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辰凌和白小星的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不知道古享天此时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他的表情温软祥和，仿佛彻底满足了似地别无他求。

白小星盯着古享天的脸看，脸上还是带着怀疑的神色。

“你真的不想打了？”白小星不安地询问，“你不会再耍什么花样吧？”

“不会，我让陶柔把两个孩子给你们送来。”古享天说，“然后你们就可以离开。”

轩辕辰凌和白小星被古享天的态度弄懵了，完全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一些什么，设计了那么多的局就为了刚才那段打斗吗？——白小星忍不住觉得古享天有毛病。

而轩辕辰凌显然看到得更多，他的眼睛里面满是深究和疑惑，微微思考了一会，开口了。

“你为什么想要死在我们两个的手上？”轩辕辰凌说，“你这是想死，但是却又不想自己动手吧？”

古享天脸上闪过一下子被拆穿的惊讶，然后淡淡地笑了。

“大夏皇帝不愧是大夏皇帝，就这么直接看穿了我的想法，是的，没错，我是想要死，一直以来我都想要死，但是却不能自己了结自己。”古享天说，“然后我知道了你们两个的事迹，觉得死在你们手上的话是最好的归宿，对你们来说的话，杀掉了大盛王朝的人也是丰功伟绩一件吧。”

白小星睁着眼睛看着他，完全真的是用看有毛病的人的眼神对着他，很显然她一点都不能理解古享天的这种想法。

“你这是为什么……你真的没毛病吧？”白小星说，“劳心劳力了那么长时间，竟然就是为了死在我们手上？”

古享天继续笑着，他显然知道别人不一定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我虽然是大盛王朝的人，但是比起沈少渊，我更加想要毁掉整个大盛，毁掉我自己。”古享天解释说，“而我的血统却让我无法做出自裁的举动，所以只能通过别人的手做到这件事情。”

白小星还是歪着头，十分不理解的样子。

“你真的想死的话直接大半夜闯到皇宫里面来不久行了吗？”白小星说，“我保证带一群人把你揍到断气为止，设计了这么复杂的计划你累不累啊？”

“没有办法啊，虽然现在大盛王朝那群人的主子是我，我也是被很多人盯着的，有些时候还会被压迫得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古享天说，“而且需要毁掉大盛的话就要毁掉大盛所有的男丁，想要做到这件事情我当然不能做出太令人怀疑的事情，做出很多和你们作对的事情岂不是更加有说服力？”

白小星微微一愣，好像说的没错。

“然后你做那么多和我们作对的事情，这样就越能够得到大盛的人的信任，到时候对付他们的时候那些人就不会有戒心。”白小星分析说，“现在你都快死了，怎么对付他们啊？”

古享天自信地笑了笑，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

“我身上种下了一种蛊毒的母蛊，只要我死了母蛊就会死，而那些人服下了子蛊，母蛊一死子蛊也会死，子蛊是一种残暴无比的蛊虫，临死的时候会在宿主的身体里面胡乱冲撞，撕咬他们的五脏六腑。”古享天说，“到时候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们。”

轩辕辰凌和白小星的表情怪异了起来，这种蛊虫一听就是歪门邪道才会用的。

而古享天还真是够狠的，竟然下得了这种手。

看着白小星皱成一团的脸，古享天对着他们继续笑。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最后一份大礼，奉上大盛王朝所有男丁的性命。”古享天说，“不过那些婴儿我没有碰，对着他们我总想到自己的孩子。”

古享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我送这份礼是为了让你们两个好好地照顾我的儿子，而且杀掉那些婴儿的话我总觉得皇后娘娘会很不高兴。”古享天看向白小星，“我不会做让皇后娘娘不高兴的事情。”

白小星微微愣了愣，仔细想了想，古享天除了各种算计自己那些，还真的没有给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也没有动手杀掉她在意的人，虽然很多时候惹得她炸毛，知道真相后还真的没让她太不高兴。

只要，这些是真相的话。

轩辕辰凌对古享天的这番说法还是充满了疑惑，他那一双眼睛在古享天的脸上扫了几下，最后还是开口问了。

“你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家族，为什么要毁掉大盛？”轩辕辰凌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我怎么都想不通这一点。”

古享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和恨意，一脸苦涩地看向他们。

“因为我憎恨大盛的所有人，包括我的亲生父亲和母亲，我深深地恨着他们。”古享天很直白地说，“不过沈少渊大概是例外，我虽然和他没什么交集，不过看出他根本心思不在复兴大盛上，后来也是因为他一直帮助你们才让我注意到你们的。”

