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求银票)
“娘!公子醒了!”听到这清脆动听且带有喜悦之情的呼喊声,陆天行疲惫的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只见她身着色泽淡雅的月华裙,肤如凝脂,容颜娇美,一双妙目更如泉水般清澈地望着自己。
“终于醒啦,公子已昏迷了近两日,我们着实为你担心。”少女展颜说道,声音竟如风铃般悦耳。
陆天行努力地想要说些甚么,却感到脑海中一片空白,当下只得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一个三旬上下的美貌妇人面带微笑地步入房中,温言道:“旁人若是受了那般重的刀伤,恐怕早已无幸,然而才不过两日,你便能转危为安,看来公子真乃天佑之人。”
陆天行见这位夫人身穿的竟也是明朝女子喜爱的服饰之一——水田衣。再结合着房中罗汉床、扇面桌、桦木春凳等式样古朴的陈设,他的心中立时便产生了一个既荒谬又合理的念头:莫非……我……真的穿越了?
陆天行又想着:在现代,物质生活上虽然还算尚可,但父母多年来争吵不休,对自己的关心更是少之又少,那个视若珍宝的女友,更是在情人节前夕和金融系的富二代劈腿……如今既然来到了我最悠然神往的大明朝,那便凭着我历史系高材生的宝贵知识,努力做个权臣……算了,朝堂险恶,说不准哪天便会丢了脑袋,还是当个富家翁吧,娇妻美妾成群、金银财宝无数,岂不美哉?哈哈!既来之则安之!只是不知此时是什么年号,永乐?弘治?还是隆庆?嗯,都不错,只要当今天子别是昏庸无能、惨遭被俘的明英宗或者“明实亡于万历”的明神宗这些皇帝就好,不过我的时运也实在是有些不济,好不容易穿越回了明朝,怎地还穿到了一个被人杀害的倒霉蛋身上……
然而,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只听救其性命的林夫人又温言问道:“公子的伤口处可是又有何不适?要不要请郎中?”原来,林夫人见陆天行的面上的神色不住变换,半晌不语,还道他的伤势又有反复,于是连忙关切地问道。
陆天行这才回过神来,想了想古人说话的强调,方才摇头道:“不,伤口已不大痛了,多谢夫人挂怀。”陆天行一边说着,一边却在心中暗暗纳罕: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明朝的人将礼法看得极重,可这位夫人和小姐为何却同我共处一室,而不见仆从侍女的身影?
聪慧的林夫人心念只是一转,便已猜到了他的心思,轻叹道:“不瞒公子说,家里先前确是有几个使唤的人,然而随着锦华的生意越来越差,老爷也只好将他们都遣散了,公子是读书人,让你见笑了。”
陆天行暗道:这位夫人不仅气质不凡,而且看人心思的本领也好生厉害,当下连忙解释道:“夫人误会了,在下以为,没有仆从侍女在旁,反倒觉得轻松自在,在下只是担心对您和小姐的清誉有损,绝不敢存有半分轻视之心。”
林夫人见他说的真诚,于是微微一笑,赞许道:“公子见识不俗,倒确是和那些连骨子里都透着迂腐的读书人有所不同。”
陆天行微微颔首道:“夫人过奖了。”心中暗道:我来自现代,思想当然和完全被孔孟之道与程朱理学所禁锢的明朝读书人不一样,只是根据以往各类文学作品中的情节,但凡穿越之人,皆会拥有穿越前与穿越后身体主人的两份记忆,可我为何却只记得穿越前的事?莫非是这个倒霉鬼在遇袭时,头部曾经收到过重创……想到这里,陆天行只觉头部忽地一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林夫人连忙问道:“公子怎么了?可是头部的伤有所反复?”
陆天行勉力抬起手来,果然在头顶处摸到了包裹伤口的麻布,心中顿感一沉:怪不得我只保有穿越前的记忆,看来由于头部的重伤,这个身体已经失去了在明朝的记忆……唉,若非如此,我起码还能获得一些有利于自己快速融入明朝的知识……真是够倒霉!当下略微摆了摆手,微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在下只是感到头有些昏沉罢了。”
林夫人颔首道:“公子受伤极重,着实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康复的。”顿了顿,又道:“当日将公子救下时,你只穿了一件血衣,身旁并无包袱,回来后,我家老爷为公子更换衣衫时,也并未发现甚么财物,此事家住城南的车夫王顺来可以证明。”
陆天行忙道:“夫人这般言说,可着实是羞煞在下了,您对我有着救命之恩,在下又怎会疑心夫人?”
林夫人道:“如此便好。”随即又问道:“京师不比地方,山贼流寇甚少出没,那日的官道之上,究竟是何人将公子伤得那般重?”
陆天行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不过既然我的包袱和财物都不见了,想来应当是贼寇所为。”
林夫人点了点头,叹道:“公子的牙牌,想必也被贼人一同取去了。”过了片刻,又道:“还未曾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陆天行道:“不敢,在下陆天行。”
林夫人道:“先前不知公子家住何处,否则我们也好知会你的家里人,免得他们太过担忧。”
陆天行闻言后,不由暗呼糟糕,心道即便是我据实已告,你们又如何能寻得到我的家里人?因此过了片刻后,他方才摸着脑袋苦笑道:“夫人,我只记得自己名叫陆天行,其余的事,实在是想不起了。”
善良的林夫人听后,心中更是一惊,暗道:这书生年纪轻轻,莫非竟然患了离魂症?当下温言宽慰道:“无妨,公子此时只需好生养伤,旁的事无需费心。”
陆天行这才松了口气,颔首道:“多谢夫人。”
林夫人微微一笑,转头吩咐道:“女儿,我在后院为公子煮些粥,你去一趟厨房,让贾大厨给公子炒两道清淡些的小菜。”
待少女出了房门,林夫人温言道:“公子好生将歇吧。”
陆天行应道:“是,有劳夫人了。”眼见林夫人就要踏出房门,怀着忐忑不安心情的陆天行,终于忍不住道:“夫人且请留步。”
林夫人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问道:“公子可还有甚么事?”
陆天行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道:“在下实在记不清如今是何年月,还请夫人告知。”说完,陆天行便将殷切的目光投向了林夫人,只盼能从她的口中听到永乐、弘治等年号。
林夫人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这年轻人看来当真是因为头部受伤而患了离魂症,但她不愿让陆天行难过,因此还是面带微笑地答道:“现下是天启六年三月。”
尽管如今已是阳春三月,春暖花开,而且林夫人怕他伤后体虚,还特意在房中点了炭盆,然而陆天行还是不由生出了如坠冰窟之感:天启?那个任由大权旁落,只知道做木匠活的庸主?天启?那个罢黜忠臣,大肆启用奸佞的昏君?天启?那个坐视女真人蚕食辽东,自己却在京城享乐的大明天子?天……天哪!为什么要让我穿越到天启年间!而且还是距离大明朝亡国只有十八年的天启六年!
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林夫人不由奇道:“公子,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陆天行强笑道:“没……没甚么,我只是在感叹岁月流逝,想不到这么快便已到了天启六年。”
林夫人即便再聪慧,又如何能猜得到他此时的心思?故而只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便返身走了出去,临去时还不忘将房门带牢,生怕陆天行伤重之余又染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