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号盒子〈九〉心之果
“快来!今晚我带你去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这天,柳思又准时出现在我眼前。
“不会又是某种昆虫的洞穴吧?”我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每次她说去好玩的地方,不是钻洞,就是跳崖,我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不会啦!骗你我就不是人。”她信誓旦旦地说道。
可你其实是一棵树啊!
我将信将疑地跟着她,跑了半个多小时,穿过了好几个隐秘的通道,最后来到了一个开满了鲜花的地方。
“花海!”
这里有一大片五颜六色的花!
月季、菊花、百合、牡丹。还有很多花,是我叫不出的名字。
奇怪的是,这里的花,都是地球和蓝星上的物种。
人类的植物,不是没法在这生存么?
“你快过来,这边!”柳思急切地呼唤我过去。
等我走近她的时候,发现她站在了一个冰湖……
不,应该说是结晶湖上。
结晶湖干净得像一面镜子,她的脚下一些流动的液体,在星光下反射着蓝色的荧光。
她站在那里,张开双臂,闭着眼睛,像是在聆听万物的声音。
花海在风中起舞,像是在积极地回应她。
此情此景,美不胜收,我一时看呆了。
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我心中的震撼。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不,这些都太庸俗了。
她的美,是自然灵性,与独特野性的完美结合;是纯真灵魂,与高贵气质的自然显露。
只可远看,不可亵玩。
她拉起我的手说道:“我学会了人类的舞蹈,然后自己做了一些改变。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跳啊?”
“荣幸之至。”我拉着她的手,轻吻了一下。
像绅士文化里的男人一样,搂着她的腰,我们开始在冰面起舞。
周围的昆虫忽然开始鸣叫起来,像是刻意为我们演奏一首动人的舞曲。
她的新舞蹈与人类的不同。
但不知为何,我能很好的跟上她的步伐。
结晶湖的平滑,并没有让我摔倒,反而让我们的动作,看起来更轻盈优美。
渐渐地,我们都忘记了时间,眼里只有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腿都有些酸痛了,才不得不停下来。
“你们人类有灵魂的说法,而我们将灵魂叫做心之果,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心之果。”
她发光的头发,像藤蔓一样开始慢慢移动,然后笼罩在我的脑袋上。
我们靠得很近,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而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接着,我看到了很多画面:她的出生时的视角;红潮给她起名字时的情形;母树悉心教导她丛林知识的经历;她在丛林玩耍的经历等等,这些是她全部的记忆。
我还看到母树倒塌后,她取代了母树,成为了新的母树。
而我也亦在其中,自始至终都陪着她,这应该是她的预见和愿景。
海量的信息,汇聚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差点晕了过去。
我有点诧异。
自己的大脑,在短短几分钟里,居然接受了这么多记忆?!
随后我立马想到,如果我看到了她的一切,那她应该也能看到我的一切。
“原来,这就是你的过去。”
她的眼里露出惊奇的目光,“原来在我之前,你遇见过那么多女性人类,你明明不爱她们,为什么会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
柳思的话,像一道惊雷一样,在我心中炸开。
“我有一段黑暗的过去,我在腐朽中沉沦了很久,这样的我,恐怕不配和你呆在一起。”
我始终对自己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有些介怀。
这样的我,也许真的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人类的爱,果然是很复杂的,我不懂。我只知道,我想有你陪着我。而你的想法也和我一样。”她看着我,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期待着我的答案。
只是现在这种期待,看起来,比那时还要强烈百倍。
“人类的生命不过百年,你的寿命却长达万年。与人相爱,你只会得到痛苦。”
我早已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迷上了她。
但这种爱情,对她太不公平。
“哪怕能和你多待一刻也挺好,现在失去你。才是最大的痛苦。”她紧紧抱着我,像是生怕我离开一样。
……
“啧啧啧,好一个郎情妾意啊。这么快,你就把柳烟忘了?”柳烟出现在我们眼前,不,应该说是红潮。
红潮边走边鼓掌道:“精彩,我居然能看到一个现实版的童话故事。我已经想好,以后给那些树人宝宝讲什么故事了,这个故事肯定能感动很多人。”
“红潮先知,你怎么在这里?”柳思匆忙地松开了抱着我的手。
红潮摘下一朵白色的百合,优雅地放到了自己鼻子前方,闭着眼睛轻轻闻了一下。
她似乎对着花香很满意。
红潮说:“这是我的后花园,你们倒是反客为主了。”
“柳思,你就是太傻了,难怪会被这个人类夺取了芳心。你把什么秘密都告诉了他,就不怕给你族人带来灾难?”
柳思说:“如果这个人会带来灾难,先知你应该早就阻止我了吧。”
“傻孩子,学会人类的狡猾了。”红潮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我对红潮说道:“这个心之果究竟是怎么回事?树人还有其他的能力吗?”
“事实上,他们每一个树人,都是一个小型量子计算机。而我可以随时接收他们的数据。当我自己计算能力不够时,我可以让他们帮我。”
我气愤地说道:“所以说,他们不过是你的工具?”
红潮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跟你说过,这是共生关系。我爱他们,他们也爱他们的造物主。你要是觉得我窥探了你的**,那很抱歉,你只能远离柳思。”
柳思急切地说道:“先知,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感受到了,他也是这么想的。”
红潮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会成为和平使者,前提是,你不能让柳思成为你计算的工具。”
我总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红潮的圈套之中。
但是我已经离不开柳思了。
有时候,人的想法和决定,都会显得很愚蠢和不可理喻。
但我就是爱上了树人柳思。
这份爱让我觉得弥足很贵,我不能失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