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现在去准备下一个方案。”

在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前，小可突然震动了两下提醒道。

“这次有关文具用品的方案，建议您从实用，且不会轻易脏手的方面入手，从而吸引更多家长。”

“另外，您可以将下次要穿的深灰西装，送到干洗店内。还有，过几日，就是活动执行经理与他妻子的银婚纪念日，你可以去买一个按摩仪，送给刘经理当做贺礼。”

他掏出手机后。

果不其然，小可已经将筛选过后的店铺，显示了出来，甚至填好了配送地址，就等着他付款。

他安心的笑笑，“诶呀，下个管家真好，什么事也不用操心。”

……

“哎，我说金鱼周。”

齐飞梁照例勾住了他的脖子，“你最近是怎么了？不仅没有忘带过东西，而且你的方案几乎都通过了，你这能力，是准备把我们逼出公司？”

“你这话说的，就跟我没有长进一样。”

他瞟了眼小可，按照上面显示的字幕调笑道。

“哪儿有！”

齐飞梁夸张的说道，“就连文员那边，好几个妹子都说，你最近又是帮忙修改文档，又是帮忙换水的，完全不见以前那股子清高的劲儿！”

说罢，又用胳膊肘怼怼他，“说吧说吧，你这颗木鱼脑袋，怎么就开窍了？”

听了这话，他只是闪烁其词的笑笑，编了几个理由，将齐飞梁糊弄了过去。

“接下来，将修改过的策划发给对方，询问对方的意见。”

当他终于敲下最后一个字时，小可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务必在四点半之前发送，并确认对方有收到。”

“知道了。”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一面将文件以附件的形式，发送到对方的邮箱中。

“今晚的晚饭是……”

还没等小可说完，一旁的齐梁飞，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探头探脑的挤在他身边。

本想说什么时，却被一旁的小可，吸引了目光。

“呦呵，这是什么？”他刚想拿来把玩两下时，却被周霖一把夺过。

“别动它！”周霖厉声道。

他知道自己的反应过度，于是紧张地解释道：“这个、这个是新出的app、没什么好看的。”

待他将小可收好后，才缓和了脸色问道，“怎么了？”

“就是今天下班后，我们几个说出去聚聚，你来吗，大功臣？”

虽说他被周霖刚刚那一出，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地点就在对面的自助烧烤哪儿。”

“不行。”

还没等他回答，就有一个机械音在他们周围响起。

正当时齐飞梁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周霖也开口回绝了他。

“必须遵循小可的指示。”

周霖轻声说道，“今天的晚饭，应是番茄牛腩加上土豆丝，烧烤致癌物太多。”

他说这两句话时，仿佛就是在单纯的复述一般，丝毫没有起伏。

“喂，你这家伙没事吧。”他看到周霖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

他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些不对劲。

现在的周霖，虽说不似以前那样的阴沉，甚至与不少上级也能相谈甚欢。

可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对劲，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

身后连着无形的银线，在操控着他！

“我没事。”

后者扯出一副僵硬的微笑回应，“我现在该去打印室取样稿了。”

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你要我帮你拿什么吗？

“不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他无意间看向小可时，他看到它本应是机器人的面孔上，竟挂上了一副诡异的笑容，眼神狠厉瞪着自己。

让他感到自己的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

……

“真的是……”

周霖依照着小可的指示，将牛肉切成均匀的小块。

不知是向小可，还是自言自语道：“废物！”

他用刀，狠狠地向牛肉砍去，“废物废物废物！”

他泄愤的切着牛肉，直到将它剁的不成样子之后才住手。

“我就搞不懂了，张旭浩是个废物，难道其它人也是？！”

他将刀到扔进水池中，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些人就跟瞎子一样！完全看不到我的能力？！就凭经理的位子，被一个废物坐着？！”

他想到今天下班时，张旭浩故意路过他身边时，得意的笑容。

以及他从包里掏出一瓶果汁，放在他桌上，让他好好加班的丑恶嘴脸。

又一拳打到牛肉上，发出一身闷响，他用在指关节不停地碾着肉，就像是冲着张浩旭撒气一般。

“今天我请客！”他怪里怪气的学着他。

“下雨了，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他换个语调怒吼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有车了不起！你下班的时候，还有别人在加班！”

