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糊涂侯爷〔求银票〕

说完,趁着陆天行等人错愕之际,阮大铖又走到了先前冲下来的那亲兵面前,戟指喝道:“你这厮贪图彩云美色,殴打其祖父致死,当真是胆大妄为至极,还不速速认罪!”

薛贵仁情急智生,立即领会了阮大铖的用意,叹道:“王校尉,自己做下的事,你就认了吧。”

那姓王的亲兵大急,连忙说道:“薛帅!我……”

薛贵仁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你放心!本将军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人,你的老父,我自会替你照顾,你家里那个不满十岁的独子,我也定会保其周全,绝不会让他出甚么意外。”说到最后,薛贵仁故意加重了语气。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王校尉深悔自己方才没有留在三楼吃酒,而是为了讨好薛贵仁,独自冲下楼来捉彩云……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为了年迈的老父亲,更为了保家中独子平安,王校尉只得惨笑一声,缓缓点头道:“大人们,小人愿意认罪。”

彩云大急,带着哭腔的指着薛贵仁道:“侯爷,不是的,这个人才是杀死我爷爷的凶手!”

阮大铖叹道:“彩云姑娘,本官能够理解你丧失至亲后的悲痛心情,但你方才定是看错人了。”说完不待彩云辩解,便走到薛贵仁余下的几个亲兵面前问道:“你们几个,刚才可看清了真凶是谁?”

几个亲兵既然能够随侍在薛贵仁左右,就当然不会是蠢笨之人,立即异口同声地说道:“是王校尉!”

阮大铖拱手道:“侯爷,此时的人证是五对一,还请您明察,不要冤枉了薛将军啊。”

陆天行冷笑一声,指着那几个亲兵道:“冤枉?这几人都是薛贵仁的亲兵……”说到此处,陆天行无意中瞥眼看到十殿阎王中的平等走了过来,心中不由一沉,便不再说下去了。

在场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平等身上,只见他对思恩侯附耳说着甚么,而侯爷的面色也是愈来愈难看。

陆天行听完后,竟忽然笑了数声,说道:“薛贵仁,薛将军,你很好,很好。”

薛贵仁见了陆天行这诡异的笑容,立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寒意,但他却着实不知对方在说些甚么,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侯爷……侯爷过奖了,不知末将有甚么好?”

这时,都市也行色匆匆地走上楼来,又对陆天行悄声耳语了几句,不过这一次,思恩侯的面色没有再变得难看,而是僵住了那有些骇人的笑意。

洪承畴压低了声音,关切地问道:“侯爷,您无碍吧?”

陆天行摇了摇头,面色也渐渐恢复如常,笑道:“本侯无碍。”说完又指了指薛贵仁的几个亲兵,问道:“你们说王校尉才是害死彩云祖父的真凶,可曾看得真切?“

虽然几个亲兵心中怕极,但自是不能也不敢改口,只得咬紧牙关说道:“小人看清楚了。”

陆天行颔首笑道:“甚好,这几人尽管是薛将军的亲兵,然而更是我大明英勇的将士,所说的话当然可以作为有效的供词,如此说来,想必定是彩云方才看错人了。”说完也不理会众人惊异的目光,继续转头说道:“乔尚书,此案既然有诸多人证指认,嫌犯也已当场招认,本侯以为,也就不必再审了,劳烦你着人将这个姓王的犯人打入死牢,等候秋后问斩便是。”

听了这番话,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得面面相觑,大家原以为就算思恩侯没有将薛贵仁就地正法,也必会用自己的权势将其收押进刑部大牢,谁知这位糊涂侯爷竟当真信了薛贵仁等人临时编造出的鬼话。

就连薛贵仁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此事竟会如此轻而易举的了结,不由得感到喜出望外,躬身道:“多谢侯爷!”

陆天行竟伸手将其扶起,笑道:“薛将军快快请起,你本就是无辜之人,无需言谢。”

薛贵仁只觉此事实是太过出乎意料,忙又道:“虽说害死那老汉的凶手是醉酒的王校尉,但他毕竟是末将的亲兵,因此末将也有御下不严之责,待末将回府后,自会递上奏章,向皇上请罪。”

谁知陆天行竟摇头道:“大可不必,圣上日理万机,操劳于国事,薛将军岂可因此等小事而惊扰了圣上?”

在一旁的彩云,听了陆天行先前的言语,本来还在茫然不解地望着她心目中的大明英雄陆侯爷,不明白传闻中英明果决、为民做主的思恩侯此时怎地突然就变得这般糊涂,直到听到陆天行说出“此等小事”四个字后,彩云顿时就甚么都明白了:做官的,又有哪个不是官官相护,又有谁会愿意为了一个穷苦百姓而得罪同僚,思恩侯也莫不如是……想到这里,小姑娘望向陆天行的目光中,不仅有无尽的失望,还夹杂着些许鄙夷与不屑。

薛贵仁闻言连连点头,应承道:“是,侯爷说的极是,都怪下官思虑不周。”

陆天行笑道:“无妨,不过毕竟闹出了人命,薛将军最好还是不要在外多待,以免曹公公为你担心啊。”说完上前一步,附耳悄声道:“方才听阮大人他们说,贵府新来了几个西域来的舞姬,舞姿甚是婀娜,少顷本候便过府叨扰,同将军一起观舞如何?”

听了这话,薛贵仁心头悬着的大石才总算是落下了:甚么嫉恶如仇的陆侯爷,我呸!怪不得他的态度怎么会突然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原来不过是欲扬先抑罢了,看来那位长寿公主管得严,不许他将歌姬舞女带入府中,于是思恩侯便打起了我府里那几个妖娆多姿的西域舞娘的主意!嘿嘿,那几个娘们当真是妖娆得紧,不过为了摆平此事,我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想到这里,薛贵仁也悄声笑道:“末将恭候侯爷大驾。”说完拱手道:“烦劳侯爷费心,末将告辞。”说完对陆天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又对在场的官员随意拱了拱手,便领着余下的几个亲兵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