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珏的瞳孔深了深，渐渐地拧起了眉头，并没有理会凤璃。

“陛下？”凤璃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他的眼睛……

“陛下，你能看见我吗？”凤璃连忙爬起来，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

龙珏痛苦地闭上了眼，再睁开眼，眼球上又多了些许血丝。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凤璃的心下猛地一紧：“你……”

她抓起了他的手，把住了他的脉搏。

很平稳……

可他为什么会……

龙珏的语气很是平淡：“朕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看见。”凤璃一顿，又小声嘟囔到，“只是你为什么会看不见，我暂时也不清楚。”

“陛下，你先闭着眼休息会儿，我给你端早饭上来。”凤璃转身出了屋子，脸色不是一般地难看。

龙珏怎么会……就这样看不见了呢？

“珏的伤势如何？”陆天堑瞧见了她，便合上了扇子走了过来。

其实他看凤璃的颜色就知道，龙珏的情况一定不容乐观。

“他醒了，你可以去看看，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凤璃复杂地看向他。

听这话，陆天堑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等凤璃端着粥和药进来时，屋内的气氛不是一般的冷。

这恐怕是第一次，她见到陆天堑如此生气。

他的气势竟一点也不输给龙珏。

凤璃也没出声，就默默地在龙珏旁边坐了下来，一勺又一勺地喂他吃粥。

“他多久能恢复？”陆天堑的声音反常地冷，那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散发出的只有无尽的冰冷。

凤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殿主伤他的功法都不可知，更别说带来的失明该怎么缓和了！

陆天堑冷哼一声，还是勉强地说了一句：“两天后回皇城，好好养伤。”

说罢，他又冷哼一声，合上了铁扇出去了。

那个神秘的住宅。

主房里富丽堂皇，万千烛火摇曳，拉长了男人的影子。

“离九可有消息？”男人背对着下面半跪下的一人，轻轻转了转手上如羊脂玉般光滑细腻的大扳指。

“属下有罪，未能带回离九给殿主治病。”少年的声音很是清朗。

他白皙光滑的脸上，一双眸子如同小兽般懵懂无知，忽而又闪烁几分清明。

“南朔，你真令本殿主失望！”

少年低下头，抿紧了唇。

男人缓缓转过身，岁月仿佛没有在这个中年男人脸上留下痕迹，他那张俊朗的脸庞，能看出和南朔有几分的相像。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冷冷地开口：

“你有多久没喊过我父亲了？”

南朔垂下了眸，强忍着心中所有的复杂情绪：“父亲。”

“听说你在皇帝的行宫里住下了，我需要你做什么，你心里有数。”男人的声音很冷，丝毫不像一个父亲对孩子该有的语气。

“是。”

南朔回后，男人才摆摆手，南朔这才匆匆退下。

背后的门沉重地关上了，南朔那双懵懂无知的眼眸闪了闪，里面的清明一闪而过。

姐姐……你会原谅我的吧？

两天后，太阳暖洋洋地透过纸窗洒进了屋，暖和得凤璃嘤咛一声，翻了个身。

只是，手上毛茸茸的东西让她皱了皱眉，她“刷”地一下睁开眼，却是大惊：“小四弟弟？”

南朔蹭了蹭她的手，仿佛要把她萌化一般，眯着双眼：“姐姐。”

等凤璃拉着南朔出门，龙珏和陆天堑早已用过早膳了。

龙珏闭着眼，修长的手指在桌上一下有一下地敲打，让人莫名的紧绷。

陆天堑也沉默不语，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晃着自己的羽扇，奈何仿佛把空气越扇越沉闷了。

“小四啊，你要多吃点。”凤璃笑眯眯地给南朔夹了几筷子菜，越看南朔越觉得他可爱，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

南朔很给面子地低下了头，任凭她揉着，眯了眯眼。

好不容易，艰难的吃完了早饭，陆天堑也带着龙珏上马车了，凤璃这才舒了口气。

跟两个大爷坐在一块儿，简直要人命。

“所以，小四弟弟为什么要认我为姐姐？”四周无人，凤璃淡淡地问道。

“因为……”南朔顿了很久，捏紧了凤璃的手，“你就是姐姐。”

软软的声音让凤璃的心也一下子软了下来，这孩子，虽然功夫也不差，但有时候像这样呆呆的，傻傻的，完全让人无法指责他。

见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凤璃只得作罢。

但，为什么南朔固执地叫她姐姐，她着实想不明白。

天很热了，坐在马车上，只有时不时从车帘缝隙里吹进来的风让人神清气爽。

凤璃在车里呆的烦闷，索性倚在南朔的肩膀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

看了会儿，凉风吹过，她又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南朔缓缓抬起头来，那如同小兽般懵懂的眼神落在龙珏身上，掺杂了几分复杂。

其实，这趟路途，谁都能想到，并不会安稳。

凤璃恰巧是被马车外的动静吵醒的。

“姐姐。”见凤璃醒了，南朔有些惊慌无措。

凤璃晃了晃头，掀起了车帘，四周查看了番，又转了进来，拉住了龙珏的手。

“陛下，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就他这身体，呆在这里怕是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龙珏显然也知道，并没拒绝。

凤璃带龙珏走出了马车，又转头看向了南朔：“小四弟弟，这与你无关，你就自己躲起来，昂？”

三个人，目标太大了。

眼看着一支箭飞来，南朔忽然揽过了凤璃的腰，眨眼间，那只箭擦过他的手指飞了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南朔艰难地动了动唇：“我，掩护你们。”

“嗯。”凤璃点点头，赶紧拉着龙珏向人少的地方跑去。

原地，南朔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真的与他无关吗？

……

那头，凤璃和龙珏很快就被一群黑衣人缠身了。

凤璃担忧地抬头望了龙珏一眼，小心翼翼道：“陛下，你还好吧？”

“不用管朕。”龙珏的眉头紧皱。

一个黑衣人见状，突然大笑道：“原来被殿主所伤的竟然是陛下啊！”

凤璃冷冷地瞪了那人一眼：“你话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