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斐对演戏的乐趣还没有散去, 加上言云舟那儿还有点儿好感度没有完成，她索性又接了几部戏。

一部是小众文艺片，上线院线后, 打破了文艺片的票房记录, 并在次年拿下了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

圈子里都说, 姜斐这步棋走得大错特错，她应该趁热打铁, 多接商业片, 地位稳定后再求精。

然而，很快姜斐的下一部电影打破了那些人的说法。

她接拍了一部国内普遍不看好的科幻题材电影, 带资进组, 不用加戏，赔了不要赔偿金, 赚了当投资。影片特效精致媲美好莱坞, 加上剧情完整，最初票房不太理想, 却在第二周口碑发酵后突然发力, 一举拿下了票房年冠。

这一年，姜斐拿奖拿到手软。

姜斐注定是娱乐圈的传奇人物。

从最初的小众，后来一场爆炸毁了容，但脸上的疤痕，却成就了她在翻身作《黎明之后》的精湛表现，之后更是一路走上巅峰。

而除了事业, 姜斐还令人津津乐道的，当属她的感情生活。

听闻她和星辰前总裁秦漠曾经是未婚夫妻，后来秦漠只将她当做替身，二人分手, 后来却是秦漠想要复合，未果。

和娱乐圈当红明星言望传出绯闻，有人说，当初爆炸事件发生后，言望追到了医院，舍弃了事业也要陪着她；甚至还传，如今言望脸上的疤也好，退居幕后也罢，都和姜斐有关，只是无从求证。

当然，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是姜斐和言家家主言云舟的这段感情。

大小晚宴、电影节，必是这位言家家主陪在姜斐身边，出去拍戏，也总能在姜斐身边拍到言云舟的身影。

最初都在说，言云舟对姜斐只是一时兴趣罢了。后来，媒体则都在开玩笑的问姜斐，什么时候能给言先生一个名分。

姜斐对这些传闻则很少理会。

就在所有人以为姜斐会继续走自己的演艺道路时，她却在巅峰时期宣布：在客串完一部大制作神话电影《洪荒》中的一位上古神女后，她将会息影，归期不定。

这一举动让一众粉丝与观众傻了眼，有人质疑是否和前段时间传的“怀孕养胎”有关。

《洪荒》的新片发布会上，有记者问：“姜小姐，能说说你为什么突然宣布息影？”

姜斐只笑了下道：“不想拍戏了，烦了。”

一件事，久了就会厌烦。

而且，她已经得到了这个圈子里自己想得到的成就，没有什么可追求的了。

记者追问：“传闻说你息影和怀孕有关，你有听过这种说法吗？”

姜斐认真了些，看着镜头：“无关。”

想了想，她又补充：“我永远不会要孩子。”

记者群一众哗然，有人追问原因，姜斐再没有回答。

只在发布会最后，一个记者问：“姜小姐为什么会选择客串《洪荒》这部电影？”

这一次，姜斐的神色认真了许多，拿着话筒，看着那位记者：“我已经很久没当神女了。”

记者不解。

姜斐笑了出来：“过一下瘾。”

镜头里，女人笑起来时，眉眼微眯，带着丝妩媚与慵懒，却又让人不忍亵渎。

言云舟听着她那番“不孕”的宣言，怔了怔，而后轻笑了下，关了手机坐在后座闭眼假寐。

车窗却被人小心翼翼地敲了下。

言云舟皱眉，姜斐才不会这么有礼，睁开眼，果然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站在窗外。

“有事？”他扫了眼空荡荡的前座，是了，王助理去接姜斐了。

女孩局促地看着他，脸颊羞红，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偶：“是这样的，先生，您是会场第599个幸运宾客，这个玩偶送给您，另外，您扫我的微信，还有更多……”

“谢谢，不用，”言云舟打断了她，神色淡淡的，“我女朋友会不高兴。”

女孩脸色更红了，咬了咬唇：“抱，抱歉。”

