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武当前辈〔求银票〕

晴雪道:“正是,老爷听后也是心中一凛,却还是笑问道:‘不知道长可识得在下的身份?’那老者笑道:‘若贫道没有认错人,居士应该就是无常门的酆都冥神。’老爷道:‘正是在下。道长武功高深莫测,可陆某若是因此便放过了贾有德,不但无法向雇主交代,今后恐怕也再无颜面立足于江湖了。’那老者摇头道:‘贫道绝无恐吓之意,不过是想良言相劝,还望居士不要误会。’老爷潜运起内力,冷冷道:‘在下今日若是死在道长手上,自然也就不会再去杀贾有德。’那老者叹了口气,道:‘贫道虽是为了救人,却也实在不想与人动手,只是居士武功太高,若不能勉强和你战成个平手,恐怕难以打消居士杀人之念。’说完,从背后缓缓地抽出了长剑,又道:‘居士请取兵刃吧。’老爷抬了抬手掌,道:‘绝非在下胆敢轻视道长,只是陆某的一身功夫,都在这双手掌上。’”

陆天行忍不住问道:“我爹与人对敌,当真不用兵刃么?”

晴雪点了点头,道:“不错,老爷虽然博学天下武功,但真正费心精研的只有玄天掌和归元神功,因此与高手对敌时皆不用兵刃。”

陆天行奇道:“玄天掌我倒是曾屡次听人说过,不知这归元神功又是甚么奇妙武功?”

晴雪道:“玄天掌共有三十六式,乃是外功,归元神功则是内功,何为归元?指的便是回归本元。《楞严经》有云: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谓超出生灭界,还归于真寂、本元。归元神功共有九层,练成最后一层,虽然不可能真的超出生灭界,但却可以做到内力战而不损,用之不竭。”

陆天行心道:这不就是如同开了挂一般么,旁人内力再深厚,终究有力竭之时,你这边的内力若是源源不断,只要双方实力相差不太悬殊,又怎有不胜之理?当下问道:“不知我爹可练成了第九层的归元神功?”

晴雪摇头道:“老爷虽已算是天资卓越之人,却也不过只练成了第七层,在第八层上却无论如何也难以突破了,据说在永乐年间,曾有一位高人练成了第八层,可在修习第九层时,却不慎走火入魔而亡。”

陆天行忽又问道:“这门功夫你可练了?”

晴雪道:“若要练玄冰掌的功夫,就必须要以归元神功作为根基,但我年纪尚轻,因此不过只练到了第三层。”

陆天行正色道:“这归元神功虽然了得,却太过凶险,你一个女孩子家,武功已然够高了,以后就不要再往下研习了。”

晴雪万万没想到陆天行竟会如此关心自己,哽咽道:“少爷且请放心,只要不强行研习,就不会遇到凶险……”说话间,眼泪又已濡湿了眼眶。

眼见晴雪又要哭泣,陆天行连忙道:“好,切记不可强求。”说完又将话题岔开,问道:“不知我爹与那位道长可动上了手?”

晴雪道:“这是自然,那老者听后,言道:‘既是如此,居士就请进招吧。’老爷却道:‘客不压主,道长请。’其实老爷这么说是有道理的,这老者的武功实是太过高深莫测,老爷多少对武当剑法有些了解,因此便想先取守势,伺机从他的剑法中找到破绽,再寻求反击。”

陆天行不禁赞道:“不错,我爹此计甚妙。”

晴雪却叹了口气,摇头道:“众所周知,武当派最高明的剑法,乃是三丰真人所创的太极剑法,老爷虽不知其心法口诀,但和武当派掌门玉阳道长交过手之后,也已明白剑理乃是神在剑先,剑招绵绵不绝,讲求以不变应万变,老爷本想着那老者的武功再高,至多也不过是比玉阳道长的破绽更少,剑法更精,剑理却自然是相同的,谁知老爷却想错了。”

陆天行奇道:“难道二人同属武当派,剑理竟不相同?莫非这位道长用的竟是王真人‘追云逐电剑’一类的快剑?”

晴雪又摇了摇头,续道:“那也不是,那道长竟只是挺起长剑,不徐不疾地朝着老爷的胸口刺去,似乎并未用上内力,剑尖所指之处也不是穴道,这一剑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都不能称得上是剑法。但对敌的毕竟是位绝顶高手,老爷虽感诧异,却丝毫也不敢大意,于是向旁一跃,接着一招拨云见日拍向了那道长,老爷这招本是连守带攻的妙着,谁知那道长掌中长剑轻轻一挑,竟转而刺向了他的小腹。如此一来,老爷若不回招自救,恐怕掌力还未伤敌,自己便会被长剑刺穿,当下连忙又是一招大浪淘沙,袭向了那道长的握剑的右臂,不料那道长却并不理会,手腕一抖,剑尖所指之处,却依然是老爷要害处所露出的破绽,老爷无奈,只得再度变招,可二人又如此拆了近三十招,老爷一时虽无落败之虞,却始终也无法迫使那道长回剑自救,反击更是无从谈起。”

陆天行惊道:“我爹可有用上玄天掌?”