古享天淡淡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吐出一直以来的抑郁。

“我的身世你们也知道了吧，我的身世就和我的儿子一样，一出生就成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孩子，我还有这一个所谓的双胞胎哥哥，而我真的很喜欢他们，和他们在一起很快乐。”古享天说，“我很认真地当他们是自己的亲人，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我也依旧认为他们才是我的亲人，却没想到我的亲生母亲会对我的哥哥下手！”

古享天停顿了一下，眼睛里面闪过怅然。

“后来我还遇到了我一生的挚爱，但是我的身份不能让我只守着她一个，我被逼迫得不得不和别的女人一起制造更多的继承人，大盛的那些人把我当成什么了？就算是工具也不会如此地痛苦。”古享天说，“每一次都是酷刑，每一次都是背叛，每一次都是地狱，有时候我都无法去面对我爱的女人。”

古享天脸上的恨意浓烈了起来，还染着狰狞的杀意。

“就只是为了复兴一个大盛，就这么要抢夺别人的家，杀掉别人的孩子，强迫我们像猪圈里面的畜生一样不断地繁衍，就不能够安静地过着平和的满是爱意的生活吗？”古享天说，“后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我就觉得这样的大盛还是毁掉算了，所以我拼命地往上爬，终于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古享天笑了起来，笑容满是狰狞的气息，震慑得白小星后退了一步，忍不住跑到轩辕辰凌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

轩辕辰凌拍了拍白小星的手安慰她，眼睛看着古享天继续提问题。

“然后你是怎么哄得那些人服下子蛊的？”轩辕辰凌说，“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容易被下蛊毒的吧。”

“一些人是我偷偷下的，另外一些我用了一些小手段。”古享天说，“现在大盛内实力最强的是像我这样的一些男人，就是被选定诞下继承人的那些，我成功把我的儿子交给皇后娘娘后，就对大盛的几个元老说怕那些人不服从我的领导，到时候会对我下黑手，就让元老让他们服下了子蛊——所以我死了的话对你们好处很多吧。”

“你真的是够狠的。”白小星对着古享天说，“你对别人好狠，对自己也是那么地狠。”

古享天继续笑，这种笑容仿佛是躺在花丛之中，懒懒地惬意地晒着午后的太阳，那种无比闲适舒心的笑容。

“对我来说，这是解脱。这辈子我注定不可以和我爱的女人以及孩子永远在一起了，所以至少给我的孩子制造一个安心舒适的环境。”古享天深深地看着轩辕辰凌和白小星，“我没有看错，你们会是很好的父亲和母亲的，一定会好好地对待他的。”

古享天转过头来，看向了正朝这里走来的陶柔，眼睛里面满是温柔。

古享天张开双臂，朝着陶柔走了过去，只是他伤得太重，根本挪动不了几步，陶柔看得心下一疼，急忙把手中的轩辕司夜和轩辕司晚朝着白小星怀里一塞，伸手接住了古享天。

古享天一脸满足地靠在她的怀里，脸上满是浓浓的爱意。

“小柔，他们两个是好人，儿子交给他们很放心。”古享天说，“而我们也能够好好地永远在一起了。”

陶柔拼命地点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能泪流满面地拼命点头。

她的脸上有着悲伤，有着不舍，还有着幸福，浓浓的幸福。

白小星看着这个场景，心彻底地软了下来，在为他们两个感到悲哀的同时，之前的那些恨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你嗯可以不用死的，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就行了。”白小星说，“或者我们把你们藏到皇宫里，这样你们还可以和你们的儿子天天见面。”

轩辕辰凌虽然没有白小星如此心软，但是对他们也是恨不起来，不过他很冷静地知道，古享天必须死，不只是以为蛊毒的问题，而是因为古享天不死的话恐怕一辈子无法摆脱大盛给他带来的束缚和阴影，就算躲到天涯海角随便出现一个大盛的余孽，古享天就有可能完全崩溃。

轩辕辰凌的眼底出现了怜悯的神色，却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回应白小星的那番话。

古享天当然知道其中的关节，面对白小星的善意他回以善意的微笑。

“都到了这种情况了，皇后娘娘你可不能心软，虽然我没有对皇后娘娘在意的人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我手上沾染的大夏的人的血也不少。”古享天说，“还有你别忘了，为了大盛的彻底覆灭，我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