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李自成(求银票)
那大汉却又笑道:“您老谈吐文雅,倒像是个饱读诗书的先生。”
一贫道人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剑柄上移开,笑道:“不瞒主人说,老朽是山东人士,在当地开了一家私塾教书,前些日子携了犬子去京城探亲,谁知回来的路上,却不慎遗失了路引,故而才扮作乡下人,以此免去诸多不便。”
大汉颔首道:“原来是这样。”
一贫道人拱手道:“还未请教主人家姓名?”
那大汉拱手笑道:“小人李自成。”
陆天行顿时瞪大了双眼,冷冷地盯视着眼前的大汉。
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灭亡了大明的李自成?陆天行以前每次读到明末历史时,都忍不住对李自成嗤之以鼻:并非因为此人灭了明朝,毕竟王朝兴替,自有运数,而是李自成称帝后,不仅荒淫无度,纵容属下勒索大明旧臣,对麾下兵丁烧杀抢掠,奸淫妇女等事视若无睹,由此失了人心,为日后的惨败埋下了伏笔,而且自己更是色令智昏,霸占了吴三桂宠妾陈圆圆,致使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愤而打开山海关引满清入关。
陆天行时常会想,如果不是在那个蒙昧落后的政权下,中国想来就不会被迫签订诸多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而民族罪人李自成,实是万死难赎其罪。
想到这里,陆天行突然暗呼不对,因为自己清楚的记得:李自成是陕西米脂人士,此时他应当还在陕西做一名驿卒,又怎会出现在张家口境内?难道这只是个同名同姓之人?
李自成被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这位相公,小人可有何……有何问题?”
陆天行摆手笑道:“哪里,只是在下听李大哥的口音,好像并非本地人士啊?”
李自成伸出大拇指赞道:“相公好眼力。”随即说道:“不怕相公笑话,我虽是陕西的一个驿卒,却总想干一番大事,尽管久闻信王殿下之贤明,然而心中却还是不免有些将信将疑。直到前日里,听闻殿下连破白府灭门案、布和王子遇刺案后,我才决意要追随殿下左右,因此便辞去了驿卒之职,想前往京城报效,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毕竟现下天子病危,京中不会太平,信王殿下想必也正需要人才。”
陆天行心道:由于自己的到来,历史果然又悄然发生了改变,于是颔首笑道:“这是好事啊,只是不知李大哥为何又会在此驻足?”
李自成苦笑道:“奈何李自成空有一腔抱负,却是报国无门。到了京城后,不要说见到信王殿下,就是殿**边那个叫陆天行的人,我想见其一面,也是难如登天……”说着摇了摇头,叹道:“不久后,小人盘缠用尽,只好离开京城,可我又无颜回去面见家乡父老,便选在此处落脚了。”
一贫道人望了望陆天行,冷笑道:“那是自然,达官贵人,岂是你我这等平民百姓想见便能见到的。”
陆天行却置若罔闻,心中则在暗自盘算。
晚饭不仅是四菜一汤,而且菜里面竟还添了许多肉丝,一贫道人乃方外之人,只是吃了少许青菜,陆天行则终于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用过晚饭后,李自成引着二人回房休息,陆天行起身时故意将身上的两张银票掉在了地上,韩氏赶忙上前为其捡起,媚笑道:“相公,你的银票掉了。”
陆天行接过后,拱手笑道:“谢过夫人。”随即便与一贫道人回到厢房歇息。
三更天,天地间已是一片静谧,李自成的卧房中却甚是不平静。
“你个没用的东西,平日里结交些骗吃骗喝的朋友也就罢了,还眼高手低,不肯出去做活养家,难得今日老天开眼,来了送上门的财神,可你这胆小鬼却还是推三阻四,只会在这里瞻前顾后。”韩氏裹在打着补丁的被中,喋喋不休地骂道。
李自成不敢回嘴,只是嘟哝道:“我李家世代皆是良民,这可是犯法之事,我李自成如何能做?”
韩氏一把掀起被褥,急道:“那可是一千两的银票,足够你我快活一辈子了,有甚么不能做!”
李自成皱眉道:“你懂甚么,那二人恐非善类,方才谈话间我一时失言,那老者便要拔剑,幸亏我及时转过话头,否则还不知会怎的。”
韩氏骂道:“二人如若真是歹人,你正应该取了这不义之财才是。”说着用力锤了锤本就有些不结实的床榻,气道:“活该我当初瞎了眼,嫁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窝囊废!”
