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我不想看到你。”“好,我走!”

顾司霆眼里带着红血丝,暗黑气息弥漫。

整个人显得冷漠、疏离、又清寒。

让人不敢靠近。

明杳和他冷若冰霜的寒眸对上,不禁打了个哆嗦。

向来能言善变的她,这一刻,不知说什么了。

空间里,弥漫着沉重死寂的气息。

顾司霆怀中的小雪球,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它不顾男主人阴沉冷戾的面色,撑着最后一口气,强行跳到了明杳怀中。

明杳抱住小雪球的一瞬,隐忍许久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这还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落泪。

发自内心。

紧揪、难受、窒息。

她低下头,额头蹭了蹭小雪球毛葺葺的脑袋,“肉球,不要离开,以后麻麻会多关心你,照顾你的——”

都怪她不好,若不是她最近忽视了小雪球,连它怀孕都没有发现,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明杳心里一时间,难受得无以复加。

小雪球虚弱地对明杳喵叫了一声,肉爪子拍了拍明杳滑满了泪水的脸。

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里,似乎同样充满了不舍。

只是身体越来越虚弱,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水,从它的眼睛里,滑落了出来。

明杳看着没有了动静的小雪球,她的整颗心,都紧揪了起来。

“肉球,肉球,对不起——”

明杳话还没说完,看到小雪球断了气的顾司霆,伸手将它抱进了自己怀里。

他没有看一眼明杳,抱着小雪球,走出了手术室。

浑身,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忠嫂看到顾司霆出来,原本想要说点什么的,但看到他森冷骇人的神情,吓得什么都不敢多说了。

顾司霆抱着小雪球走了。

从头至尾,没有再看明杳一眼。

明杳不知自己怎么走出手术室的,两条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到了手术室外,她再也站不稳了。

纤细的身子,靠着墙壁,缓缓蹲了下来。

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将没有半点血色的小脸埋进了双臂里。

忠嫂看着肩膀不停颤抖的明杳,她走过去,安慰她,“太太,小雪球的死,连医生都说了可能是高龄流产引起的意外,你不要太过自责。”

怎么能不自责呢?

若是她最近多对小雪球关注一些,就不会造成她吃了食物过敏上吐下泄,从而也不会流产了。

都是她的错!

小雪球是她到御园生活后,第一个主动给她温暖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如顾司霆的长,但她同样爱着小雪球。

它突然间死了,她能不难受吗?

在忠嫂印象中,明杳向来光鲜明艳,性子独立又坚强,看到她哭成这样,忠嫂心里也难受得不行。

“其实我要背负很大责任,前段时间你和四爷闹别扭,没有生活在御园,四爷又去了平山希望小学,我身为管事的,没有照看好小雪球,它什么时候怀的孕,怎么怀的孕,我都不清楚,你又怎么清楚呢?”

“太太,你也不要怪四爷,小雪球在他心中,如同亲人一样,陪伴了他很多年,突然死了,他才会如此生气!”

“等他气消了,想通了,就不会再怪你了的!”

他怪她也是正常的。

他出差这几天,将小雪球交到她手上,她没有照顾好它,导致了它的死亡!

她难辞其咎!

夜色完全暗了下来,明杳在忠嫂再三劝说下,才回到御园。

院子里停着顾司霆的车,但卧室却没有他的身影。

明杳心里很乱,也很闷。

她拿了瓶酒,准备到顶楼吹吹风。

只是一过去,她就惊住了。

顶楼玻璃房里,布满了小彩灯,还摆了一个长方型餐桌。

餐桌上铺着蓝色格子条纹桌布,上面摆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红酒,高脚杯,复古烛台上的细烛,一切都彰显着,男人出差回来,原本想悄悄给她一个惊喜的。

可结果——

明杳抬起纤白的手捂住嘴巴,眼眶酸涩胀疼得厉害。

她用力咬了下唇瓣,想要亲口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明杳找到忠嫂,打听过后,得知顾司霆回来后去了慕承瑾所在的小院。

明杳走到慕承瑾住的小洋楼的院子外,踌躇着,不太敢进去找顾司霆。

以前敢在他面前死皮赖脸,他说什么她都能笑盈盈地应对,那是她知道,她还没有触及他的底线。

在御园生活了几个月,她怎么会不明白,小雪球对他的重要性呢?

或者说,小雪球就是他的底线。

当初招聘收纳整理师,都需要小雪球先喜欢,才能进来工作。

小雪球就相当于御园的小公主。

可现在,小公主被她间接害死了!

想到小雪球,明杳眼眶,又忍不住红了一圈。

明杳在小洋楼外站了将近两个小时。

终于看到了顾司霆出来的身影。

他好像喝了不少酒,走路酿酿跄跄的。

明杳上前,想要扶住喝醉了的男人。

但还没碰到他,就被他冷冷避开。

他狭长的黑眸里蒙着一层可怖的猩红,不知喝了多少酒,身上满是浓郁的酒味。

高挺的鼻梁下,矜冷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黑眸森冷无温地盯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

面对他这样的神情,明杳其实并不陌生。

她扮成小女佣的时候,好几次差点翻车,他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

以前她真是一点也没有畏惧。

可这一次,她畏惧了,害怕了,心慌了。

明杳上前一步,嫩白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拉住他的衣袖,“老公,对不起,你打我好吗?”

男人抽回自己的衣袖,唇边勾起凉薄的弧度,“打你,就能让小雪球活过来吗?”

一句话,将明杳打进谷底。

也许,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地位。

但是比起他对小雪球的重视和在乎,她在他那里的那点地位,又不算什么了!

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是他呢?

明杳身体里,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该怎么做呢?

要怎么办呢?

无数情绪的冲刷下,明杳垂下了脑袋,长睫如受伤蝶翅般轻轻颤栗。

“你要我怎么做才会好受一点,你说——”

男人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看了许久,久到明杳以为有了一个世纪,才听到他低沉沙哑地嗓音在寂静地深夜里响起,“我不想看到你。”

“好,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