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子孝
310路公交车一路颠簸地行进在小路上,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再次映入杨明眼中。
杨明静静地观望着窗外的景色,任凭他此前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片花田当中竟然隐藏着一个村子的罪恶。
当公交车再次来到张家村,杨明这次不再是一个人孤独前来,还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应该说是对他抱有极大恶意的恶客才是。
无须扭头过去,杨明都能够察觉到来自朱主管那宛如实质一般的眸光,充满着饥渴和贪恋。
“朱主管,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继续跟着我?”
杨明抬起头,看着两米高的猪头人身怪物,隐约知道新世界规则下的自己是暂时安全的,语气没有丝毫恭敬和敬畏情绪。
丑大的猪鼻子轻微一抽,朱主管没有开口搭话,只是呼吸喘急了些许,现在似乎对于他而言,每时每刻强制忍耐着饥渴似乎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杨明从公文包里取出生锈的菜刀,这是昨晚从张家村里掏来的武器,杨明一时用得习惯,就一直带在身边。
对于小小的一把菜刀,朱主管自然丝毫不惧,跟着杨明一块跨过张家村地界,从容地踏入张家村内。
“汪汪汪!汪汪汪!”
和昨天一样,只要一有陌生人踏入张家村,便有大型恶犬从村子深处跑出来。
还别说,来得还是杨明的老熟人。
这一次,这条黄色皮毛的大型恶犬没有找上杨明,而是凶神恶煞地扑向朱主管。
“区区一头初级感染者!”
朱主管体型骤然膨胀一圈,两条粗壮的手臂抡起呼啸拳风,毫无章法地抡了过去,试图将扑过来的大型恶犬砸碎。
受限于体型庞大的缘故,朱主管的动作太过僵硬,缺乏敏捷和灵动性,反观大型恶犬体型要小很多,尽管在身高和力量上明显处于劣势,但在借助熟悉地形和灵活走位之下,竟是好几次地躲开朱主管的暴虐攻击。
与此同时,这条大型恶犬也不忘呼朋引伴,将村子深处的伙伴们呼唤过来。
“汪!汪!汪!”
粗重的口音喊出短而急促的犬吠,在大型恶犬的呼唤下,十六条体型相差不大的大型恶犬陆陆续续地赶来,每一头大型恶犬的实力都是初级感染者。
一种是由人类遭受到血月污染转化而成的猪头人身感染者,另一种是由家犬变异而成的大型恶犬,两者都不是如今的杨明能够匹敌的对手,双方在刚开战的时候,杨明便偷偷地摸到昨天躲藏的张莹一家里面,躲在二楼墙壁掩体后,通过眼角余光暗自观察着战斗。
“朱主管刚才口中所说的初级感染者,就是这些怪物之间的实力划分吗?”
看着底下双方缠斗在一块,朱主管身上整齐的衣裤被数头大型恶犬撕咬撕毁,肥胖的身躯上多了大大小小的爪痕,流出的并不是常人的鲜红血液,而是一种碧绿色的血液,充斥着一股奇异的臭味,有点像是杨明在高中化学实验室闻到的气味。
“呼……哧!”
鼻孔中不断地喘着粗气,朱主管心中异常恼怒。
他原本只是想出来品尝一下点心,谁晓得这居然是一个陷阱?
从头到尾,朱主管都没有质疑过是自己犯的错误,反倒是觉得这是杨明布置下的陷阱,或许是接受血月影响的改造之后,他的脑子被驴给踢了吧。
朱主管自诩经过昨天一天的狩猎之后,已经成长为中级感染者,就能够目空一切,现在被十七条大型恶犬连番围攻,才发现自己有些夜郎自大,再加上他已经感觉到体力开始不支,转身想要离开张家村。
十七条大型恶犬自然不会任由到了嘴里的猎物逃跑,一路从后面追上,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着实狠狠地震慑了杨明一把。
看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杨明心中暗自有些庆幸。
他发现,昨天要不是他运气爆发,说不定早已死在这群狗肚子里。
收回探视的目光,杨明重新来到张莹家二楼的厕所内,利用手头上有限的工具,继续沿着昨天挖开的痕迹扩大,将埋藏在里面的不甘死尸彻底挖出来。
这是一段被分尸的尸体,从穿着和皮肤粗糙程度来看,是一名年轻男子的尸体。
杨明心中愈发确定,这具尸体就是张莹男朋友的尸体。
或许,当初他受邀前来张莹家,正是在无意之中撞破了张家村隐藏下的黑暗内幕,所以才会被灭口,被掩藏在这里。
“那么,这一切会和张无腿一家有关吗?”
张无声是张家村上一届的村长,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他儿子张无声说不定也有很大的嫌疑,所以当初面对杨明这个外来者的时候,才会如此警惕和抗拒。
落日傍晚时分的张家村才会重新真实的一面。
杨明静静地守候在张无腿一家门口,果真看到昨天一模一样的画面。
依旧是张无腿一家人在客厅里吃饭,对着电视机里的新闻品头论足,仿佛时间永远地定格在这一段时间里。
再次跨过门槛走进张无腿家,杨明重新感受到空气中那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粘稠感,心中已经有些明悟。
他现在所看到的,或许也是梦吧。
一个张家村人无法摆脱的梦。
“你是哪位?”
见到陌生人进来,张无腿站起身来,身体有些紧绷。
杨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道:
“我是幸福保险公司的杨经理,这是您父亲为您购买的一份人寿保险,还请您收下。”
“不,我不认识什么张无声,村子里也没有这个人。”
见张无腿不出所料地否定,杨明徐徐道:
“那如果我说,张家村全村人都在种植大麻呢?”
张无腿面色大变。
不仅是他,他的媳妇,一子二女,同一时刻豁然站起身来,眼眸中带着杀气。
“唉!”早知道会这样的杨明发出一声叹息,道:“我手上的这份保险文件,不仅仅只是给你买的文件,或许还是你父亲某种意义上的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