说完，转身跑开。

言云舟刚要收回目光，却一眼看见不远处正笑望着他的姜斐。

她眼中，调侃意味很浓厚。

言云舟摇摇头，刚要打开车门下车去接。

姜斐却走到近前，俯身凑到车窗后，敲了敲窗子：“这位先生。”

言云舟看着她，眼底满是无奈，却依旧顺着她的话道：“有事？”

“交个朋友吧？”姜斐调侃。

言云舟笑了笑：“不如直接去酒店吧，”他顿了下又补充道，“放心，我出钱。”

姜斐失笑，打开车门坐上车：“言先生，你这样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言云舟看着她，刚刚还在视频里的女人坐在自己面前，只是神色更加生动。

“累了？”言云舟笑了笑。

“嗯？”

“刚刚看直播，你的脸色有些不耐烦，”言云舟笑：“过来。”

姜斐随意朝他靠了过去。

言云舟任她枕着自己的膝盖，一手替她轻轻地揉着肩膀。

姜斐半眯着眼睛，终于舒服了，才睁开眼，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言云舟。

言云舟面色不改，任她看着。

下秒，姜斐双手搂着他的后颈，凑到他眼前，离着他的唇不过一厘米的距离：“说，你爱我。”

言云舟习惯地箍着她的腰身，轻笑一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今晚想吃什么？”

姜斐依旧不饶他：“你。”

言云舟顿了顿：“先回去洗干净？”

姜斐：“……”

最终她瘪瘪嘴，重新躺在他的膝盖上。

言云舟这种人，心里想十分，嘴里都不一定说出三分。

只有克制不住了，才能说出那三个字。

但他简直……油盐不进！克制自己的情感克制的信手拈来，怎么都不肯放松心防。

言云舟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

她总爱忙着忙着，冷不丁地说上一句“告个白”、“说，你爱不爱我”，最初他仍会满心慌乱，后来慢慢地就习惯了。

不能回答。

她喜新厌旧的很，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

而且……

言云舟垂眼，言望、秦漠，她在得到他们的心后，真的一心一意陪在他身边，再也没单独见过那二人一面。

他总觉得，他如果说了，她也会对他这样。

可是。

言云舟抵了抵心脏处，这里，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晚上二人没有回别墅，直接去了酒店。

依旧是顶层，他们相遇的地方。

姜斐窝在休息间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霓虹灯，罕有的安静。

言云舟坐在她身边，心中莫名的惶恐，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消失。

“姜斐。”他有些失态地唤着她的名字。

姜斐转过头看着他，而后半眯着眼睛笑了出来：“这里，有别的女人来过吗？”

言云舟走到她身边坐下，感受着她的体温，心才勉强放下了些：“没有。”

“真可惜，这么好的美景，”姜斐耸耸肩，“给你一个惊喜。”

言云舟不解：“什么惊喜？”

姜斐只神秘地笑笑，弹了下响指。

小提琴声悠扬，在楼下响起，飘到顶层有几分朦胧，头顶的灯光熄灭，只留了几盏壁灯，而后穿着西装的侍者端着红酒与蜡烛走了进来。

红白玫瑰，烛光晚餐。

言云舟神色微诧。

姜斐轻笑一声，凑到他怀里：“惊喜吗？”

言云舟低头凝望着她：“什么时候准备的？”

“刚刚。”姜斐道，“浪不浪漫？感不感动？”

言云舟状若认真地思考了下：“有点。”

姜斐咬了下他的下巴，拿起红酒递给他。

言云舟接过，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庞。

她仍在笑着，一杯一杯地喝了几杯红酒，脸颊微微泛着酡红，喝够了，便继续靠在他的怀里：“言云舟。”

“嗯？”

姜斐道：“你今天下午撒谎了。”

言云舟笑着拥住她：“我撒什么谎了？”

“我可不是你女朋友。”姜斐嘀咕一声，在他怀里调整了下姿势。

言云舟没有说话。

“这么好的夜景，只给我一个人看太可惜了，”姜斐的声音很轻，“烛光晚餐，红酒玫瑰，小提琴曲，学会了吗？”

