~”

体育课上排队考试，洛石斛坐在树坛上唉声叹气。

颜瑾好笑地看了看她，掐了掐她的肉脸问：“怎么了？糊糊，叹了一天的气，还没够呢？”

“斯哥哥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都不怎么爱理人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糟心的事了……”

“问呀！”

“我问了！他只是像这样……”洛石斛模仿他牵强微笑的样子，“然后说，我没事……”

说完她又撅了噘嘴，叹息着垂下脑袋。

颜瑾安慰地摸摸她的脑袋说：“可能是家里什么事不方便说吧。”

“我问了尚葛旭，他说家里很好啊，没什么事啊！”

“你别想太多了，或许过两天他就好了。”

“嗯。”洛石斛撅了噘嘴。

“洛石斛！”

“哎！来了！”洛石斛忙站起身，“到我了。”

“去吧。”

考完试，尚葛斯走到颜瑾旁边坐下，颜瑾瞟了瞟他的侧脸，好像他的情绪确实不太高。

考虑到洛石斛的苦恼，颜瑾决定还是帮她问一下他吧。

“怎么了？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不怎么爱理人。”

他扭头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她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干嘛呀？”

“没事。”他移开视线，垂下头轻轻摇着。

“好吧，希望你遇到的事能迎刃而解，糊糊她……”

“我喜欢的女生，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

颜瑾看着他那伤情的眼神，突然有些同情，她是不是应该顺便开解一下他？

“那她喜欢那个男孩吗？”

“喜欢吧。”

“那那个男孩对她好吗？”

“……很好。”

“那你没什么可想不开的。”

“嗯？”尚葛斯抬眼看向她。

“喜欢一个人，不是都希望她开心，希望她过得好吗？如果她跟你在一起不是开心的，那你会开心吗？”

“……”他迟疑片刻，轻轻摇摇头。

“所以，只要她开心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他看着地面，心里抽痛了一下，缓缓点头。

她说的对，只要她是开心的，要他怎样都好。

况且，她那么善良，自己怎么可以自私地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释然地想着，就这样吧，只要她好就好。

这个世界上，哪有几段感情到最后都能得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结局，哪怕他等了许多年，也寻找了许多年。

他笑着对她说：“谢谢。”

她回应他一个阳光的笑容，“不客气！就这样，笑起来多好看。”

他看着她，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也许这样平常的关系是最好的，至少能够轻易地看见她对他笑的样子。

……

体育课结束，大家都各自散去。

尚葛斯走向苏默风，与他一同前行，却毫无防备地被他一把扣住脖子。

尚葛斯诧异挣扎，“你干嘛？”

他咬牙切齿地说：“以后不许对她笑，也不准跟她坐得那么近！”

“我的天，我又没对她做了什么！”

他手臂的力道加大，“那也不行！”

“咳咳~”尚葛斯吃力地扯着他的手臂，声音从喉咙里艰难窜出，“行，我答应你，快放开我，要死了……”

苏默风这才松开他，他揉着脖子瞥了他一眼道，“重色轻友。”

“朋友妻不可欺。”

“你赢了！”

颜瑾和果琉璃出了洗手间，回教室的路上打打闹闹。

刚进教学楼，她们就听到了中庭顶上隐隐约约传来了几个女生的哭喊声。

“嘉莉！嘉莉！你快下来，危险！”

“嘉莉，你别想不开，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不要！”

刺耳的尖叫和随后地面上传来的一声巨响，贯穿了整栋教学楼。

那个身影正好坠落在颜瑾的面前，她顿时怔在原地，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趴在地上的女生，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寂静。

她脑子一嗡，耳朵失去了听觉，也忘了该如何呼吸。

地上的女生身躯四周渐渐蔓延出鲜红的血液，她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动弹。

四周围来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却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

颜瑾掐紧拳头，张嘴倒吸着凉气，似乎突然想起了该如何呼吸，却又开始喘了起来。

果琉璃虽然也被吓到了，但见身边的颜瑾状态异常，便拉着她问：“瑾瑾，你怎么了？”

颜瑾肢体僵硬，神色恐慌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地上的尸体，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愈喘愈烈。

果琉璃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眼眶含泪到落下，喘着气却一声也没发出来。

她不知道颜瑾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受这么大的刺激，只好慌张地抱着住她。

“别怕别怕，没事的，别怕……”

她紧紧地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直到她艰难地发出哭声，让果琉璃愈加地惶恐。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颜瑾脑子里不停地播放着另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

那个穿着金色雏菊花点缀的白色连衣裙，渐渐被鲜血染红的女孩。

她边哭着边喊，“不要，不要，尤尤！”

她猛然推开果琉璃，扑在地上不停地晃着那个女生，“醒来，快醒来，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所有人和果琉璃一样，惊诧地看着如疯子一般的顔瑾，议论声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