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号盒子〈十四〉CSU

这是各军种在“绝境事件”后,陆续增加的岗位。

负责建立和管理自己的天文台,或类似的观测部门,并负责和天文等科学相关部门的沟通和联络,

杨思涛和“嫂子”亲切地说了几句话,请示说要把毕程借走一天,去参加个活动。

毕程的妻子马上同意了。

做为一名高级军官的妻子,她早就懂得不要多问。

她拉着比自己还高一头的儿子,在家门前,微笑着目送他们的车离去,频频挥手。

毕程名义上是休假。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上级是要让他彻底退休了,所以他对重回工作岗位,不报希望。

现在他除了读书、阅报、上网和游泳健身外,就只剩下钓鱼和养狗。

那才叫百无聊赖,所以他一听到杨思涛的话,就立刻兴奋起来。

……

车驶入已经改为军民两用的老军港,和往日不同,今天这里戒备森严。

毕程在一个直升机停机坪前下了车,他的视线马上就被眼前的“东西”牢牢吸引住了。

毕程知道那是某种……

飞行器。

他之所以没有往“飞机”上面想,是因为它和他印象中的所有飞机都不一样,包括直升机,甚至飞艇在内。

它最明显的特征是,不管是从哪个方向看,都不是对称的。

毕程甚至无法分辨出它哪一面是上,哪一面是下。

它就像是随便捏出来的一个东西,然后又被一只大手,随便地扔到了地上。

但是它的体量却很大,占据了四个直升机停机坪的面积。

在它和地面接触的地方,围绕着一团白雾,在初冬清晨的低温下,经久不散。

“这就是你今天要带我参加的?”毕程指着它问杨思涛,“这是什么玩意儿?”

杨思涛没有回答,却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那东西边上。

站在一个已经开启的入口处,对毕程说:“舰长,请进。”

毕程充满疑惑地走了进去,但是他只有好奇,却没有不安。

此时此景,只有老部下,才能带给他这种安全感。

那东西内部空间的大小,远超想象,它可以说只有一个奇怪的外壳,内部却没有安装多少其他设备。

站在里面像处在一个全景电影放映厅里,四面八方都是不规则形状的屏幕。

而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有碧蓝的天空、有港口里的船舶,还有一辆蜉蝣车。

杨思涛介绍说,这些全是舷窗,但因为使用了单向反射技术,所以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不光是这些。”

他跺了跺脚下,说,“咱们脚下的地板,也都是舷窗。”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墙壁”边,把一个折叠的简易座椅放平,对毕程说:“舰长,您坐好后就可以开始了。”

毕程决定一个问题都不问,静观其变。

他坐下后系上安全带,那个座椅立刻自动上升,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很快,舷窗外的景物,开始发生变化。

……

“咱们是在飞行吗?”

当四周舷窗里的港口,变成了蓝天。

而头顶舷窗里的天空没有变化,脚下的舷窗出现了大海、船只和森林时,毕程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杨思涛坐在他的对面,点了点头,说:“对!咱们正在上升,速度会越来越快。”

“如果不是你说的,我真会以为还在原地没动,只是屏幕画面的变化,让人产生了上升的错觉而已。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咱们就这么飘起来啦?”

杨思涛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毕程很快发现,自己用的“飘”这个字非常贴切。

因为这个飞行器,似乎没有飞行姿态调整功能,在上升的过程中,飘得非常不“老实”,左摇右晃的,甚至还会旋转。

幸好,身下的座椅能够自动调整,它随着飞行器的不稳定,而自动调整方向和角度。

让毕程的头,永远朝向天空,让他的双脚,永远朝向大地。

即便如此,这位饱经考验的海军军官,仍然有点头晕目眩,甚至有想呕吐的感觉。

“这是每一个第一次乘坐这种飞行器的人的正常反应,您可以盯住天空中的一点,或者干脆闭眼。”杨思涛关切地说。

毕程选择了后者,他一闭上双眼,就立刻感觉好多了。

因为没有震动和明显上升的感觉,他就像坐在自己家里的床上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呕吐的感觉终于彻底消失。

毕程睁开双眼,立刻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他脱口而出喊道:“思涛!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看到在自己的脚下,城市、河流和山川都隐去了。

只能看到大块大块的绿色的陆地和蓝色的海洋,无边的地表已经出现了圆形的轮廓,显出了球状表面。

他又抬起头,发现碧蓝色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接近黑色的深蓝色,群星开始出现。

而在视野的另一侧,月亮几乎悬在和飞行器平行的位置。

“我的天!这是飞多高了?”

