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刻进她的骨血

听着女人的话,罗竞的眸子像是打翻的浓墨,在黑沉沉的眸底泼洒开来,他淡淡的低下了头,脸上看不出一点变化。

但身侧无声攥紧的手,却轻而易举的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这三年,他能成功从监狱里走出来,就是为了能和唐婉在一起。

如果这一切都成了幻影……那他还不如在监狱里一死了之。

罗遇急忙上前站在罗竞的身前,和将人鞠躬道歉,“夫人,霍总,我回去会好好和他说清楚的,不会再让他打扰唐婉小姐了。”

唐蓁叹了口气,朝罗遇道,“算了,你们去吧。”

见疲惫的唐蓁挥了挥手,罗遇道了声谢后,便迅速拉起自家不成器的弟弟。

罗竞的情绪自始至终是阴沉压抑的,在离开之前,回头深深地在他们的身上看了一眼,但也仅是刹那停留,便恨恨的被罗遇拽着离开。

两个人一走,唐蓁就急忙和霍焱对视了一眼。

罗竞刚刚是从楼上下来的,想必已经和唐婉打过照面了。

那么多年绝望无助的囚禁,他们担心唐婉心态会崩掉,担心她自己在楼上出事。

唐蓁和霍焱一刻也没耽误,坐着电梯匆匆的上了楼,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里,唐婉正在收拾茶具,忽然听见声音,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唐蓁和霍焱正焦急的走进来。

唐婉面色微微怔了怔,旋即露出平静温软的笑容,主动打招呼道,“姐姐,姐夫,你们也来了。”

看着女孩若无其事的样子,唐蓁和霍焱都愣了一下。

本以为唐婉会受不了,他们担心的不得了。

但实际上唐婉似乎没什么事,看起来还挺好的。

唐蓁担忧的皱了一下眉,还是担忧的走上前,拉着唐婉的手坐在了沙发上,“小婉,你没事吧?罗竞过来都和你说什么了?都怪姐姐,忘记了他出狱这码事,让你受惊了。”

她担心罗竞会提起那些过去不好的事,刺激到唐婉。

但出乎意料的是,唐婉面容始终淡然自若,轻轻的摇了摇头,“姐你说什么呢,这种事情你也要怪在自己的头上,真是的……他没说什么,就是普通的聊聊天。”

“聊天?你跟他有什么好聊?”声音难免带上了几分攻击性

当年救唐婉的时候,罗竞笑着要拉着唐婉同归于尽的画面,他们这些人都有目共睹。

唐蓁是真的不太敢相信,这么偏执的一个男人,历经了三年的牢狱之灾后,再找到唐婉会是随便聊聊天那么简单。

唐婉自然知道姐姐是关心则乱,她安抚的笑了笑后,主动的握住唐蓁的手,“姐姐,我真的没事,你和姐夫就别担心了,罗竞刚到我这喝了杯茶你们就过来了,他没对我怎么样,真的。”

听着女孩的话,唐蓁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小婉,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跟我说,不要有那么多顾虑,我们可以解决的,知道吗?”

唐婉的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认真的点了点,“知道,我如果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肯定不会和你们客气的。姐姐你就放心吧。”

唐蓁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唐婉开口道,“小婉,我还是有些担心,要不要报警申请个人身保护令,免得罗竞趁我们分神的时候再找上你?”

唐婉轻轻的开口劝道,“姐姐,你真的紧张过度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真的没事的。现在我生活在你们的羽翼之下,他不会再对我动手了。就算他有这个想法,也会顾忌他哥哥罗遇,所以他不敢动我的。”

唐蓁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也是……”

就算罗竞再偏激,罗遇也始终是他的亲哥哥,不会因为一己之私,放任罗遇受牵连的。

既然没有危险,那就先这样吧。

唐蓁淡淡的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向站在沙发边上的霍焱,然后朝他开口道,“霍焱,你先回家吧,我今天留下来陪小婉住。”

闻言,霍焱脸上的神色骤然一顿,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向唐蓁,委屈巴巴地开口道,“蓁蓁,家里还有点事没处理完,而且……孩子也离不开你呀,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要么就把小婉接到家里住几天吧,或者我们干脆给妹妹找个女保镖跟她住一起好了。”

唐蓁想在这住,但是他不想和老婆分开啊!

看着霍焱眼巴巴的样子,唐婉脸上露出笑容,温柔的开口道,“姐,你跟姐夫回去吧,我真的没事的。”

唐蓁疲惫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看着唐婉,“今天刚和那个混蛋打了个照面,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让我怎么能放心。”

唐婉轻轻一笑,温软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姐,我要是有事的话会联系你的。放心吧,你妹妹又不是傻子,不会再像从前那么好欺负了。”

唐蓁见实在拗不过她,也只能妥协,“好吧,那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别想太多,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唐婉回以微笑,“放心吧。”

唐蓁和霍焱走后,唐婉将门反锁了之后,就一个人回到了卧室,拿起画板坐在了窗下的羊毛毯上。

明明是炎炎夏日,可唐婉却像是冷似的,找出了一件单薄的外套披在身上。

她白皙的手捏着画笔,心乱如麻的在空白绘画纸上胡乱描写。

几个小时过去了,等唐婉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画板上隐约成型的轮廓,神色不由得呆愣了一下。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会画出罗竞的画像。

明明已经三年没见了,但这个男人的眉眼轮廓,身上的气质,甚至举手投足不经意间的细节……唐婉才发现,她都能记的一清二楚,从没忘过。

五年的时间,这个男人早就已经刻进了她的骨血,她已经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