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惨状看得一干参谋头皮发麻、两腿发颤，更要命的是，虽然整个编队已火力全开，但效果却并不明显，华军飞机仿佛有魔法一般，上下翻滚就是不掉，即便偶然有高射机枪击中了机体，也只是穿了几个洞眼，无伤大雅。本来大家都对关东舰队抱有微词，认为居然能让飞机给全歼真是饭桶到家了，现在看来，不是我们太无能，而是中国人太狡猾。

现在，总共有60余架鹫式在空中飞舞了，特别是青岛过来的第二编队的鹫式，因为鬼子飞机都让第一编队收拾了，没捞到肉吃的他们气得哇哇叫，把全部力气都发泄在了军舰上，除了司令塔、炮塔有厚重装甲啃不动外，其他凡是暴露在外的东西都让这帮“蝗虫”给清洗了一遍，特别是停在“凤翔”号甲板后部等待起飞的攻击机，更被华军飞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基本上每架飞机都要对其扫射一番，打得一片木屑飞溅，甚至还有硬生生从翼根处就被整体打断的。

更惨的是一架侦察归来的鬼子水上侦察机，不明所以地闯了进来，刚看清楚情况不对想溜已经来不及了，被迅速赶来的4、5架华军飞机围殴至死，飞行员到最后也没能跳伞成功。是故，战斗开始后不到15分钟，“凤翔”号上的航空力量已被屠戮一空。到了这个时候，众人终于明白了关东舰队的遭遇——这压根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眼下这还不是最糟的，更糟的是，又有一批华军飞机扑来。金子养三看得真切，这回来的倒都是双翼机了，速度没有快得离谱，但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机腹下面赫然都挂着黑黝黝的炸弹。

“这是支那军的爆击机……”还没等惊魂未定的金子养三说完，第二批赶赴战场的轰炸机编队已找准了“凤翔”号这个最显著的目标扑了过来。

“战斗机编队注意，战斗机编队注意，轰炸机即将投弹，压制军舰防空火力。”

“各舰注意，敌机即将投弹，各舰各自为战，注意规避。”山本英辅到底是研究过航空兵战术的，知道水平轰炸精度不高，很快便拿出了对策，胸有成竹地下达了指令，神态也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了不少，显得沉稳起来——现在参谋们看他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司令塔里，“凤翔”号舰长福与平三郎大佐也是满头大汗、怒吼连连：“最高速度，全舰损管待命……”

“华军爆击机为什么要排成这么紧密的阵型呢？这不是不利于躲避防空火力么？”等黑黝黝的炸弹落下来时，金子养三忽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了，大声地嚷嚷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排成密集阵型有利于提高命中率，概率轰炸——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周围人看他就像看白痴一样——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想不到？倒是山本英辅叹了口气：“飞机太少是办不到的，飞行员没有良好训练也是办不到的，中国航空兵比我们想象得厉害多了。”

“还击！快还击呀！瞄准了打！瞄准了打！”

“高射炮！高射炮！”

眼见军舰只有寥寥无几的炮弹炸响，一干人等都是急得跳脚，他们哪知道外面甲板上水兵们的痛苦，各舰艇防空火力都不算强，而且全部是露天阵位，没有丝毫装甲防御，几门舰炮倒是有装甲防护，可根本就够不着天空中飞舞的轰炸机。被鹫式蹂躏过后，各舰的防空能力都大为下降了。

望着来势汹汹的敌机，知道大祸临头的福与平三郎大佐已经夺过轮机亲自掌舵了，可“凤翔”号毕竟是1万多吨的大块头，特征又如此显著，机动变向的能力终究是差了一点，很快就被黑压压的轰炸机群逮住，牢牢笼罩在了阴影里。

大部分航弹都落到了水里，激起了高高的水花，但众人还来不及庆幸，“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就在甲板上爆裂开来，掀起了一片片钢铁残骸与人的碎肢，有一枚炸弹不偏不倚地正中飞行甲板，木头制成的飞行甲板如何能当得起250公斤的航弹直击，当下被穿透了一个大洞，炸弹掉落下去在深处爆炸，众人只感觉脚下一阵摇晃，然后就听见连续不断的爆炸。山本英辅的脸色刷白，他知道爆炸意外着什么——储存在甲板下面的飞机油料和弹药库被引爆了！