李自成本是爱财之人,被妻子这么一激,终于忍不住道:“不要再聒噪,我前去取了便是,你赶紧收拾下,天亮后,咱们立即动身离开这里。”说完便转身走到厨房,取了一把尖刀。
陆天行满怀心事的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而不远处的一贫道人,却早已传来阵阵鼾声。
历史上的李自成,陆天行对其非常不齿,乃至极为痛恨,而且就算是为了自己的结拜兄弟朱由检,陆天行也必须要将此人除去。
然而陆天行也不清楚,今日所见的李自成,究竟会不会一步步成为中国的罪人,也许,此人当真能为朝廷所用?毕竟,陆天行心中存着善念,不忍用莫须有的心思去谋害一个无辜之人。最重要的是,陆天行自己的生死,现在还掌握在旁人手上……
因此陆天行便用了一个让李自成自己来决定命运的法子:利诱。
如果李自成夫妇并非善类,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应该足以使此时贫困的两人动贪心,甚至是杀心了吧,陆天行这样想着。
所以,陆天行既盼望着李自成来,又希望他不要来。
一阵极细且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李自成终究还是来了。
陆天行察觉到,一贫道人的鼾声短暂的停歇了片刻,便又继续响起。
老江湖,老狐狸!看来自己方才若要逃跑,也只能是自讨苦吃,陆天行心中暗骂道,嘴角却已不禁流露出了笑意。
残旧的木门伴随着吱呀声被缓缓推开,怀中抱着棉被的李自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老丈、相公,天气转凉,小人给二位送床棉被过来。”李自成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说道,若不是陆天行一直在留意着他的动静,恐怕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见躺在床上的二人呼吸均匀,鼾声阵阵,李自成稍稍放宽了心,缓缓走到了一贫道人身前,将被褥放在床边后,慢慢从中抽出了短刀。
李自成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个老者身负武功,如果想要顺利拿到银票,就必须先将其除去。
陆天行虽然眯着双眼,但却还是看到了李自成手上的短刀所折射出的光芒,心跳也不由随之加快起来。
李自成之前所有的动作都是既轻且慢,但他刺向一贫道人心脉的短刀,却如脱兔般迅捷!
只可惜,李自成虽快,一贫道人却更快!
眼看李自成这雷霆一击就要得手,谁知一贫道人只是微微抬腿,便恰好踢在了李自成的胸口之上。
只听得砰地一声,李自成重重的撞在了房门之上,本就残旧的木门,立时被其壮硕的身躯撞出了一个大洞。
李自成接连吐了两口鲜血,才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怎会……”
一贫道人缓缓站起身来,冷笑道:“似你这等鼠辈,也配来问我话么?”
李自成又惊又怕,赶忙挣扎着爬起,一瘸一拐地逃了出去。
一贫道人冷冷道:“谋财害命的恶贼,还想活命么?”说完,便举步追了上去。可当他追到门口时,却不由站住了脚步:因为不知何时,门外已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李自成的娇妻韩氏一脸媚笑的站在门外,娇声问道:“老丈,夜深风寒,不请奴家进去坐坐么?”
一贫道人皱眉道:“让开,我从来不打女人,你最好不要逼我。”
韩氏却笑得更加媚了,柔声道:“老丈不要吓我,人家好怕呀。”说着竟一扯裙带,露出了成熟且性感的**。
大风大浪、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一贫道人什么阵仗没有见过,然而眼前的情形却让其颇感为难,无奈之下,只好闭上双眼,并急忙转过了身子。
“奴家长得不美吗?还是奴家的胸脯生得不够大……”韩氏嘴里一边说着污言秽语,一边暗暗摆手,示意李自成快逃。
看着韩氏丰满美丽的身躯,陆天行也不禁感到有些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但陆天行更加清楚,此时自己必须有所作为,决不能让将来有可能为祸天下的李自成就此遁去。
念及于此,陆天行蹭地一下跳到地上,麻利地拾起了李自成掉落在地下的尖刀,两三步就冲到了韩氏身前,用刀指着她诱人的胸膛叱道:“快让开,不要逼我伤你!”
看着对方握着刀柄的手,竟还在轻微地颤抖着,显然是一副从未伤过人的样子,韩氏不由放大了胆子,竟反而上前走了半步,用胸膛抵在了刀尖之上,娇声说道:“相公快些动手呀,怎么,难道你舍不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