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六年前发生了什么？秦书笙为什么突然转去研究白血病？！

霍焱的大手狠狠盖住了自己的太阳穴，表情痛苦地想，六年前，那不正是唐蓁骗他说自己得了白血病的时候吗？

不，不。

秦书笙的转行甚至比那还要再早上一些。

电光火石间，所有曾被霍焱刻意忽略的细节，所有曾被霍焱否定过的猜测，终于如同一张细密的大网，串联在了一起。

霍焱再也坐不住，脑海中只有白血病三个大字在不断闪回，他夺门而出，将候在门口的罗遇吓了个踉跄。

回霍宅的一路上，霍焱数不清自己闯了多少个红灯，他急切到心脏都要撞出胸膛，可当车“吱”一声停在别墅门口的时候，一种比近乡情怯更重千百倍的复杂情绪使得霍焱独自一人在大门前静默伫立良久。

他丧失理智一般疯狂地赶回来，可是别墅里面那个封存已久的房间真的会有他想找寻的答案么？如果有，这个答案，又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呢？

霍焱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少，只觉得自己一动不动的双腿都站到微微发麻，才终于迈着沉重的脚步踏上了别墅二层的楼梯。

走廊尽头，一道乳白色的木门尘封起过去的一切，将房间里的时光永远地定格在了五年前的那个仲夏。

霍焱甚至还单独为它换了一把密码锁。

六个数字输入，滴一声，霍焱终于不得不直面这间他一直不敢踏足的卧室。

自那一天他亲眼看着仓库爆炸的火光冲天，到他后来不得不接受唐蓁可能真的已经死掉了的事实，再到唐蓁已经改头换面却与他霍焱势不两立的今天，这间卧室中的每一样物件，都依旧保留着当初唐蓁离开这里时那一刻的模样。

甚至靠墙那条她没来得及绑好的窗帘，这五年来也一直那样歪歪扭扭地遮在那里，从未改变。

霍焱的眼眶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蓦地红了，这房间他自己怕触景伤情几乎从未进来过，也怕打扫得太频繁没办法维持原貌，所以里面只是保持着基本的整洁。

霍焱只踏进门口半步，微微动了动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夹杂着多日不见阳光的潮湿气。

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难以用词语言说的淡淡的香气。

这气味如此熟悉，叫霍焱一闻到就难以控制地感到鼻酸……是唐蓁的味道。

他说不上来这是花香还是果香，只是叫他想起晴天里被晒得闪闪发亮的青草地、月光下波光粼粼宁静又优雅的海面、春天里最冷冽纯澈的露水、大雨过后被洗得瓦蓝瓦蓝的湛蓝天空……想起一切能称得上美好的事物，更叫他想起家。

而这种味道，五年前的每一天，都会或轻或重地萦绕在他的鼻间，可彼时的他却从不以为意。

霍焱发觉自己无用的思绪太多，站在原地抹了一把脸，便大步迈了进去，将唐蓁房间内所有带抽屉的柜子都打开，像抢家劫舍一般细细一层层翻找过去。

如果当年的唐蓁是真的得了白血病，那她的房间里一定会有证据！病历、处方、药……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在这里找到一样，霍焱就能知道她的嘴里到底哪一句才是谎话！

没有……没有！霍焱的情绪又渐渐变得激烈起来，整个房间被他搞得一片狼藉，为什么没有！该死！

终于，霍焱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小抽屉里面，翻出了几瓶他从没见过的药片，瓶身上的标签都被撕掉了。

还有几沓厚厚的就诊记录，时间不同，唐蓁前前后后去看过很多次，每份病历上都清清楚楚印着唐蓁五年前被确诊的病，急性髓系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