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举荐(求银票)

田尔耕道:“皇上入宫那晚,遭遇歹人行刺,微臣身负卫护皇城之责,却有负圣上重托,还请陛下降罪。”

朱由检笑道:“贼人布置周密,更伏下了绝顶高手,这又如何能怪得田大人,二位快快请起。”

两人却不站起,魏忠贤道:“圣上宽恩,我等好生感激,但陛下若不肯责罚,老奴又如何心安?”

朱由检好生为难,迟疑片刻后,唤道:“来人。”

李公公赶忙应道:“老奴在。”

朱由检道:“魏忠贤、田尔耕卫护皇城不力,罚俸半年,以儆效尤。”李公公躬身应了,自着人前去通传。

魏忠贤的坐山观虎斗,不仅差点害了朱由检的性命,而且更累得陆天行险些为其丧命,故而朱由检恨不得立即降旨将魏忠贤处死。

然而,朱由检却只能选择隐忍,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做皇帝,竟也会是这般无奈。

魏忠贤起身谢了恩,又道:“皇上天威浩荡,贼首无处遁形,如今已然伏诛,老奴将其首级带了回来。”

朱由检望了匣子一眼,皱眉问道:“是何人?”

魏忠贤道:“锦衣卫指挥佥事秦山岳。”说完使了个眼色,田尔耕连忙将匣子打开,露出了秦山岳的人头。

朱由检恨恨道:“果然是他。”

田尔耕跪地道:“锦衣卫里出了谋逆贼子,微臣难逃罪责,实是罪该万死!”

朱由检将其扶起,温言道:“此人蛰伏多年,那时田指挥使还尚未掌管锦衣卫,又如何能怪你。”

田尔耕躬身道:“圣上宽恩至此,微臣感激涕零,唯有以身报国,方能报答皇恩浩荡之万一。”

朱由检笑道:“田大人忠君爱国之心,朕从不曾怀疑。”顿了顿,忽然问道:“逆贼于何处伏诛?”

见魏忠贤对自己暗暗点了点头,田尔耕便答道:“回禀陛下,逆贼秦山岳连夜逃窜,微臣派人一路追赶也未有所获,还是魏公公着人将其在濮阳斩杀。”

朱由检“哦”了一声,笑道:“看来,还是东厂的人办事更加得力。”

田尔耕温言垂首不语,魏忠贤则笑着拱手道:“回禀皇上,诛杀逆贼之人并非出自东厂,而是一位名叫王常岳,道号昆阳子的有道高人,此人乃是全真教龙门派的掌门,不仅精研道法,而且其剑术更是出神入化。”

朱由检道:“竟有这般了不起的人物?”说着望了魏忠贤一眼,又道:“朕倒着实想见见此人。”

魏忠贤笑道:“此人现下就在宫外候着,皇上若是想见,老奴这便派人将他传来。”

朱由检暗道你果然是有备而来,且看你究竟意欲何为,于是便很配合地颔首笑道:“甚好。”

过不多时,身着深色道袍的王常岳步入殿中,行了出家人的一礼,道:“贫道参见陛下。”

躺在榻上的陆天行举目望去,只见这道士四十出头的年纪,虽穿着道袍却也难遮掩住其一身逼人的英气,双目更是炯炯有神,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见了此等英雄人物,朱由检心中也当真生出几分欢喜,笑道:“王真人免礼。”

王常岳躬身道:“谢陛下。”

朱由检道:“方才听魏公公言道,你不但精研道法,而且更是位不世出的用剑高手。”

王常岳道:“回禀陛下,那是魏公公过奖了,贫道只是粗通剑道而已。”

见朱由检望向了自己,魏忠贤笑道:“王真人不必过谦。”说着对朱由检拱了拱手,又道:“皇上,不如就请王真人在此为您展示一番如何?”

朱由检颔首笑道:“那自然是好,只是不知王真人要如何展示武功?”

王常岳沉吟道:“这……”

魏忠贤却已抢着道:“依老奴看,不如便寻几位宫中的侍卫同王真人比试,皇上意下如何?”