“完了……”一阵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果然不出所料，连锁爆炸引发的威力不仅将整个弹药库、油库扫荡一空，无处可去的气浪更是喷薄而出，将覆盖在上面的整片甲板炸开一个大豁口，从空中望下去就如同开膛破肚了一般，炸弹还造成了3座锅炉损坏，原本一直以25节最高速度机动的“凤翔”号终于撑不住了，舰体不听使唤，速度也慢了下来。

除去“凤翔”号这个显著的目标外，离“凤翔”号最近的2艘巡洋舰也遭到了池鱼之殃，球磨号右舷中了一颗炸弹，多摩号左舷中了一枚近失弹，损失虽然不大，但也是浓烟滚滚，狼狈不堪……

偏偏轰炸机群不打算放过“凤翔”号，第三编队刚刚扔完炸弹，第四编队又接踵而至，步履蹒跚、浓烟滚滚的“凤翔”这次躲不开了，结结实实地挨了4枚炸弹，绵绵不绝的爆炸声过后，整个内部结构被炸得体无完肤、动力全失，像一条死鱼一般漂浮在水面上苟延残喘。

“弃舰吧……”山本英辅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含泪下达了命令，“让球磨号和多摩号靠近来，准备救援……”

“长官……”终于有参谋反应过来了，“球磨和多摩也中了炸弹，恐怕自顾不暇……”

众人放眼望去，果然两舰也是浓烟滚滚，显然刚才是遭到了池鱼之殃。山本英辅叹了口气：“那就让大井、北上过来吧，问问球磨和多摩，情况如何？”

参谋们手忙脚乱地布置与传令，大井号升起了旗舰旗，临时接替“凤翔”号指挥编队。

弃舰时，舰长福与平三郎大佐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想要与舰同沉，被山本英辅劈头盖脑地骂了回去：“混蛋……这是懦夫的行为，每个人都要好好活着，回去总结经验，再和中国人打过，都死光了下一次航母作战谁来指挥？除去我们，还有谁还见识过中国人飞机的厉害？”

众人又是一阵劝说，好不容易半推半拉地挟持了福与平三郎登上救生艇，刚刚划了没多远，面若死灰的金子养三忽地激动地站立起来，用颤抖的声音指着斜前方说道：“那……那边……支那军……支那的雷击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众人果见一大批飞机从远处飞近，高度都压得很低，机腹下面是一枚枚硕大的空射鱼雷。

“卧倒……”山本英辅用眼角余光瞥见空中一架战斗机飞扑而下，情知不好的他大吼一声，一边还狠狠拽了站立着的金子养三一把。猝不及防的金子养三在这么一拽之下，跌落在船舷上成了狗啃泥，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听见“嗖嗖嗖”的一排机枪子弹从他脑袋前扫射而过，如果不是山本英辅眼疾手快，这会儿他已被机枪子弹扫成蜂巢了……

一天之内连续从鬼门关前捡了小命回来，即便金子养三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也不由得感到后怕起来，浑身抖得筛糠一样，刚想开口对山本英辅说几句感谢的话，没想到刚才还沉稳异常的山本英辅忽地目眦尽裂，一边狠狠地拍着救生艇的船帮，一边用悲愤的口气喊道：“大井、北上，赶紧避开……避开呀！”

不远处的大井、北上两舰或许正忙于救援“凤翔”号上的落水官兵，压根没有注意到从低空接近的华军雷击机，而且还主动将自己的速度降了下来，以便救援更顺利些。而救生艇上的山本英辅等人虽然看到了这一幕，却根本无法通知各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华军雷击机投下鱼雷。等两舰看到雷击机时已经晚了，混乱中的大井、北上各中了2枚鱼雷，挣扎了一番后开始沉没，而稍远处的驱逐舰太刀风号显然也是命苦，躲开了7枚鱼雷之后被第8枚击中舰舯，当场断成两截，连弃舰命令都来不及下便载着水兵们沉没下去。

这还不算完，最后一个登场的雷击机第六编队从另一个方向低空杀入，投下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数十枚鱼雷，虽然各舰各显神通，但鱼雷密度过大，已挨过两次炸弹的球磨号避无可避，左舷又中了一枚，海水汹涌灌入，损管水兵坚持了5分钟后，终于无可奈何地宣布放弃，另有2枚鱼雷击中了“凤翔”号，这艘单薄的军舰终于支撑不住，船身迅速倾斜，不到10分钟就沉没了——亏得山本英辅当机立断宣布弃舰。

6月24日下午15时19分，国防军最后一架雷击机在战斗机的掩护下脱离战场，这场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的航母对决终于宣告落下帷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