言云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什么？”

“女孩子，是这么追的。”姜斐浅笑一声，“像今天下午那么冷淡，你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

言云舟再没有说话。

姜斐也逐渐安静下来。

良久。

“为什么？”言云舟突然开口。

“嗯？”

“为什么，说自己不可能有孩子？”言云舟轻拥着她。

他太清醒了，清醒地知道不是因为他，却依旧想要听见那么一句话，哪怕只是个谎言。

姜斐笑：“肉.体凡胎……”

“配不上我。”

言云舟听着她的这番话，神情没有丝毫诧异。

从她救了他的命开始，就知道了，她不是普通人。

可是……

“说个我喜欢听的。”言云舟低头，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睛。

他感觉，心脏处有什么已经克制不住了。

姜斐皱眉：“怎么还有人想听谎话？”

言云舟笑：“是啊，怎么就有人想听谎话呢……”

“可我喜欢听啊，姜斐。”

姜斐沉默了半晌，无奈地抬头：“为了你。”

言云舟静静地与她对望着，而后将她拥入怀中，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低哑的：“我爱你。”

他头顶的好感度没有波动，只是沉静地从99变成了100.

沉默几年的系统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伴随着年久失修的电流声：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言云舟抱着怀里的女人睡着了。

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这个城市开始苏醒。

言云舟睁开眼，怀里空荡荡的。

昨晚的烛光晚餐还保留着原状，蜡烛已经熄灭，玫瑰也不复昨晚的娇艳欲滴。

王助理走了上来：“言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嗯？姜小姐呢？”

言云舟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没有看渺小的地面，而是看头顶的天。

以前觉得高处不胜寒，现在却觉得，怎么就不能高些，再高些……

高到，能把她拉下来。

姜小姐。

真狠心啊。

“言先生？”王助理不解。

“不用了。”言云舟淡淡道，转身走向电梯。

王助理错愕地看着言云舟的背影，只觉得言先生像是回到了之前。不，以前虽然病痛缠身，但他仍是温雅淡漠的，而现在却是……死气沉沉。

言云舟回了别墅，始终一言未发。

只是坐在沙发上，下秒突然想到了什么，茫然环视一周才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电视里的动静。

就像以前她在的时候那样。

听了不知多久，竟然渐渐沉睡过去了，梦里好像有人窝在他怀中笑，左颊仍带着疤痕，对他说：“这里，缺个女人。”

他应该拒绝的，这样以后就不会得而复失了。

可是，最终，他还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是，只缺你。”

醒来，周围一片黑暗，空荡荡的，连呼吸都是寒冷的。

姜斐不见了。

没有告诉任何人，凭空消失了。

网络上，关于姜斐的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有说她演了文艺片后得了抑郁症，所以自杀了；有说她怀孕去养胎了；也有说她只是在炒作……

许多许多的声音。

言望回了几趟言家，追问他姜斐的下落。

事业、感情双重打击下一蹶不振的秦漠跑来找他，恨恨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姜斐。

言云舟一直以为，自己应该会很痛苦。

可他很平静，平静地比前半生等待死亡还要从容。

他开始转交手中的权势和资产，重新拟好了遗嘱，然后，日复一日地等待着，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一年后。

姜斐消失前，客串的最后一部电影《蛮荒》上映了。

特效很好，剧情中规中矩，票房不错。

其中，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姜斐扮演的出场仅不到两分钟的上古神女的形象，久居热搜不下。

电影里，她不像是在扮演，而像……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妩媚而神圣，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眉梢眼底却又满是风情。

