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寻亲(求银票)
陈安禄不仅感念陆天行为自己解围之恩,而且又敬佩吴孟明出手惩治恶徒的仗义,故而奉命招呼起吴孟明来,真可谓是殷勤无比。
待得半个多时辰后,午间的客人纷纷散去,陆天行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吴孟明所在的雅间,气喘吁吁地问道:“吴大哥,我到底是……是甚么身份?”
吴孟明斟了一杯酒递了过去,说道:“小兄弟不必心急,且坐下来喝杯酒,听我慢慢说与你知晓。”
陆天行伸手接过酒杯,依言坐下,颔首道:“好,吴大哥请讲。”
吴孟明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从三月至今,大明各地的官府共接到走失人口的报案七十二起,根据小兄弟的描述以及你那日的衣着打扮进行筛选,符合条件的共有四家,分别是京城西李员外家的三公子,北直隶保定府张老财的长子,山西太原府汤通判的兄弟,以及河南南阳府陈老拳师家不喜练武,却考了秀才功名的小儿子。”
陆天行心道:锦衣卫办事还真是有效率,不过短短数日,竟然就取得了如此大的进展。于是拱手道:“真是劳烦吴大哥了。”
吴孟明摆手笑道:“对于锦衣卫而言,此事实是不足为提,小兄弟不必客气。”
陆天行微微一笑,又问道:“只是不知我何时方能与这四家人相见?”
吴孟明自斟自饮了一杯酒,笑道:“小兄弟只管放心便是,查出这四家人后,我已立即请人知会了他们,让各家尽快派遣得力之人赶到京城来与你相见。”
陆天行喜道:“这可当真是太好了!”
吴孟明颔首笑道:“这四家距离京城都不太远,想必又都急于找到亲人,定会着人快马加鞭的赶来。”说到此处,吴孟明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续道:“我约了各家,今日申时三刻在城北的飘香茶楼相见,小兄弟不必心急,只管用些酒饭再去也不迟。”
陆天行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一切全凭吴大哥安排!”说着叹了口气,又道:“真不知道我陆天行何德何能,竟值得吴大哥如此助我。”
吴孟明笑道:“小兄弟,先前我便已经说过,如今的我,人人如避瘟疫,可小兄弟明明知晓我的事迹,那日却仍然愿意与我结交,这便殊为难得了。”
陆天行面色尴尬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送了吴大哥一道菜肴而已。”
吴孟明正色道:“小兄弟此言差矣,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送给吴孟明的,绝非只是一道菜,而是一份殊为难得的情分。”
陆天行十分欣赏吴孟明的豪气,本要将想结拜的话说将出来,然而转念一想,吴孟明如今即便再落魄,也还是正七品的锦衣卫总旗,而我却只是个小酒楼的厨子,又屡次蒙受人家相助,此时若是贸然开口,反有想要攀附之嫌。想到这里,陆天行举起酒杯笑道:“为了这难得的情分,我同我大哥共饮一杯。”
吴孟明哈哈大笑,举杯道:“好,小兄弟,咱们干!”
用过酒饭后,陆天行起身道:“还请吴大哥稍候片刻,我先回房换套整洁的衣衫,再去向林老板告假,随后咱们便去飘香茶楼赴约。”
吴孟明笑道:“好说,小兄弟去吧,我就在此等你。”
书房之内,听闻了陆天行的叙述后,林老爷颔首道:“寻亲乃是头等大事,陆公子且去便是。”
陆天行拱手道:“多谢老爷,只是我怕耽搁了时辰,若是回来晚了,怕是会误了咱们酒楼的生意……”
林老爷笑道:“商人重利轻离别,莫非陆公子将我当做此等人了?你只管放心去吧,一会我便让刘掌柜挂出告示,锦华今晚不营业了。”
陆天行心下感激之余,也不由暗暗纳罕:锦华如今的生意极好,足可谓是日进斗金,对此林老爷当然不会不知晓,自己晚回来一会,尚且怕耽误了酒楼生意,可对方为何会如此轻易地歇业一晚?因此陆天行犹豫了片刻,还是劝道:“多谢林老爷好意,不过在下定会尽早赶回,您实在不必……”
林老爷摇了摇头,摆手笑道:“我明白公子的意思,不过银子,永远都是赚不够的,只要够用就好。”
话已至此,陆天行除了钦佩的言语外,也就不好再多说甚么,当下对林老爷道了谢,便退出房门,自去寻吴孟明。
待其走远后,林夫人从房中的屏风后走了出来,甚是担忧地问道:“老爷,你说陆公子的家人,会不会是……”
林老爷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但愿,不是吧。”
这是陆天行回到明朝后,首次来到喧嚣热闹的长街上,然而身有要事的陆天行无暇他顾,便翻身骑上了吴孟明带来的快马,与其一前一后,朝着城北的飘香茶楼奔驰而去。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人便赶到了飘香茶楼外,拴好坐骑后,相偕走了进去。
茶博士见了两人,上前陪笑道:“不知二位客官要用点甚么?”
吴孟明取出腰牌问道:“茶韵居的客人到了么?”
既然是锦衣卫办差,茶博士如何敢有丝毫大意,当下连忙伸手朝西边的雅间一引,躬身道:“回大人的话,已先后到了三批客人,您两位这边请。”
茶韵居房门开处,只见屋中的嵌玉虎纹桌周围,分别坐着两个管家模样的人以及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三人身后则站着家丁以及侍奉的丫鬟。
吴孟明拱手道:“在下锦衣卫总旗吴孟明。”
两名管家连忙行礼道:“小人见过吴大人。”
老妇也命身后的丫鬟将自己扶起,对吴孟明颔首道:“吴大人,请恕老身年事已高,不便行礼。”
吴孟明笑道:“老夫人不必多礼,您是汤通判的高堂吧?”
老妇颔首道:“大人好眼力,不错,老身是来寻儿子的。”原来,汤通判公务繁忙,无法抽身,便想让得力的属下前往京城找寻弟弟,谁知老母却认为他薄情寡义,对弟弟失踪之事毫不上心,一怒之下便亲自来到了京城。
见吴孟明望向自己,一名管家拱手道:“小人是李府的管家。”
另一人紧跟着道:“小人是张家的人,是来找回我家少爷的。”
吴孟明点了点头,伸手朝着身后的陆天行一引,问道:“这位小兄弟,可是诸位要找的人?”
望着对自己仔细打量的几个人,陆天行只觉浑身不自在,突然感到自己就好似一件被人待价而沽的商品……
过了片刻,李员外和张老财的管家便先后摇头道:“回禀大人,这位公子并不是我家少爷。”
而缓步走到陆天行身前的汤老夫人,则不发一言,满是皱纹的脸颊,只是不断地流淌着泪水。
陆天行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我是汤通判的弟弟?眼前这老妇就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