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是不是诱饵?〔求银票〕

张忠却并不伸手接过,连连摇头道:“万万不可,小人职司低微,却也知道大人平素里清正廉明,不像其他的贪官那样收受贿赂,贪墨军资。这些银子可是您几个月的俸禄了,大人也有一家老小,因此小人绝不能要。”

姚希孟飞快地扯开了包着肉夹馍的纸,大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道:“我吃了你的肉夹馍,自然是要付你银子。”说完也不待张忠说话,便将银子硬塞进了他的手里。

几滴热泪滴在了原本冰凉的银子上,张忠用衣袖拭去了泪水,伏地拜道:“小人今生今世,绝不敢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姚希孟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扶起,温言道:“算不得甚么,起来,继续赶路吧。”

张忠正欲站起,忽然“嗖”地一箭射来,竟将他的胸背贯穿,张忠低头看去,只见一支锋锐的箭头从自己的前胸透出,接着便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有埋伏,准备迎敌!”“守住粮草!保护姚大人!”押运粮草的明军纷纷呼和道。

姚希孟却双眼发直地望着张忠的尸身,只见他失去生命的手中,依然紧紧地握着那二十两银子……

酒过三巡,厅上众人相谈甚欢,福王又命人找来了承德的舞姬前来助兴,好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

这时,福王三子朱由桦一身戎装的疾步走了进来,衣甲满是鲜血,头脸上也布满了血污,躬身行礼道:“孩儿拜见父王。”

福王挥手屏退了舞姬,这才问道:“战况如何?”

朱由桦拱手笑道:“启禀父王,此次押运粮草的八百人马已被孩儿领军歼灭,十五车辆草也尽数被我军烧毁,孩儿只是依照父王的吩咐,放走了姚希孟和三五个亲兵。”

福王点了点头,又问道:“桦儿可曾细细检视过,那些车上所载的可是粮草?”

朱由桦拱手禀道:“是,孩儿已逐次检查过,那十五辆车无一不是载满了粮草。”

赵青瑶不禁暗呼侥幸,自己先前若是有所顾惜,没有在所有车上都装满粮草,此时恐怕就要难逃一劫了。

福王甚是满意,笑道:“很好!”说完亲自斟了一杯酒,上前递给了朱由桦,道:“桦儿,去敬赵家四公子一杯,若非他奉父命连夜赶来报讯,咱们又怎能如此顺利的毁去洪承畴的粮草。”

朱由桦恭恭敬敬地接过酒杯,转身走到了赵青瑶面前,举杯道:“赵公子,请。”说着又用略带**的目光扫了扫赵青瑶纤腰以下的部位。

赵青瑶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赶忙跟着举起了酒杯,强笑道:“三王子请。”

待二人饮了这杯酒,福王笑道:“洪承畴本就是在负隅顽抗,如今又失去了粮草,不出三日,沧州城将不攻自破,伯定带来的这个情报,至少顶的上五万雄兵啊!”

赵青瑶赶忙趁机摆脱了朱由桦灼热的目光,转头笑道:“王爷过奖了,不过王爷有所不知,朝廷这次给洪承畴准备的粮草,一共有四十五车之多。”

福王皱眉问道:“竟有四十五车?既是如此,为何此行只见到了十五车,其余的粮草车所在何处?”

赵青瑶道:“孙承宗素来足智多谋,行事更是谨慎稳重,此次他将押运粮草的兵士分作了两队,一队便是三王子方才所截杀的人马,也可以算作孙承宗抛出的诱饵,另一队则同时出发,押着三十车粮草,绕道小路,赶往沧州。”

福王听了不由又惊又怒,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既是如此,伯定为何不早些说与本王知晓?现下方才说出,岂非要误了大事?”

赵青瑶笑道:“王爷请勿忧急,那三十车粮草要走的马骝山道尽管隐秘,却比官道远上了许多,而且车马极其不便行走,算算时刻,再过半个时辰前去伏击也绝不会迟。”

福王登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马骝山道甚是险峻,己方人马虽然可以去伏击明军,但明军也未尝不可先一步去设伏,等着自己入彀。赵青柏先前之所以不说,便是怕即使说了,自己也会将信将疑,此时己方既然取得了大捷,自然便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然而福王的脑海中却忽又闪现出了另一个念头:若**星当真用了诱敌之计,将先前的十五车粮草作为诱饵,自己尝到甜头后,定然会继续派兵去伏击另外三十车粮草,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想到这里,福王的背上竟不由生出了冷汗,却还是笑着问道:“那一路既然是孙承宗真正想送到沧州的运粮队,想来必有重兵守护,不知本王需要派多少人马前去伏击?”

