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记错的话，李奶奶曾经说过，柳天启比起李波武，还要小上几岁，也就和李波才差不多大，顶死了也就五十岁出头，怎么搞的像是风烛残年一样，身体如此脆弱？

还有，刚才李波武那三只鬼，都是厉鬼级别的，比起眼前的三只恶鬼，明显要厉害许多。如果，柳老鬼方才放出的是一只厉鬼，中指血加上两仪体术的威力不足，现在我早就被抓住，任他处置了。

突然，我又想起了我家古书上，我爸记下的东西。养鬼门弟子，一身本事，都在所养鬼魂身上，自身反而虚弱不堪。

再想深一层，养鬼邪术阴损无比，自然与正道之法，格格不入。那么，同时修炼茅山道法和养鬼术的柳天启，是否也会和武侠小说之中一样，强行修炼，走火入魔？

或者，没那么夸张，但我想，透支身体，折损阳寿，是肯定的。再加上，他以自身精血饲喂鬼魂，两相结合，身体这么不堪，也就不难解释了。

看他现在的样子，很明显，并不是不想用厉鬼收拾我，而是有心无力。

想想也是，他之前利用厉鬼制造这么大的幻境，加上厉鬼被我出其不意迎面击伤，他自身遭受反噬，自然不敢操控更加凶戾的厉鬼。

养鬼术，自古以来都没有几个人愿意炼。因为，它除了会把自己炼的人不人鬼不鬼以外，一旦操控之力下降，压不住自己所炼的鬼物，就会被鬼物所噬。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我脑海之中翻江倒海的想到了太多被我忽略的东西。这种种迹象凑在一起，分明就是在告诉我一件事，哥们把柳老鬼想的太牛叉了，在场最弱的，其实就是这个死老鬼！

身后，风声再起，三头恶鬼再次朝着我扑了过来，我扬起左拳头，迎了上去，假装用出全力，却暗中虚晃一下，拼着肩头挨了一鬼爪，突然提起右手，重重的拍在恶鬼肩头。

两股大力传来，我立刻被弹飞出去数米，瞬间逼近了柳老鬼附近。

落地之后，我马上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肩头被鬼爪击中，火辣辣的一阵疼痛，我咬牙硬挺着，根本不顾身后再度迫近的阴风，朝着几步外的柳老鬼，一个猛虎下山，冲了上去。

柳老鬼一脸的惊愕，他根本没有想到，哥们和他养的三个鬼，斗的正欢，而且眼看不支了，却怎么朝着他突然暴起发难。

不过，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招呼也不打一个，转身一拐一拐的朝着山上跑去。

只是，他也不想想，哥们一个大小伙子，又卯足了劲追赶，就他踮的那小碎步，能跑出几步？

一声惨叫过后，柳老鬼被我一个饿虎扑食扑倒在地。身后，风声已经小了许多。看来这老小子只顾着逃跑，已经顾不上操控鬼魂了。

看着被我压在身下的柳老鬼，我抬手一巴掌重重拍在他后脑勺上。凭着我这足可徒手拍碎一摞青砖的掌力，拍在他脑门上，不亚于从背后给了他一棒子。

这老鬼脑袋一搭，顿时晕了过去。我回头看了一眼，三只恶鬼失去了控制，一时间有些茫然。

但是，这种恶鬼早已被饲养的凶残无比，要不了多会，失去控制的它们，便会露出其凶戾的本性。

我伸手一拨，将柳老鬼的身体翻转过来，顺手在地上摸了一块尖利的石头，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渐渐露出凶相的恶鬼，对着柳老鬼眉心之处，轻轻一划，立刻闪身退后。

殷红的鲜血，顿时溢了出来，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悄悄蔓延出去。

吖唔……

三只恶鬼，五颗大头，同时转了过来，那无数双眼睛，露出贪婪的红光，猩红的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后，猛地朝着躺在地上的柳老鬼扑了上去。

我拍了拍手，站在一旁看好戏。

术法上讲，人的中指血阳气颇盛，可以辟邪，舌尖血更是阳气十足的精血，灭鬼去煞，威力十足，而眉心血，带有灵性，与舌尖血相反，这是一种阴气十足的精血。

有句话说，印堂发暗，逢灾遭难，这并非胡言乱语，乃是有根据的。

眉心在相学之上，叫做印堂，由于眉心流有阴性精血，人体一旦阴气过重，眉心最先显色发黑。阴气重，乃是魂火熄弱所致。魂火熄弱，自然容易遇到鬼怪邪秽，那么发生灾祸，在所难免。

对于鬼物来说，眉心血正是滋养魂魄的无上美味，甘甜无比。养鬼门，正是以一点眉心血饲喂鬼魂，结合特殊的御鬼术，控制鬼魂为其所用。

但是，凡事有个度，鬼魂一旦吸食了足够多的眉心血，又吞噬消化了足够多的鬼魂，等级升高，挣脱控制，将会最先吞噬养鬼人。

我现在手中灭鬼法器欠缺，对付这三个恶鬼，是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我可以转移注意力啊！

此时，三只恶鬼，五只脑袋，拼了命的卡位置，都想喝上一口眉心血。丑嘴鬼，嘴巴虽然最大，但是耐不住鬼身和多眼鬼一样虚弱，根本挤不过三头鬼。

然而，三头鬼三颗脑袋，也不是一心，毕竟，三个脑袋，就是代表三个没有相互吞噬消化的鬼魂，自然都想着自己强大，吞噬其余两个。于是，五颗大头，你挤我，我挤你，总共也没吸上多少。

但是，即便如此，它们已经引起了我足够的警惕。仅仅是这片刻的功夫，三只恶鬼身上鬼气缭绕，被我打散的鬼气，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过来。

我吞了口吐沫，打算趁着朦胧的夜色，赶紧跑下山，回到李家老宅，去取我的八卦镜等一干法器，灭了这三只恶鬼。

否则，一旦它们吸干了老柳的眉心血，吞噬了老柳的魂魄，定然四处为恶。它们做下的伤天害理之事，绝对有一部分会算在我头上。

“啊……”

一声低沉嘶哑的痛叫，传了出来，柳老鬼的身体突然动了动。

我差，失算了，这老小子，竟然硬生生的痛醒了。

“什么鬼东西，鬼……是恶鬼！”柳老鬼艰难的爬起身来，看到眼前的恶鬼，他急忙伸手一摸眉心。

“混账！”柳老鬼急急骂了一声，却没有驱除厉鬼，也没有驱鬼对付我，而是一把扯下了腰间的养鬼袋，口中念着驱鬼咒。

吖唔……

多眼鬼和丑脸鬼，挣扎了几下，不甘地被吸入养鬼袋中，三头鬼却是疯狂的挣动起来。柳老鬼老脸涨红，血流满面，却拼了命诵念御鬼咒，想要将三头鬼收进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