晴雪道:“老爷深知对手极为了得,因此一上手便运起了归元神功,用的也是玄天掌中的精妙招数,可说来也怪,那道长的剑法似拙实巧,更好似是玄天掌的克星一般,要知任何招式中,都必有破绽,但武功招数越高明,破绽也就越少,可那道长手中的长剑,却总能寻到玄天掌的破绽,因此老爷只得疲于自保,根本无暇反攻。”

陆天行心中一动,暗道:这道长的剑法倒是似曾相识,与金庸老先生笔下的独孤九剑竟颇有几分相似……遂问道:“不知后来如何?”

晴雪续道:“眼看已拆了近百招,可老爷还是依然只有招架之功,却毫无还手之力,而且那道长的剑法看似不成章法,实际妙招却是层出不穷,老爷深知难以取胜,当下骤然后跃出两丈,道:‘不必再打了,在下不是道长的对手。’那道长也并不进身追击,而是收起长剑笑道:‘居士客气了,咱们仍是未分胜败。’老爷问道:‘可否请教道长道号,也好让在下知道败于谁人之手。’那道长摇头笑道:‘居士并未落败,又何谈败于谁人之手?’老爷叹道:‘既是如此,在下只好告辞了。’那道长忙道:‘居士且慢,贾大人的事……’老爷冷冷道:‘在下虽万难取胜,但道长若要取我性命,想来也非易事。看在道长金面上,陆某便在此承诺,只要道长在苏州一日,在下就绝不再对贾有德下手。’那道长竟也不再逼迫,只是叹道:‘多谢居士。’”

陆天行问道:‘听闻苏州府知府贾有德最终还是被人杀了,可是我爹最终背弃了承诺?’

晴雪摇头道:“自然没有,老爷回到暂居之地后很是烦闷,林伯曾献计请老爷将那道长引开,再由底下的兄弟动手,老爷却说:‘你们下手,又与我亲自下手有何不同,陆冲岂是背信弃义之人?’林伯也就只得作罢,如此又过了小半月,眼看便要到了与雇主的约定之期,那道长却突然独自一人找上门来,林伯又提议趁此良机,众人一起围而攻之,却还是被老爷以来者是客为由拒绝,林伯只好将那道长引见给了老爷,随后自己便负气走了出去。少爷,你且猜上一猜,那道长究竟所为何来?”

陆天行笑道:“这我可当真是猜不到了。”其实,通过了解到的一些情报,陆天行已隐约猜到,但却不愿拂了晴雪的兴致。

晴雪甚是得意,笑道:“也不怪少爷猜不到,晴雪听老爷述说后也是震惊无比,原来,那道长带来的,竟是那苏州府知府贾有德的人头!”

陆天行故作惊讶的问道:“为何竟会如此?”

晴雪叹道:“原来那贾有德看起来虽是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实际上却是一个假仁假义的大贪官!贾有德背地里不仅纵容一些妓院掳掠良家少女,还为不法商人打通道路,更表面上与权贵抗争,暗自却与其勾结,和一个姓田的游击将军共同贪墨朝廷清剿流寇的军资。那道长先前听闻贾有德名声甚佳,因此才仗义出手相救,这些时日来深恐老爷再去行刺,因此便在暗中保护,谁知却无意中将贾有德的龌龊事探听了个一清二楚。”

陆天行心中一凛,暗道:姓田的游击将军?难道竟是田嫔的父亲田弘遇?却还是笑问道:“不知我爹知道了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又作何感想?”

晴雪笑道:“老爷又惊又喜,当下便要宴请那位道长,不过那道长却道:‘贫道之所以要杀贾有德,不过是基于一时义愤,贫道虽然敬重居士是位豪杰,但武当门规在上,贫道万不敢僭越。’老爷知道,名门正派都有着不能与邪魔外道结交的规矩,那道长没有说出口,已然是留了情面,当下拱手道:‘道长高义,在下无以为报,但无常门自陆某以下,今后绝不敢再与武当派为敌。’那道长拱手笑道:‘多谢居士。’说罢便飘然而去了。从此以后,老爷再也未曾见过那道长,曾着人暗加查探,却仍然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