可赵青瑶的话,却再次出乎了福王的意料之外:“一来,孙承宗的这条粮道甚是隐秘,除了兵部的几个高官外,余人皆不知晓;二来,押粮的人数若是多了,反而会引起旁人的主意,因此护送这三十车粮草的不过只有两千精兵,王爷若是选在马骝山伏击运粮队,只需派出四、五千人马即可。”

福王笑着点了点头,却在不住地打量着赵青瑶,心中暗自思量:**星难道竟为了歼灭本王至多五千人马,便付出十五车粮草、八百士卒再加上一个儿子的性命?想来是不会的,否则那也太过疯狂和愚蠢了。

想到这里,福王微微一笑,吩咐道:“桦儿,没听到赵公子的话么,还不快遣一员猛将,引四千精骑速去马骝山设伏。”福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没敢冒险让儿子去以身犯险。

朱由桦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也明白了父王的用意,当下拱手道:“是,孩儿这便前去安排。”

谁知邹文龙却叫道:“三王子且慢。”

朱由桦依言站住了脚步,躬身等候外祖父吩咐。

福王问道:“不知邹大人还有何事?”

邹文龙拱手道:“启禀王爷,老臣作为军需官,有些话就不得不说,如今军中的粮草虽然还算充足,却也不过只有半月之需,先前烧毁的粮草也就罢了,但如今这三十车粮草却足够我军用上七、八日了,因此还请三王子歼灭了押粮队后,可以设法将这批粮草运送回来。”

福王颔首道:“理应如此,桦儿,你便依照邹大人之言行事吧。”

朱由桦躬身道:“是,孩儿领命。”说完便大步退了出去,身姿甚是飘逸潇洒。

于是乎,欢宴继续,又饮了两轮酒后,赵青瑶笑道:“王爷见谅,晚生实是不胜酒力,可否先行回去歇息?”

福王又怎肯放她走?摆手笑道:“不可,不可,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我等定要一醉方休。”

赵青瑶苦笑道:“既然如此,晚生也就只好舍命陪王爷了,只是饮了这许多酒,晚生实在想去……”说着用手指了指外面。

福王笑道:“这个倒是无妨,快去快回。”

赵青瑶刚出了厅门,便有一人紧紧地跟了上去,赵青瑶见了,却恍若不知,好在茅房布置的甚是精致,仅容一人进出,赵青瑶方便过后,又面带微笑的返回了厅中,继续与福王等人谈笑风生。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已是丑时过半,厅上众人无不是红着双眼,疲惫万分,但却又都在强打精神着与旁人言笑晏晏。

就在众人疲倦已极时,朱由桦终于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拱手喜道:“父王,成事了!”

方才还疲态尽显的福王顿时来了精神,连连点头道:“好!”

邹文龙适时的笑道:“此次全歼孙承宗的运粮兵,又成功夺下三十车粮草,三王子固然功劳不小,却也多亏了赵公子带来的消息啊,来,老臣再来敬二位一杯酒。”

福王自然听出他是在为朱由桦请功,却故作不知,笑而不语。

赵青瑶笑道:“此间事了,晚生还要赶回京城去向家父禀报,这回王爷总该放心让晚生走了吧?”

如此直截了当地询问,福王倒也不好再出言拒绝,只得笑道:“伯定又在说笑了,本王又有甚么不放心的?只是时辰已晚,你为何不先回去安歇,明日一早再返回京城,岂不是好?”

赵青瑶拱手道:“多谢王爷美意,可晚生临行前家父曾再三叮嘱,事成之后务必要立即返京,家父得到消息后也好再做筹谋。”

福王颔首道:“既是如此,那本王也不好再行挽留,伯定便即启程吧。”说着又对朱由桦道:“桦儿,安排几个得力人手,将赵公子护送到京城,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

赵青瑶忙道:“万万不可,承蒙王爷为晚生思虑的如此周全,可京城人多眼杂,王爷所遣的人若被旁人认出,反而不美。”

福王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伯定便请一路小心吧。”

见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赵青瑶不禁心下暗喜,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一一与福王等人拱手作别。

待赵青瑶走出厅后,朱由桦走到福王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福王犹疑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