朱由检抚掌道:“这个主意好,田大人,你且去挑几个得力的人手,同王真人切磋吧。”

田尔耕躬身应了,自去安排,过不多时,便带了四人回来。

朱由检见了,心中却不由一惊:原来,田尔耕挑选的侍卫,竟皆是对自己忠心耿耿之人。

王常岳尚自犹豫道:“贫道只怕侥幸胜了,有损天子颜面。”

朱由检收起心神,摆手笑道:“比武切磋而已,王真人不必有甚么顾虑。”

王常岳道:“是。”说完,望了望四周,又躬身道:“不过殿内地方狭小,贫道唯恐误伤陛下。”

朱由检遂向门外走去,笑道:“那便去外面比试吧。”

太医院外的空地上,一个持长剑,一个使朴刀,两个用链子枪的侍卫围成一个圈子,将王常岳围在垓心。

入宫觐见皇帝,是不能携带兵刃的,于是王常岳便向侍卫随意借了柄长剑使用,此刻他站在圈中,将长剑反手负在背上,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微风掀起其袍角,更显高人之态。

四人围着王常岳慢慢游走,不敢贸然出手,使朴刀的那侍卫却是个火爆脾气,绕了三圈后不耐烦起来,暴喝一声便挥刀砍了过去,他臂力过人,着人打造的这把朴刀竟有三十二斤之重,舞将起来,顿时劲风袭人。

王常岳却既不招架,也不躲闪,竟出剑急刺向了那用剑的侍卫,那侍卫大惊,忙横剑格挡。

以王常岳的出剑速度,那侍卫如何能抵挡?但他无意伤人,随着一声轻响,两柄长剑却好似黏住了一般。

那用剑的侍卫只觉王常岳的剑上仿佛有一股吸力传来,自己手中长剑无论如何也无法抽回。

原来王常岳暗运内力,已将对方的长剑吸住。

听得耳后风急,王常岳知道那把朴刀已然攻到,身子便如同疾风般移向了一个使链子枪的侍卫,同时长剑一带,那用长剑的侍卫便身不由己的扑向了使朴刀的侍卫,随即长剑拿捏不住,脱手向空中飞了出去。

两名用链子枪的侍卫见敌人攻到,一齐将手中的链子枪甩出,这二人原是孪生兄弟,彼此配合默契,只见两把链子枪分左右袭向了王常岳两肋。

王常岳微微一笑,忽然从两把链子枪的空隙间窜了过去,同时用剑脊轻轻地击在了二人手上的太渊穴上,两人顿感手臂一麻,兵刃便已被对方挑走,王常岳又用剑分别将两把链子枪挑向了空中。

最后那名侍卫见王常岳背对于己,后心露出老大一片破绽,举起朴刀便砍了过去。

哪知王常岳犹如背后长了眼睛,微一侧身,便轻巧地避过,朴刀砍到地上,顿时火花四溅。

那侍卫忽觉眼前一花,王常岳的长剑已点在了他手腕上的太渊穴,接着又是用剑一挑,三十二斤重的朴刀竟飞速向空中飞去。

这时,最先飞向半空的长剑已然落下,王常岳用剑一震,那长剑瞬时断为两截,继续向空中飞去。

随后,链子枪和朴刀依次落下,王常岳用相同的手法分别将其震断,如此数次,每件兵刃已断作了数截,只见空中的断刃如雪蝶般漫天飞舞,煞是好看,朱由检不禁喝了一声彩,几名侍卫更是早已看得呆了。

王常岳忽然高高跃起,长剑舞动开来,一截截断刃却忽然向朱由检飞了过去!

田尔耕大惊,赶忙挡在朱由检身前,高呼护驾。

哪知断刃却纷纷嵌入了朱由检身前两尺开外的地上,待王常岳落地时,地上已留下了两个大字:万岁。

朱由检既喜且忧,喜的是今日竟见识到了如此天下无双的剑术,忧的是保护自己的侍卫在其面前竟然这般不堪一击,这恐怕也是魏忠贤想要警告自己的:他随时都可以取朕性命。

想到这里,朱由检心中一寒,但却还是笑着拊掌道:“精彩!着实精彩!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精妙的功夫!”

王常岳随手一掷,那长剑便插入了三丈开外的侍卫剑鞘,而剑鞘却是纹丝不动,其部位拿捏只准,力道把握之巧,着实难得,

众人见了,更是惊骇,魏忠贤则不禁面露得色。

王常岳走上前来,躬身道:“贫道损毁了几位侍卫大人的兵刃,还望陛下恕罪。”

朱由检摆手笑道:“哪里,今日得见王真人神技,朕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王常岳还未答话,魏忠贤便已笑道:“道法武功,尚在其次,更加难得的是,王真人此次不远千里取回了逆贼秦山岳的首级。足见道长忠君报国之心,”

朱由检心中一动,颔首道:“不错,王真人此次确是立下了大功,只是道长乃出家人,不知朕该如何赏赐才是……”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眼光却暗暗扫向了魏忠贤。

魏忠贤笑道:“张天师前日里已请辞说自己年老体衰,不适合再领受天师的封号,请皇上允准他在龙虎山安心修道,这几日皇上日理万机,老奴还没有机会同您说呢。”

原来,魏忠贤事先已派人软硬兼施,逼迫龙虎山的张天师辞去天师封号。由于忌惮魏忠贤滔天的势力,为了正一道的存亡,张天师又哪里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