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围宫(求银票)
**星听后若有所思,过了良久方才点了点头,笑道:“为父老了,胆子也小了。不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愿你没有所托非人。”
赵青瑶上前轻握住父亲略带褶皱的手,柔声道:“父亲如此谨慎,绝非源于怯懦,而是顾及咱们一家老小的安危罢了,父亲当年敢于直指内阁首辅张居正之非,岂会是胆小之辈?您这些年的忍辱负重,确是为了保存东林势力,难道不也是为了护得女儿和兄长们周全么?”
**星触动心事,布满皱纹的眼角有些湿润了,轻轻拍了拍爱女洁白如玉的手背,叹道:“还是你理解为父啊……”说着轻拭眼角,又道:“陆天行此人,你以为如何?”
赵青瑶心间立时泛起了一丝涟漪,微笑道:“才思敏捷,博闻强识,只是稍显稚嫩,日后若加以雕琢,当可堪大任。”
**星轻捋胡须,颔首道:“不错,此人年轻有为,又是信王心腹,若能投入我门下,可说是互有助益……”
接下来,陆天行凭着东林君子令,果然顺利拜谒了几位名册上的官员,而且诚如赵青瑶所言,在得知**星已归附信王后,诸臣纷纷表示愿意拥立新君,共抗阉党。
直到天色将黑之时,重又换上仆从服饰的陆天行,方才从后门返回了十王府,然而询问之下,才知朱由检仍然未归。
陆天行坐在自己小院中的竹椅上,感到即兴奋又疲惫,更有成事之后如释重负的满足感,游秀妍则乖巧的在一旁为其斟茶。陆天行喝了几口茶后,便靠在椅上闭目养神,游秀妍也不开口打扰,只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心上人。
睡眼朦胧中,忽听得游秀妍说道:“小女子见过王爷。”陆天行忙起身道:“贤弟回来了,不知圣上龙体如何?”
愁容满面的朱由检摇了摇头,随即坐在了陆天行身旁,难过地说道:“说句为人臣子不该讲的言语,皇兄近年来不理朝政,却沉溺于奇技淫巧与酒色之中,身子本就不甚强健,我曾多次苦苦劝谏,可惜他却总是置若罔闻。”
说到此处,朱由检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道:“皇兄此次落水,不仅受了惊吓,而且更是寒邪入体,此时虽已醒转,但面容却极为憔悴,精神更是萎靡不振,恐怕……恐怕病势不轻啊。”
陆天行点了点头,又问道:“宫中现下情形如何?”
朱由检皱眉道:“宫中有些混乱,太医们都被传到了乾清宫东暖阁,当我问起皇兄病情时,他们却说皇兄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三五日后便可好转,然而依我所见,皇兄之病势,数日内药石怕是难以奏效。”
陆天行沉吟道:“太医们多半是受到了胁迫,既然有人想要刻意隐瞒天子病情,恐怕不久后宫中便会有剧变发生。”
朱由检颔首道:“兄长说的是,明日我入宫为皇兄侍疾时自会详加留意宫中动静。”顿了顿,又问道:“不知兄长今日之行可还顺遂?”
于是陆天行便将自己今日的际遇说了出来,只是略过了赵青瑶的女子身份不提。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感叹道:“漫漫黑夜之中,总算还有着一丝光亮。”
陆天行道:“王爷放心,大明,一定会愈来愈好的。”说着便取出东林君子令,递到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却并不接过,而是摆手笑道:“小弟不便出面,此物还是兄长留着才好。”说完便起身道:“兄长今日着实辛劳,早些安歇才是,小弟便不多加打扰了。”
陆天行颔首道:“也好,明日贤弟入宫时,也定要小心才是。”
翌日清晨,朱由检便再次动身前往皇宫,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陆天行,则坐在院中一边欣赏着游秀妍曼妙的琴音,一边品鉴着佳人的风姿绰约。
谁知去了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朱由检,竟怒气冲冲地走入了小院中,握紧双拳骂道:“这群狗奴!该杀,当真该杀!”
陆天行心中一凛,但还是起身劝道:“贤弟莫气,到底出了甚么事?”
朱由检冷冷道:“田尔耕竟然带着一群锦衣卫的鹰犬围住了乾清宫,还说皇兄现下需要静养,任何人等皆不得惊扰圣驾。”
陆天行沉吟道:“田尔耕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虽然近年来残害了许多大明忠良,但若说擅围乾清宫,他恐怕还没这个胆子。”
听到此处,朱由检终于冷静了下来,颔首道:“多亏兄长提醒,田尔耕此举定是受了魏忠贤的授意,如此说来,皇兄恐怕……”言及至此,朱由检倒吸一口凉气,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陆天行皱眉道:“魏阉昨日命太医隐瞒天子病情,今日又令田尔耕围住乾清宫,看来用不了多久,便会到其图穷匕见之时。”
朱由检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兄长所言甚是,只是不知现下该当如何破此危局?”
陆天行心道:在我所熟知的历史中,崇祯皇帝登基可没有这般困难啊……当即苦笑道:“王爷且容我思量片刻。”说完,陆天行就眉头紧锁地在院中踱来踱去,却依然未能想出良策,当即便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了游秀妍。
秀眉微蹙的游秀妍摇了摇头,自责道:“只怪我一介女流,素日里习得皆是琴棋书画,论起家国大事,实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谁知陆天行却眼前一亮,惊喜交集地说道:“女子……张皇后!”
朱由检却摆手道:“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且为人正直,当年见魏忠贤与客氏在宫中为非作歹,娘娘曾严加惩处,不想却被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狗奴记恨,多次加以陷害,后来终因皇兄念及夫妻之情而使得奸谋不逞,因此小弟先前也曾想过求助于娘娘。然而一来皇兄夫妇伉俪情深,此时求助难免会遭到娘娘猜忌,二来娘娘与我尽管有着数面之缘,然而却未曾有甚么私交,贸然求助,只怕会让人家觉得交浅言深,不愿施以援手。”
陆天行拱手道:“贤弟此言差矣,从过往种种来看,皇后乃贤良方正之人,更何况现下已是危急存亡之时,无论是为了当今圣上,还是为了江山社稷,娘娘都一定会选择站在阉党的对立面,而这对于王爷来说,便已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