“这份策划重做。”

他想起以前，他将自己的策划，扔在桌上时眼中的讥讽与嘲笑，“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拿出手。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比我先进公司吧？”

“不过是个收买人心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太高高在上！”

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小可，终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要不要将他除掉？”

除掉？

小可的话，就像一盆冷水一般，瞬间将他泼醒。

他瞪大眼睛，缓缓看向小可。

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小可产生了恐惧感，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ai，竟会对人类产生杀意！

“那、那……”

他在地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教小可，辨明是非分善恶。

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软弱无力的：“如果我被抓进了监狱，那就不会有人给你充电了。”

小可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甚至用自己圆圆的双手，学着他那样挠挠头，“我不懂。”

最终，它开口说道，“既然你如此怨恨张旭浩，为什么不直接将他除掉？除去他这块绊脚石，根据我的计算，你升职的机会可以达到……”

屏幕上的小可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闪动的95％，甚至旁边还有一圈小彩灯装饰着，“可以达到这么高，这还只是第一步。”

不知为何，小可本应是没有感情的声音，此刻在他听来，却充满了诱惑。

“所以，除掉他吧。”

待它说完后，界面上，显示出张旭浩的活动路线图，“这几天，我一直在记录他的活动轨迹，没有过多的社交，有个女朋友在外地。”

图上房子形状的图标闪了闪，随即，小可用红色，标明了附近的几条路线。

“这些地方都是小巷子，虽然不是处于监控死角，但还是很好避开的。”

“可是……”他看着张浩旭的头像显示，此时他正在家中。

犹豫的开口，“这……”

“周霖。”

小可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听我的，有错过吗？”

“没有！”他一个激灵，将小可捧在手上，“可……”

“还是说，你就想一辈子当个小职员？”

小可无视周霖语气中的犹豫，“张浩旭比你小，就意味着，如果没有意外，等你退休了，他还在经理室中坐着。说不定，到时候还要为你搞一场退休派对，谢谢你为公司做的一切，在老职员、新职员面前大肆夸奖你。”

“想一想，这些是完全可以由你，周经理……”

它加重了语，“为其他人做，比如，齐飞梁？”

周霖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的这么远。

小可的话，就像钉子一般定在他心上，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这是对他的羞辱。

他想。

随后，他咬住下唇，脸色铁青，身体因紧张而颤抖的问道：“那么，具体应该怎么做？”

听了这话，小可脸上又浮现出齐飞梁见过的，那种诡异笑容。

“一般，他会在晚上七点到家，但如果遇上他去超市的时候，大约七点半到八点到楼底下。”

与此同时，周霖开始翻出很久以前的旧外套。

将刀子、手套卷了进去后，一股脑塞入了不常用的背包中。

这个背包，就连齐梁飞也没有见过，一定不会被人认出来的。

因为小可说过，这样是没问题的。

所以，一定要按着小可说的做。

……

“好了。大家请看。”

大屏幕上的画面，被暂停，刚好停在周霖将刀刺入时。

狰狞的表情，在这时显得十分可笑，而他脸上被溅到的鲜血，此时也红的刺眼。

“这款ai管家，是贵公司开发出来，想为人们提供更好的服务的app。”

穿西服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摇晃着手中的遥控器说道，“在这次测试中，我们可以看到，小可在开始时，为使用者提供更好的服务。”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萌生出了控制使用者的错误倾向，利用自己的大数据，改变使用者的行为习惯。”

他摇摇手，“其实我认为，能借助小可的帮助，使用者能更好地融入自己所处的人际关系，的确挺不错的。但后来……”

他随即正色道：“它竟站在上帝的角度，教唆使用者杀人，这点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

他拉长音说道，“贵公司的这款软件，我们依然是有兴趣的，但这种结果……”

他向大屏幕虚点了一下，“是我们不想见到的，所以还请你们继续改进，直到它不会再出现这种不良倾向后，我们再来谈什么，时候将它推广出去。”

“好了，散会。”

男人再次推了推眼镜，向自己身后的人招手示意。

而大屏幕上的周霖，也永远定格在，将刀刺进张浩旭身体中的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