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些年你受苦了。

第29章这些年你受苦了。

阿晚这幅急切的模样,在外人看来,还以为她是思父心切,所以并没有觉得奇怪,心思稍微阴暗些的,也只道是阿晚想要去谢志鸿跟前扮孝顺。

阿晚刚到荣华院,就见谢锦娴带着丫鬟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两人刚到一起到了门口,谢锦娴鄙夷的扫了眼阿晚,上前毫不犹豫的将她撞开,带着丫鬟一脸得意的进了门。

“三小姐怎么这样?”黎婴气恼说。

阿晚不在意的笑道:“三妹妹年纪小,性子直率了一些而已,不打紧。”

说完跟着走了进去。

阿晚一进门,就不由想起了前世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场景。

那时候荣华院里站满了人,就连老太太都被惊动了,父亲刚梳洗完,头发都还是湿的,脸上满是疲倦,但为了安抚老太太,他却佯装轻松的一边喝着茶一边跟大家讲述刚经历的惊险遭遇。

回平州的时候,父亲为了能尽快赶回来,所以抄了小路,以往也没听说过那段小路有山贼出没,而且是大白天,所以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可谁想到马车走到一半,山上突然滚下了一堆石头挡住了去路,紧接着十几个蒙着面的山贼从草里跳了出来。

对方打劫了他们的钱财,又抢了马车,但好在无意伤人,确定他们没有藏钱之后,就把他们给放了。

当时阿晚心里对父亲是怨恨的,所以只远远的站在一旁听着,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恶毒的想,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

如今想来,阿晚只恨自己太过迟钝了。

父亲常年在外经商,行事向来谨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都不去做,可是那一次他为什么会冒险抄一条从未走过的近路呢?

是不是因为心急着想回去见谁?

“大小姐,里面请吧。”碧玉笑着上前帮阿晚撩开门帘。

阿晚一进屋,就听到了父亲爽朗的笑声:“你呀你呀,真是个鬼机灵,我藏在这儿都能被你发现,行吧,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谢锦娴亲昵的抱着父亲的胳膊,头上插着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摇晃着,看起来活泼灵动,脸上的笑容更是得意又骄傲,“谢谢父亲,父亲对娴儿最好了。”

“你父亲才回来,别一直缠着他。”魏氏正在沏茶,听了谢锦娴的话嗔怪道。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柩洒在房间的地面上,沁人心脾的茶香萦绕四周,丫鬟婆子都一脸微笑的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眼中皆是欢喜。

唯有阿晚,像是被这一幕刺痛了眼睛,匆忙低下了头,脚步细碎的上前行礼喊道:“晚昭见过父亲,母亲。”

谢志鸿愣了一下,询问的看向魏氏,见对方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人。

“你...你抬起头来我看看。”谢志鸿声音干涩的说道,看向阿晚的目光情绪复杂。

阿晚心中苦涩,缓缓抬了头,眸光潋滟中满是孺慕之情。

可谢志鸿在看到她模样的那一刻,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完全呆住了,一动不动。

他明明在看阿晚,却又好像透过了阿晚看向更远的地方,连谢锦娴喊他,他都无动于衷。

这样眼神阿晚曾经见到过,那是在谢志鸿病重的时候。

前世,谢志鸿因为一次偶感风寒,病来如山倒,身体很快就垮下去了,精神也是时好时坏。

坏的时候就会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力气也大得出奇,两个下人都控制不住,只能用铁链子捆在床上。好的时候就会坐在门口发呆,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唯有见到阿晚的时候,才会咧着嘴傻笑。

阿晚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乖得像个小孩子。

老太太见谢志鸿对阿晚的话有反应,索性就让阿晚也搬来了荣华院,专门照顾他的起居。

只可惜阿晚搬进来的那天晚上,谢志鸿的病情就加重了,弥留之际他就一直盯着阿晚看,旁人都问他看什么,他也不说,就那样一直盯着,笑着。

“父亲,父亲你看看娴儿啊,父亲?父亲你偏心!”谢锦娴喊了好几声都没见谢志鸿给个反应,顿时来了脾气,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对方的胳膊上,“啪”的一声,将屋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谢志鸿回过神来,低头茫然的看了看气鼓鼓的谢锦娴,又抬头看向眼角微红的阿晚,像是在确定这一切并非是梦。

旁边的魏氏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手里的木勺子几乎要被捏断,眼底的恨意更是如汹涌的海浪,几乎要将她淹没。

走了一个许若媛,又来了一个谢晚昭,教她如何不恨!

“父亲偏心,为什么大姐来了,你就不管谢娴儿了,我跟你说话,你也听不见!”谢锦娴负气的噘着嘴吧,脸上满是不服气。

谢志鸿顿时笑了起来,轻轻的捏了一下谢锦娴小巧的鼻尖,宠溺道:“父亲哪有不管你啊,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听见了你为什么不回我?”谢锦娴瞪着谢志鸿。

谢志鸿好脾气的解释说:“那是因为父亲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娴儿啊。”

“好了,娴儿别闹了,跟母亲出去,让你父亲和大姐好好聊聊。”魏氏十分贤惠的适时出声喊道。

谢锦娴不满的瘪嘴,“我胳膊被哥哥咬伤了,疼,我也要在这里。”

魏氏走上前,佯装不满的叱责道:“你大姐和你父亲十几年没见了都没闹,你天天都见,还闹什么,再这样不听话我就要生气了。”

阿晚听着这话,心里冷笑,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魏氏都不忘奚落一下她。

谢锦娴在这谢府里最怕的人是老太太,其次就是魏氏,见魏氏板着脸一副要生气的样子,立刻就怂了。

魏氏带着谢锦娴出去之后,其他人也都跟着出去了,屋里就留下阿晚和谢志鸿。

父女俩一时间谁也没没有开口说话,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终于,阿晚忍不住开口道:“父亲身体可好?”

谢志鸿回过神来,忙将目光从阿晚身上转移到别处,感慨道:“嗯,没什么大问题,倒是你,这些年你受苦了。”

阿晚抿唇,听了这话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委屈。

自己这幅鬼样子是个人都知道她过得不好,她知道她可以责备父亲,质问父亲,但是她一想到父亲临终前的目光,怨怼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父亲回来的时候,路上可是遇见了什么事?”阿晚摒弃心里的情绪,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