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强攻唐山

“看来,有人要和我唱对台戏了。”袁世凯恶狠狠地说道,“秦时竹啊秦时竹,你此时发难,不觉得时机已经错过了吗?现在南方已经平定,我正愁找不到对付你的法子,没想到你先跳了出来……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大总统,话虽如此说,但我们大军远在江南,秦时竹挑在此时发难,形势……”杨士琦话说了一半就给袁世凯给打断了。

“我就不信,我坐拥大半个中国,身为堂堂总统,居然奈何不了这个小小的巡防营统领?”袁世凯怒气冲冲,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现在该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杨士琦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经过袁世凯这么一打气,居然又恢复了不少。

“杏城,现在虽然秦贼作乱,但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只要应对得法,秦时竹一伙就如同孙文一伙一样,不足为虑。”袁世凯一世奸雄,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你立即招呼芝泉前来,我们三人商议应对之法。议会方面,由陆建章去对付,这个混蛋,对方这么大的举动都没有事先告警。现在已不需要他再追查赵秉钧的事情了,让他赶紧加派人手,将那些不老实的议员看管起来,特别是人民党议员,更是一个也不能少!”

“是!”

袁世凯随即提笔写下总统令:“……着免去秦时竹北疆巡阅使等本兼各职,褫夺上将军衔,陆尚荣、周羽、吴俊升……一并照此办理。”

段祺瑞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他也收到了电报,急匆匆地从总理府跑来报告。袁世凯阴沉着脸,将讨袁的电文递给了他,问:“芝泉,你看现在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段祺瑞由于平定二次革命指挥并不如意,心里一直窝火着,现在逮住这个机会,更要好好表现一下,“大总统,现在南方战事已经基本结束,完全攻下南京城也在一两天之内,大军可以立即回师和北疆军决一死战。”

“你有多的把握?”

“如果本来国民党一伙和秦时竹联手,同时发难,我倒还要费些脑筋,现在南方乱党已经销声匿迹,我们完全可以腾出手来解决北疆问题。”段祺瑞斩钉截铁,“我有八成把握。”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听了段祺瑞的回答,袁世凯有了底气,原本变得苍白的脸逐渐又有了血色。

“为今之计,一是要赶紧辟谣,声明赵秉钧之文纯属捏造,争取舆论支持,防止其余各省仿效;二是谴责秦时竹之流,以个人私利置于国家大义之上,名曰护国,实则祸国;三是军事上要妥善应对,南方大军应该火速召回,以便应变;四是照会各国,争取他们同情,特别是要争取财政借款……”形势紧迫,杨士琦简明扼要地说了几条应对之法。

还没等袁世凯击节叫好,唐山被围的电报又送上了袁世凯的案头,老袁眼睛冒火,几乎要跳将起来。

段祺瑞气歪了鼻子,大声说道:“秦时竹、陆尚荣欺人太甚,唐山乃护卫京畿重地,断然不能有失,请大总统派我前去坐镇指挥。”

“芝泉,这里还离不开你居间总调度。”袁世凯的脑子还没坏掉,“严饬潘、齐二将,誓死守卫唐山,援军不日就到,望克尽全功。”

杨士琦追问段祺瑞:“倘唐山有失,奈何?是不是赶紧筹划援军?”

“唐山城防固若金汤,秦贼短期内绝难动摇。”段祺瑞想了想,“不过从上报的情况来看,北疆军气势汹汹,援兵还是要派的。”

“依你之见,从何处抽调援军?”

“先从曹锟的第三师内抽调一个旅火速驰援唐山,同时严令在南京、江西的部队,火速乘坐海军军舰或津浦路北上返援直隶。”

“好好,有芝泉在,我就放心了。”袁世凯原本的心弦是紧绷着的,突然一松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大总统,大总统。”杨士琦和段祺瑞见势不妙,随即招来医生治病。

看着躺在病榻上的袁世凯,段祺瑞和杨士琦仿佛有一阵不祥的预感,尚未交手,主帅已经病倒,莫非我北洋真的流年不利?

袁世凯清醒过来后才发觉自己躺在病床上,他用颤巍巍地手拉住床头段祺瑞和杨士琦的手,语气凄凉:“我老了,将来都要靠你们了,军事方面芝泉多担待一些,内政方面有杏城给我分忧,我也放心。我一个老头子,也没有多少追求,当时选举我为总统的时候,我就说要去河南老家养老……按我的心思,这总统我是一天也不想做的,勉为其难地做了这些天,却遇上这么多棘手的事情……”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慌得杨士琦连忙说:“请总统保重身体,这等宵小之辈,在芝泉的打击下必然溃不成军……”

袁世凯挥了挥手:“你们先去忙吧,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恐怕要修养段时间了……只是就这样拱手让人,我实在不甘心……”又是一阵咳嗽。

杨士琦和段祺瑞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大局看来要靠他们两个来支撑了。

司令部的时钟一刻不停地往前走,潘榘楹和齐燮元两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电报已经发出,但回电迟迟不到,眼看时针直奔10点而去,却束手无策。城内的兵力已经开始动员起来,但手下的军官和士兵都没有思想准备,乱得像锅粥一样,不是军官找不到士兵就是士兵找不到长官,至于没有武器、缺乏弹药这种窘况就更普遍了。有些和国防军交手过的老兵油子,听说又是上次的老对手来了,居然趁机脚底抹油溜走了。部队的中级军官虽然都被召集到司令部开会,但丝毫没有一致意见。有人说要死守城池决一死战的,也有的说要趁对方尚未合拢的时机,赶快突围,这样才能保全实力。护**的炮弹还没有打来,北洋军倒先乱成了一团。两个主将的意思也不一致,潘榘楹和护**交过手,深知对方的厉害,虽然一枪不发退出唐山显得很没有面子,但他已打定主意,万一对方攻势太猛,还是趁早溜走为妙。功名利禄虽然重要,但首先是身家性命重要,倘若这个也没有了,功名利禄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齐燮元倒是个铁杆的北洋派,再加也没有和国防军交过手,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在他看来,唐山有坚固的防御体系,坚守完全不是问题,只要时间一长,老头子肯定会派援兵过来,那时候转守为攻形势必然大好。只要撑过了这一次,难道还怕老头子将来不重用吗?在齐燮元的心里,何尝没有和国防军见个高低的想法呢?

