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求银票〕
完琦连忙一把将其抢过,无比惋惜地说道:“这是我俩的同心锁呀……”
见公主做戏的功夫如此了得,白芷心下不禁暗笑,但还是故作愤怒地问道:“是何人如此放肆,竟敢损毁我们的物事?”
方常青连忙回忆道:“小人只记得那位爷好像是位营千总,到底叫甚么名字却是不知。”
白芷叹了口气,转身将盒子捧到完琦面前,劝道:“小姐勿要着恼,早晚定会找到那厮狠狠教训,眼下还是先看看陆公子到底为您准备了甚么礼物吧?”
不用她说,完琦也早就想一睹心上人为自己精心准备之物了,当下双手颤抖地打开了檀香木盒,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里面的玉簪。
白芷赞道:“这玉簪光泽温润,纹理细密,竟是由最上等的蓝田玉所制成,想不到陆公子竟有如此珍贵之物。”其实这玉簪虽然名贵,却绝非价值连城之物,白芷作为康乐宫的大宫女,这几年来着实见了不少类似的宝物,但她却知道公主定会将这玉簪看得无比珍贵,自己越是称赞,主子便越是欢喜。
果然,完琦点了点头,展颜道:“不错,陆公子如此厚意,真是不枉负我的一番心意,然而李商隐在锦瑟中写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陆公子送我这枚蓝田玉所制的玉簪,是否还另有深意……”
恋爱中的女人,最是多愁善感,完琦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还有旁人在侧,赶忙转过话头道:“白芷,快帮我戴上。”
白芷微微一笑,帮主子拔下了头上的金钗,换上了玉簪,方常青甚是有眼力价,又小跑着取来了铜镜。
完琦对镜一照,自然甚是满意,从白芷手上接下金钗,笑道:“方掌柜,有劳你了,这支金钗便赏了你吧。”
方常青大喜,连忙没口子的道谢,完琦摆了摆手,笑道:“我们走吧。”只是她临去时还不忘对着镜子仔细地欣赏了一番自己戴着玉簪的俏丽模样。
方常青返回里间后不久,周才德就进来禀报道:“千户大人,门外那两个眼线走了。”
方常青颔首道:“事情果然与陆大人所料想的丝毫不差。”
周才德道:“正是,陆大人当真是有手段,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将消息送入了后金皇宫。”
方常青笑道:“这还不算甚么,最了不起的是,陆大人竟然哄得这位后金公主如此尽心尽力地来帮咱们,想那皇太极日后若是知晓了此事,不知会被气成怎样一番模样?”
两人大笑了一阵,方常青才摆了摆手,正色道:“你出去后,立即传令给弟兄们,让大家伙儿暂停一切行动。”
周才德沉吟道:“千户大人当真要如此么?如此重大之事,您要不要先请示下骆指挥使,毕竟他才是咱们的上官。”
方常青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诚如陆大人所言,尽管咱们眼下暂且度过了这关,但那多尔衮绝非好相与之辈,事急从权,为了稳妥起见,咱们还是遵照陆大人的嘱咐行事好了。当然,我也会尽快将此地所发生的事汇报给骆指挥使。”
周才德点了点头,拱手道:“好,卑职明白了,这便下去安排。”
烛火忽明忽暗,不时地发出哔哔啵啵地声响,斗室之内,满是离别的意味。
听闻儿子不仅要走,而且要连夜离去,陆冲的面上不禁闪现出了不舍之色,但这神色却一闪即逝,陆冲还是笑着说道:“也好,儿媳已然康复,京中亦有许多大事等着安儿去做,只是为何不明日一早再走,而定要连夜赶路?”
陆天行叹了口气,正欲回答,方管家的声音已从门外传来:“小人拜见冥神。”
陆冲问道:“甚么事?”
