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你追我赶〔求银票〕
无奈之下,任荆只得给自己这个舍命不舍财的小舅子出了个主意:县太爷的面子谁敢不给?他让你压低粮价,你就遵照吩咐行事好了;到时你再从斤两上给找补回来便是,有我这个姐夫坐镇,谁还敢为了那一两、二两的粮食造反不成?
自古至今的商人,矜贫救厄者有之,乐善好施者亦有之,但更不乏谷满仓这种贪得无厌、唯利是图之人,他如何会满足于仅仅将粮价找补回来而已?平日里任荆劝其收敛,他都没少做不法的勾当,如今姐夫好不容易开了尊口,谷满仓又怎有不大赚一笔的道理,于是售价降低一成的大米,他便少给人家二两,价格降低两成的小麦,他就少给人家三两……
就这样,高邑百姓的日子愈发艰难,已然逼近崩溃的边缘……
“阿总管,陆文轩那小子带人出来了!”黄昏时分,一个负责在刘府外围盯梢的侍卫飞身回来禀报道。
侍卫总管阿克敦沉声道:“随我跟上去,不要骑马,展开轻身功夫远远跟着便是。”
陆天行等人虽然是策马而行,但皇太极此番派来的御前侍卫都是后金皇宫中的顶尖高手,跟了十几里路后竟仍是无一人掉队。
到得人迹罕至处,阿克敦的亲信哈齐现悄声问道:“阿总管,咱们已跟了这么久,要不要在这里结果了他?”
阿克敦沉吟道:“大汗吩咐要做成意外,在这里动手,会不会……”可就在他犹豫的功夫,陆天行等人忽然猛地打马,扬长而去,阿克敦皱眉道:“糟了!这小子莫不是发现了咱们,快追!”
然而陆天行等人骑的竟都是健马,转瞬间就奔得没了踪影,阿克敦大惊,生恐回去无法向大汗交待,因此只得发足狂追,这么一来,几个御前侍卫的功夫就分出了高下,十里路过后,随在阿克敦左右的只剩下了四个人。
阿克敦望了望前方,却仍是没有见到陆天行的影子,不由懊恼道:“方才我实是不该犹豫,早些结果了他便是,如今我又该如何回去同大汗交待。”
哈齐现劝道:“这里只有这一条路,陆文轩等人的马就算脚程再快,也不可能毫不停歇,咱们只需一直追赶,总会在他们入城买马时追上,阿总管无需烦忧。”
阿克敦点了点头,叹道:“也只得如此了,走吧。”说完就又当先冲了出去。
几个侍卫又奔行了七、八里路,都已是疲乏不堪,就当他们近乎绝望之际,却看到陆天行等人正打着灯笼,在一条小溪边喝水,几匹马则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青草。
阿克敦再也顾不得旁的,喝道:“随我冲上去,拿住陆瑞安,留下活口。”
谁知就在这时,陆天行等人竟也同时发现了几个御前侍卫,当下纷纷翻身上马,逃了开去。
阿克敦又气又苦,怒道:“追!”
两拨人就这样你追我赶的连夜奔波,竟然在第二日辰时赶到了海州城外,到了这时,双方早已是人困马乏,陆天行这边累倒了三匹马,没有办法只得两人共乘一骑,阿克敦身边则只剩下了哈齐现一人。
陆天行思量着再这般跑下去,必会被敌人追上,当机立断道:“先进城买马。”
阿克敦眼见陆天行等人进了海州城,精神不由为之一振,忙吩咐道:“快……快追!”不知不觉间,他的嗓子竟已变得沙哑。
眼前发黑的两个御前侍卫,终于在一家坐落于死胡同里的客栈门口追上了陆天行等人,阿克敦嘶声道:“站,站住。”
陆天行等人怎肯束手就擒,相互使了个眼色便逃入了客栈。
哈齐现拔出佩剑就要冲杀进去,不料阿克敦却一把拉住了他,沉声吩咐道:“你在这里守着。”
阿克敦说完就飞身跃上了房顶,在四周游走了一番后,回来说道:“咱们若是这么贸然入内,可不要被陆文轩趁乱逃了,方才我已查看过,这里墙壁高大,又是条死胡同,除了正门还有一处后门,你我不如守住这两个门,等弟兄们赶到后再动手也不迟。”
哈齐现笑道:“还是阿总管想得周到。好,我守正门,阿总管守后门,若有变故,咱们便相互出声示警。”
阿克敦颔首道:“好,毕竟那小子要逃的话,多半会选择从后门溜出,但你却也万万不可轻忽大意,明白了么?”
