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贼喊抓贼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白远濯回了趟白府。一进门,他连前院都没有回,衣服也没有换,就那么一路疾走着去了湫水院。

据前院伺候的丫鬟说,爷真是这么叫都叫不住,明明满脸的疲惫,她们怎么劝都没有用,就是要去湫水院找夫人。

沈听澜对白远濯回来这件事,还是有些惊讶的。

彼时,她正在翻看璃月留下来的《文明集注》里的军事篇,正有些感悟,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听到了白远濯的声音。

他在呼唤自己,而且叫的是阿澜。

一种很亲密的呼唤。

沈听澜有一瞬的晃神,但是她很快回过神来,让沈思思扶着自己到院门口去,远远的与白远濯四目相对,白远濯高兴道:“成府背后的人,找出来了。”

兴许是太过激动,白远濯的声音不加掩饰,带着刚成年的青涩,不复从前的稳重与沉苛。白远濯意识到在外说这事不妥当,与沈听澜一起进了屋子。

又屏退左右伺候的丫鬟,白远濯与沈听澜细细说来。

就如同沈听澜派人告诉白远濯的一般,“杨寸心是关键。”丞相府不是关键,但是杨寸心是关键。

“以前,我也派人去查探过看成府背后是不是丞相府搞的鬼,但是查出来的是此事与杨宁珂无关。”说来,白远濯觉得自己是钻了牛角尖。此事与杨宁珂无关,却不一定和丞相府的其他人无关。

从前是他的疏忽,害得此事久久没有进展。好在,他有沈听澜在。沈听澜的提醒,让白远濯重新派人去调查了杨寸心。

还真叫他发现了一些事情。

白远濯叹息道:“杨寸心这次是贪心了。”她的身份,会有一个好归属的。可是杨寸心却因为自己的贪心,卷入了皇室斗争之中。

“皇室斗争?”沈听澜蹙眉,成府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团迷云,现在怎么突然就说和皇室斗争有关了?

“杨寸心很受皇后的喜欢,时常被皇后叫进宫去陪她。”白远濯继续说道。

听到这儿,沈听澜有些明白了。杨寸心未必是讨皇后喜欢,而是只是她手中一把趁手的刀,皇后叫她朝哪边挥刀,杨寸心就往哪边走。

“皇后费尽心思的杀死成家人,让人取而代之,目的在于上演一出贼喊抓贼的好戏。”白远濯简单明了的概括。

其实,事情远不如他说出口的那么简单。甚至还涉及到了如今大楚皇室的内斗。楚君未老,可是皇子们都已经长大,开始觊觎皇位。

可偏偏,太子在民间很受敬重。这让皇后生下的四皇子不满。为了有问鼎大权的机会,四皇子就和皇后商量着要搞垮太子。

先是制造出有通敌叛国表象的成家人,再由五皇子来揭发,而后再叫人发现其实这些人都与太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太子就有通敌的可能。

到时候,这就能成为攻击太子最有利的证据。

“为何是五皇子揭发?”沈听澜问。

白远濯轻笑,带着几分嘲讽,“夫人觉得,陛下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们手足相残吗?”就算此事是真的,太子真的有通敌的倾向,楚君对揭发了太子的五皇子也不会有好感,甚至还可能迁怒五皇子。

所以四皇子不出头,让五皇子出头,反倒更有可能一箭双雕,一次性去除自己两个竞争对手。

皇室的争斗复杂难懂,就是白远濯这身在局中的人有时都难以梳理明白,更不要说沈听澜这个了解不多的人了。

不过白远濯并不愿意让沈听澜接触皇室斗争,便也就不想和她说太多。

皇后的阴谋被都察院调查出来以后,自然是要报备到楚君那儿去的,毕竟之前这件事情就已经对楚君交了底,至于皇后和四皇子如何同楚君解释,那就不是白远濯该担心的了。

“爷觉得太子适合当一国之君吗?”沈听澜问白远濯。

白远濯摇摇头,在沈听澜面前也比忌讳,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大楚现有的几位皇子,都不适合当一国之君。”在他看来,反倒是楚君更适合当一国之君。只是若是楚君逝去,大楚该何去何从?

这些话,白远濯从未和其他人说过,今天在沈听澜面前是第一次提起。他知道凡事要都留几分,可是对沈听澜,却是没有这些防备的。

他也相信,沈听澜不会将这些事情透露给别人知道。

沈听澜想到大楚这位太子的真实脾性,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只是她未来不会留在大楚,对此事也无能为力,与其放在心上,不如随他去。

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大楚太子虽多有弊病,却在为君之道上还有几分底线。

算不上明君,倒也不至于是个昏君。

“爷要小心皇后与四皇子报复。”沈听澜知道白远濯必有准备,可皇后和四皇子的谋划因为白远濯而毁于一旦,又怎么会不记恨他?想必,只要他们找到机会,是一定会对白远濯这根眼中钉下手的。

白远濯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琼瑶宴上许多官员进士都穿了鲜衣阁出品的衣裳,如今鲜衣阁在京城内外的名声是响当当的了。白远濯这次也是托了沈听澜的福,从前对他不冷不热的几位大人,对他竟也和颜悦色起来。

原来,是他们的家眷喜欢鲜衣阁出品的衣裳。有求于人,他们的态度自然就好了。

沈听澜笑道:“既然如此,爷将他们几家的名号报上来,我为那几位大人的家眷行个方便也就是了。”在大楚之内,白府是她的保护伞,而白远濯是白府的保护伞。

白远濯好,也就是她好。沈听澜自然会尽心去帮白远濯。

“那就辛苦夫人了。”若是从前,白远濯估计不会接受沈听澜的帮助。但是夫妻一体,你即是我,我即是你,白远濯又怎么会拒绝沈听澜为他解忧?

白远濯只会为此感到高兴。

为沈听澜对他的关心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