方管家躬身道:“那位满姑娘前来求见少爷,说是有急事相告,小人问是何事,她却执意不肯说,此时老刘正在外边厅堂里应付。”
陆冲笑着摇了摇头,问道:“安儿,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陆天行道:“孩儿亏欠这位姑娘良多,何况她深夜前来,想来定有要事,因此我打算去见见她。”
陆冲颔首道:“既然安儿已有打算,为父也就不再多言,你且去吧。”
陆天行先前还担心陆冲会出言阻止,故而闻言后不由松了口气,心道:武林豪侠的行事作风果真豪爽。当下辞别了父亲,与方管家从暗道出了酆都城,来到了地上的刘家庄。
“多谢刘庄主盛情款待,只是不知陆公子何时方可出来一见?”完琦虽然等的心焦,但是面对心上人的家人,她还是保持住了高贵典雅的形象,很是礼貌的问道。
刘万金呵呵笑道:“小姐有所不知,老夫的这个外甥,自幼便最是贪睡,怕是下人们一时间未能将其唤醒,小姐请再稍待片刻,老夫亲自前去唤他。”
说话间,陆天行已随着方管家走了进来,打着哈欠道:“深更半夜的,舅父如此着急地将孩儿唤来,可是有甚么紧要之事?”
刘万金抚须笑道:“你这孩子先别急着抱怨,且先看看是谁来了?”
陆天行揉了揉眼睛,看清完琦等人后,不由惊呼道:“满姑娘!你们怎地来了?”
完琦面色微红道:“我……我有些要紧的事……”
刘万金也适时地打了个哈欠,挥手屏退了仆从,笑道:“老夫年纪大了,实在是熬不住了,失陪片刻,还望姑娘勿怪。”
完琦连忙起身道:“小女子夤夜来访,实是冒昧,又怎敢见怪,老先生且请自便。”
刘万金离去后,白芷和王胜也借故退到了厅外,见此情形,陆天行不禁感到甚是有趣,心道:看来大家都已看出了这位后金公主的心意,满族女子行事还真是洒脱坦荡,毫不做作。于是陆天行又故意坐到了完琦身边的椅子上。
完琦见了,一颗芳心更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轻声问道:“你……你要做甚么?“
陆天行甚是惊讶地问道:“姑娘方才不是说有要事相告么,故而我才离得近些,以免被旁人偷听了去。”
完琦颔首道:“是……公子所言甚是。”说着身子向后靠了靠,这才强定心神道:“陆公子,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其实我的名字不是满琦,而是叫做……叫**新觉罗·完琦,之前我对你说了谎,还请公子能够见谅。”
陆天行皱眉问道:“爱新觉罗?你当真是后金王族的女子?”
完琦黯然道:“不错,我不但是后金王族,而且还是后金大汗皇太极的女儿。”这是完琦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姓氏和尊贵无比的身份而感到苦恼。
陆天行叹了口气,摇头道:“一路之上,后金官员对我这个不识时务的汉族男子如此的礼敬有加,我早就该猜到你的身份。”
完琦轻叹道:“公子对我们后金人成见很深,完琦本没有勇气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你,因为我怕公子从此便不……不愿睬我。”
陆天行笑着问道:“那你此时为何却将身份告诉陆某,莫非公主已然厌弃了我,因此也就不在意……”
不待陆天行说完,完琦就连连摆手,急道:“不是的,不是的!父汗派了御前侍卫总管阿克敦等人前来……前来拿你,多亏了十四叔帮忙,我才得以混出皇宫,赶来报信。陆公子,请你立刻离开后金,返回大明。”完琦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告诉心上人,自己的父亲遣人来,是要取他性命的。
见完琦如此真情流露,陆天行不禁为其所感,便想上前握住她的手,说些贴心的话语,但陆天行一想到两人身份有别,最后还是强行按捺住了情意,皱眉问道:“陆某又不曾触犯后金律法,你父汗拿我作甚?难道就连堂堂后金大汗都是不讲律法的么?”
完琦面上一红,轻声道:“父汗曾为完琦寻了几个额驸的人选,但我却屡次逃婚,因此父汗听闻咱们……咱们的事后,便迁怒于你,认为公子才是完琦逃婚的缘由。”说到最后,完琦的声音几乎已是细不可闻。
陆天行故作不知地问道:“既然是这样,公主向你父汗将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么?”
谁知,完琦却用力地摇了摇头,正色道:“父汗并未误会,我又如何解释?陆公子,完琦确是十分喜欢你。”
陆天行本想逗一逗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公主,谁知人家竟然如此地坦诚相告,如此一来,倒教他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只得略显尴尬地说道:“公主如此青眼相看,陆某实是受宠若惊,只是在下已然成婚,恐怕无福再……”
完琦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公子无需多言,完琦甚么都知道,可我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完琦只想珍惜同公子在一起的每时每刻,这样等你离开后,也可以给我留下美好的回忆,不要让‘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