“距地表三十一公里。”

杨思涛指了指飞行器内壁上的一个屏幕。

上面有好几组数字在快速变化着,显示着高度和外界的气压和温度。

“三十一公里?”

毕程重复了一遍就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到了平流层了吗?这不是到了近太空吗?咱们要去干什么?”

杨思涛笑了笑,指着头顶的方向,说:“您别着急,马上就到了!”

毕程抬头望去,在黑色的太空背景上,一个手掌长度、手指宽度的狭长平面,随着飞行器的上升越变越大。

当它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的视野时,他看到它拥有光洁平滑的表面。

反射出了自己所乘坐的这个飞行器,和飞行器下面的球状大地。

这时,正对着毕程头顶的方向,那个平面上出现了一个洞口,飞行器慢慢减速,直接飞了进去,洞口自动关闭了。

……

飞行器保持着低速,进入另一个洞口。

毕程环顾四周,发现在视野所及的范围内,是一个平台。

很像军舰上的甲板,而飞行器从甲板中间升起。

几排身着黑色军装的军人,垂手整齐排列,他们前方站着一排穿着大氅(chang)模样军服的男女军官。

原使命号航空母舰第一副舰长于晶,站在他们的最中间。

飞行器停好后,舱门开启,毕程随杨思涛走出舱外。

于晶朗声说:“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第一宇宙兵部队,向首长致敬!”

一声令下,官兵们齐刷刷地向毕程举手敬礼。

毕程还礼后,杨思涛也给他披上了一件黑色大氅,并告诉他,这是阻挡宇宙射线用的服装。

普通士兵的军服,用的也是同样的材料,但是为了活动方便,他们穿的是短款的。

可是毕程突然眉头紧锁,一丝怒气慢慢地浮上脸庞。

他突然把大氅甩到地上,指着于晶说:“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他又指着杨思涛说:“不对,还有你!”

说完,他环顾四周,想找个能谈话的地方,可是他并不认识这里。

于晶紧咬着嘴唇忍着笑,杨思涛帮他解围说:“舰长,要不咱们回去说吧!”

他指着来时乘坐的飞行器。

毕程一言不发地走进了飞行器,于晶和杨思涛,也一前一后地跟了进去。

……

“说吧!”

毕程一手叉腰,一手用力挥着,怒气冲冲地说,“这个飞行器是怎么回事?外面这艘大它叫什么?它是怎么回事?”

“还有,宇宙兵部队是怎么回事?宇宙兵就宇宙兵呗,为什么属于海军呢?”

“还有你!”

他又指着于晶的鼻子说,“你你你是怎么回事?别看你现在比我高几级,我还就……”

他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也觉得难以措辞。

已经年愈五十的于晶,“噗嗤”一声乐了。

杨思涛赶紧拦在两个人中间,对他说道:“舰长,您别动气!您知道纪律,这种军事秘密不能告诉您,您现在没有正式职务。”

“那今天怎么说了!”

“因为今天有特殊意义,必须有您在这里给我们坐镇。”于晶认真地说。

“我先来回答您的问题吧!”

杨思涛说,“这艘飞行器,全称是多用途近轨道登陆艇,主要用于观测和在行星和母舰之间,摆渡和着陆,它只携带着很少的能量,用于调整方向,无法自主飞行,主要由母舰导航和引力吸引来去。”

“外面的是人类的第一艘太空航母,madeinchina,在地球轨道上组装完成,因为体积太大,无法降落到地球上。您现在处它的后部,无法看到它的形状,它是这个样子的。”

杨思涛说到这里。

取出了一个一尺左右长的模型,双手捧着递给了毕程。

如果没有事先说明,谁都会认为,那是一柄中国古代的短剑。

银色修长的剑身毫无凸起,只在舰尾有三排引擎喷射口,造型完美至极。

“这艘航母现在还没有名字,只有一个非正式的简单编号:csu001,c是中国,s是海军,u是宇宙。”

“它有多大?”毕程对那个模型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