哈齐现拱手道:“阿总管放心,卑职明白。”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守了小半个时辰,三个脚力稍差的御前侍卫便已相继赶到,阿克敦不愿再等,于是交待了几句后,就独自走入了客栈,逐间客房的搜查起来。
这家客栈乃是海州知州阿尔哈图的私人产业,因此店小二见阿克敦虽是女真人,却也并不畏惧,上前问道:“这位大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阿克敦不耐烦地挥手道:“都不是,滚开!”
店小二心下有气,冷笑道:“若都不是,您还是请便吧,可不要惊扰了其他的客……”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右边脸颊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记巴掌。
饶是阿克敦未用内力,店小二还是被打断了几颗牙齿,他吐了口血水,又惊又怒道:“你……你给我等着!”
阿克敦却不理他,继续搜寻着陆天行的踪影,谁知过不多时,方才那店小二就引着四个官差走了进来,用漏风的嘴骂道:“哪里来的狗贼,竟敢跑到阿尔哈图大人的客栈来撒野,给我拿下了!”
四个官差立时便将阿克敦团团围住,可他却既不反抗,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取出了一块雕刻着满文的金质令牌,官差们见了不由大惊,其中一人竟忍不住出声念了出来:“后金御前侍卫总管之令,阿克敦。”
余人大惊,连忙行礼道:“小的参见阿克敦大人。”
店小二双膝一软,跪下磕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冒犯了大人,实在该死,还请大人恕罪……”
即便店小二不是海州知州阿尔哈图的奴才,在这当口阿克敦又怎有心思同他计较?当下淡淡道:“不知者不怪,起来吧。”
店小二如蒙大赦,起身后更是没口子的道谢。
阿克敦手一摆,问道:“方才可有一个年轻的汉人公子前来投店?”
店小二连连点头道:“有,有。”说着用手指着二楼的方向,又道:“就在二楼的丁字房……”
话音未落,阿克敦忽然伸手拉住了店小二,接着身形闪动,就已和他跃上了二楼。
店小二正欲惊呼出声,却望见阿克敦对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当下连忙用手紧捂住了嘴巴,生怕发出一声半响。
阿克敦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里面,店小二立时会意,轻轻地打起客房的门来,笑道:“客官,小人来给您送茶水了。”
然而,过了半晌后,里面依然是毫无动静,阿克敦剑眉一束,暗运内力于手臂,猛然伸掌拍了出去,两块门板立时便被击飞,阿克敦生怕屋内有埋伏,接着又将店小二推了进去。
店小二险些摔进房中,踉跄的走了数步方才稳住身子,但他自然不敢抱怨半句。
阿克敦见屋内并无埋伏,这才走了进去,环目四顾,却连人影也没看到半个,不禁皱眉问道:“人呢?”
店小二哭丧着脸道:“小人不知啊。”
阿克敦大怒,一把将他提起,喝道:“我问你那个汉人公子哪去了!”
店小二被吓得变了颜色,茫然地摇了摇头,道:“小……小人当真不知。”
阿克敦怒骂道:“没用的狗奴才!”说完随手将店小二掷在地上,立时便摔断了他的几根肋骨,阿克敦却再也不向其望上一眼,转身奔到了楼下,拉住掌柜的问道:“你看没看见过一个汉人公子?”
掌柜的方才已知道了这个凶神恶煞的身份,明白不要说是自己,就算是阿尔哈图大人也不敢轻易得罪此人,于是咽了口吐沫,颤声道:“回大人的话,先前确是有个年轻的汉人公子来此投店,但……但小人并未曾见他离去,因为他的房钱还……还没付呢。”说到这里,掌柜的颤巍巍地将账本双手递了过去,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阿克敦冷哼了一声,将客栈里里外外的又搜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陆天行的踪影后,这才赶到后门问道:“方才可曾有人出去?”
一个御前侍卫连忙躬身答道:“回阿总管的话,只有一个妇人抱着个男童曾从此处经过。”
阿克敦点了点头,又飞奔到正门外问道:“哈齐现,你见到陆文轩那小子了么?”
哈齐现摇头道:“没有,从大人离去到现在,只有几个衣着暴露的蒙古女子从这里离开过。”
阿克敦心中一动,皱眉道:“你看清楚了么,莫不是陆文轩混在几个女子中离开了?”
哈齐现忙道:“绝对没有,卑职生怕他借机溜走,因此特意亮出了身份,细细地查验过那几个女子,她们无不是胸脯高耸,臀圆腰细,妖娆异……绝不可能是男子所假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