她成了好多人心中的神女白月光，无数次的惊艳出场视频中，总有她的身影。

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蛮荒》这部电影是林涛投资的，也是《黎明之后》的投资商。

票房不错，电影上映一个月后，举办庆功宴。

言云舟已经很久没出席任何宴会了，圈子里的人也都很清楚，从不敢轻易来打扰。

可这一次，林涛却壮着胆子亲自给言云舟送来了邀请函。

言云舟看也没看就想拒绝。

然而，当看见林涛那双已经痊愈的手时，他顿了顿，最终将邀请函接了过来。

很多时候，他恍惚中都以为姜斐的出现是自己的幻觉，林涛的手让他清醒过来。

她真的，存在过。

庆功宴那天，言云舟回绝了所有人的敬酒，一人安静地待在角落中。

林涛找到他，小心翼翼道：“言先生，自己喝酒多无聊啊，不如找个人陪陪您？”

言云舟没有抬头：“不用。”

林涛默了默：“言先生，人我都带来……”

“让她离开。”

“那好吧，”低婉的女声幽幽响起，“又是我自恋了。”

言云舟身躯一僵。

林涛离开了。

言云舟却迟迟不敢抬头。

好一会儿，一阵熟悉的馨香传来，女人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你这里，还缺点什么。”

……

姜斐又回到山洞了。

万年烛火长明。

她满眼怜惜地看着玄冰床上自己的身体：“快，再给我算一遍我现在的灵币。”

【系统：宿主，按照洞中的时间，五十三天前，你才刚刚算过一遍。】

“你也说了那是五十三天前的事了，”姜斐轻哼，“再说，我还没找你算年久失修启动不灵的账，你反倒先找我算了？”

系统默默道【人家也只是一个诞生不久的新系统，之前还没有过宿主……】

话没说完，山洞外突然一阵山崩地裂的声音。

结界又被人冲撞了。

系统大惊【这，这次怎么这么鲁莽？】明明上次那个，连冲撞结界都那么温和。

姜斐轻描淡写地扫了眼洞口，答道：“当然是因为换人啦。”

这个法术，这个力道，她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自己之前的性感神卫。

【系统：宿主，他……和你有仇吗？】

姜斐认真地想了想：“我羞辱过他，算吗？”

【系统：怎么羞辱？】

姜斐道：“说他雄风不存。”

【系统：……】

山洞外，法术也停了下来。不过只停顿了片刻，又是一股强劲的法术夹杂着恼羞成怒的失态冲撞着结界。

山崩地裂的摇晃。

所幸这股法力后，终于平静了。

姜斐替自己的身体拂拭了下不存在的尘土：“快算账……”

话没说完，山洞门口一个古铜色瓷瓶冲了进来。

姜斐顺手接住。

【系统：这是什么？】

姜斐打开瓷瓶闻了闻：“嗯……似乎是凤族的心头血。”她二话不说，直接滴在自己肉身的眉心上。

【系统：凤族有几滴心头血？】

“一滴。”姜斐看着自己的肉身将心头血吸收后，容颜越发地焕发，心情更愉悦了，挥挥手随意道，“不过等上万把年，心头血又长出来了……”

正说着，突然一块松动的巨石从山顶降落，眼见就要砸到玄冰床的身体上。

姜斐一着急，伸出手指一点，巨石摇晃了下，竟然真的悬空停了下来，周围包裹着蓝色光芒，姜斐挥了挥手指，巨石也被挥到一旁。

她愣了愣，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玄冰床上的肉身，难道因为那滴心头血，她可以用法术了？

她用食指轻点了下一旁的烛火，无风的山洞内，一盏烛火剧烈摇晃了下，而后又顽强地燃烧起来。

姜斐笑，虽然不及她法术的百之一二，但好歹能用了。

她心情颇好地催促：“系统，快算账。”

【系统：……宿主上个世界完成任务优秀。秦漠赏金400万灵币，言望赏金500万灵币，言云舟赏金500万灵币，共计1400万灵币，并无多余扣除，加上之前的1130万灵币，共计2530万灵币。】

姜斐笑眯眯地点点头，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能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下瞬她又想到什么：“对了，因为你年久失修导致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难道没有给我的补偿？”

【系统：宿主你趁着我修补时，明明又回去……】

“难道不是因为你失灵？”

【系统：那下个世界，给宿主“百毒不侵”技能？】

姜斐点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