该做的已经做了,电报也终于到了,段祺瑞的回电很简单:“固守待援”,告知他们曹锟的第5旅已经在增援的路上,南方的北洋军也将乘坐军舰返回增援。

拿着电报,潘榘楹心里暗骂,增援增援,都是远水不解近渴的东西,这城外面数万虎视眈眈的国防军,岂是好相与的?说不定没等援兵上来,自家已经完蛋了。而齐燮元则不然,他仿佛落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似的,连叫:“好好,等援兵上来,给这帮混蛋一点眼色看看……”

天空中响起了由远及近的马达轰鸣声,这个声音潘榘楹似乎有些熟悉,到底是什么呢?等等,让我想想,这不是国防军的飞艇嘛!想到飞艇,潘榘楹头皮发麻,山海关大战时已经吃足了飞艇的苦头,没想到现在又要和这个祖宗交手,真是衰啊!

更衰的还在后头,城头的瞭望哨打电话给司令部,说对方阵地尘土飞扬,从高倍望远镜里看去,似乎是10多辆汽车拖着大炮朝唐山城驶来……

潘、齐两人以前没有看见过国防军用过汽车,闻得此言倒也不是太放在心上,大炮就大炮呗,已经来了这么多兵马,没有大炮才见鬼了,看来陆尚荣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用炮火轰开唐山。唯有几个观察员听后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换意见后才吞吞吐吐地对潘榘楹说:“潘将军,那……那是国防军的重炮!”

“我知道,山海关那会我们就见识过了。”

“不……不是山海关那种10生(105MM)重炮,是秦时竹后来从德国克虏伯公司进口的15生(155MM)重炮,此炮重量极重,平时行军只能用8马分解驮载,不然难以移动,北疆方面这才用汽车拖曳……”

潘榘楹和齐燮元两人倒吸一口冷气,乖乖,这唐山的防御体系扛得住这么大口径的炮击吗?他守城的信心又低落了几分。

护**阵地上,陆尚荣正和听取前沿观察哨传递上来的情况:……随着我军三面包围的态势形成后,唐山守敌已开始针对性部署,但整个过程显得异常凌乱不堪,尚无撤退迹象……

看着陆尚荣气定神闲的样子,随后赶来的王云山说道:“副座,快到10点了,是不是赶紧动手?”

“差不多了,战车支队什么时候能开动?”

“已经就地待命,就等您的命令了。”王云山笑道,“对付唐山这点敌人,咱们可是杀鸡用了牛刀!”

“我就是想用用牛刀,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战况。”陆尚荣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这次演习,演练了这么久,虽然看上去很好,但演习毕竟是演习,不能和真枪实弹的战斗相提并论。眼下逮住机会,正好比划比划,希望将士们不要让我失望。”末了,还诙谐地补充一句:“苍蝇虽小,可也是肉啊!”

“从目前的态势看来,敌人暂且不会撤退,是不是命令左右两翼的部队向前包抄,争取合围,全歼守军?”

“不然,我想利用我们的压倒性优势,把敌人赶出来打,一方面可以减少对唐山城的破坏程度,另一方面也可以减少我们的损失和攻击的时间。”陆尚荣看了一下怀表,“最后三分钟准备,战车支队前出到前沿阵地,准备在第一时间敲掉敌人的外围火力据点!”

随即,原本还略显得沉稳的战车马达轰鸣声开始汇聚成洪流朝唐山城开去,战车开路的这种战法虽然看上去突兀,但陆尚荣就是吃定了唐山城没有多少速射火力这个劣势,一般的轻兵器火力对付战车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十点了,唐山司令部里死一般的寂静,守守不住,走不能走,每人脸上都挂着绝望般的神情,潘榘楹还在拼命打电话汇报正面敌军是如何如何的强势,要求允许撤退,但从听筒里传来的段祺瑞的声音却是那么的不容抗拒――“坚守待援”。

“铛铛”司令部那口大钟准时敲响了10点的报时,所有人都忙乱起来,也许在下一秒炸弹就要落下了吧。

好你个段祺瑞,你轻轻松松一句待援就把老子打发了,你倒来守城试试看?潘榘楹怒从心头起,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了。至于齐燮元这个愣头青,就让他自生自灭吧,我奉陪不起。打定了主意,他假惺惺地表示:“眼下大兵压境,我先去阵地视察一番,以便鼓励士气,请老弟坐镇中枢,坚持指挥。”

齐燮元还当他真要去阵地视察,还煞有其事地劝解一番,说什么危险之类的话,心里却巴不得潘榘楹赶紧去视察,毕竟丢了唐山,谁都无法交待。

护国战争的第一枪并不是炮弹,而是飞艇和飞机投下来的炸弹,为了避免误伤城内民众,护**航空部队只对城市外围的永久性和半永久性据点进行了投弹和扫射,人在司令部里,照样可以听得到远处的轰鸣声。潘榘楹感到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