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妄想

汪淮看着申春给他的案卷，薄唇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他倒是没有想到这锦玉茗竟如此豁得出去。

只是她这做法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申春见自家督公面露冷笑，不由疑惑问道：“这锦玉茗同大皇子搭上，我们要不要先下手？”

汪淮摇摇头：“不必，留着她日后有用。”

大皇子同尼姑厮混，这等秘闻放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拿来大做文章。

申春点头，又听闻汪淮出声。

“前些日子吩咐你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汪淮前些日子让申春去调查，究竟乌草散是从东厂谁人手中流传出去的，可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到什么由头。只是他心中有些猜测，不愿意相信罢了。

从怀中掏出四个案卷，申春递给汪淮，汪淮一一翻看，片刻后，却是皱起了眉，这几人都没有什么问题，俱是干净的。

“督公，这乌草散用量有限，案卷上所记录的用量都能对得上，唯一不需要记录，便能拿到乌草散的，便只有……”

东厂掌刑千户连生了。

身为掌刑千户，连生每日都会接触到这些刑讯药物，只有他那里是不需要记录取用之量的。且锦葵中毒的剂量不小，若不是只中了那一次招，只怕如今人已经变得痴傻不堪了。

汪淮捏着那案卷，指尖轻轻点了点：“让连生过来一趟。”

接到汪淮召见的连生，也没有多想，只是见到汪淮的时候，发现他面色冷凝，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连生跟随汪淮很多年了，汪淮并不愿意怀疑他，如今见他面色坦荡，便知这事应当同他没什么关系。汪淮指了指桌面上的案卷。

“看看吧。”

拿起桌上案卷，连生慢慢翻看，是些东厂之人的行踪。记录手法是东厂探子特有的方式，等看见自己名字同记录的时候，连生微微疑惑，不懂汪淮为什么要调查自己。

汪淮见连生反应，此时才算真的相信他同乌草散这件事没有关系。

“阿葵中了乌草散的毒。”

连生挑眉，他知道锦葵中了毒但一直不知道内里详情，汪淮给那个小院子保护得很好，便是他也没有去过。

只是这乌草散……

连生继续翻看那案卷，看了半晌后道：“不是这些人，那乌草散很有可能是从我这里流落出去的，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督公放心。”

汪淮点头：“交给你了。”

连生带着那四份案卷走了出去。

只是刚走出东厂大门，他脸色便不由得暗了下来。这乌草散既然是从他这头流落出去的，那这偷药的人必定是同自己非常亲密的人，而同他亲近，又有可能在他府中拿走乌草散的，便只有连萤了。

连萤的宅子距东厂并不远，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回府时，连生阴沉着脸，下人见他都如同鹌鹑一般，连忙后退，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走过，连生喊住她：“小姐呢？”

丫鬟见连生面色阴冷，那绝世姿容显得愈发阴郁，她战战兢兢回话：“回爷……小姐……在房中。”

连生越过那丫鬟，径自走到了连萤的卧室。

夏日暑气蒸人，连萤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衫坐在房中，身后站着两个小丫头给她打扇，连萤半眯着眼，要睡不睡的样子。

连生走进屋的时候，那两个丫头才出声问安。

连萤见连生走了进来，慌忙拉扯身上衣裙，连生这才看见连萤的小腹微微隆起，分明是有了身孕。他眸中染上一丝怒气，冷声质问：“谁的？”

他给连萤在这京中买了宅子，自己寻常都住在东厂。他只想着给连萤最好的生活，却很少过来打扰她。是以，如今连萤有了身子，他都不知道。

见自己的哥哥满脸怒气，连萤挥手让两个小丫鬟先下去。当房中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的时候，连萤才柔柔出声：“哥哥，这是我同我心爱之人的骨肉。”

连生闻言不再理会这件事，只是盯着连萤的面色着实不好看，半晌，他冷冷开口：“我问你，乌草散是不是你拿走的？”

看着连萤睁大双眼，故作疑惑地问什么是乌草散，眼中却带着一丝被发现的窘迫时，连生的心沉了下去。

“为什么这么做。”

连萤莺声细语，面上也带着三分泪意：“我不知哥哥在说些什么。”

深深看了连萤一眼，连生沉声道：“你知我对你如何，这件事你若是早些同我说，兴许还有回还的余地，你能撒谎骗我，还能撒谎骗过督公么？”

连萤听连生提起汪淮，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带着一丝不以为意。

她这漫不经心的动作，看得连生火大，只是片刻后，连生忽然明白了什么。看着连萤柔弱下带着自得的样子，连生垂眸。

“你同皇家人有了牵扯，是谁？”

见连萤神色一慌，连生蹙眉：“三皇子谢璀？”

连萤抿唇不语，只是摸着肚子的手微微动了动，她垂下头，用极为动听的柔美声音蛊惑连生：“哥哥如今虽然算得上身居高位，可上头毕竟还有汪淮压着。”

“我如今有了那人的孩儿，日后他若是登基，我便算是一飞冲天了，且说不得我日后还能捞个皇后太后做做。我翻身了，哥哥便也能坐上那东厂督主之位，你也不必在日日受那汪淮压制。”

“你我兄妹二人，齐心协力，便是这天下说不得也能谋得在手呢？”

连萤越说，连生的脸色越是难看，他盯着连萤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半晌后，连生冷哼笑了出声。

“你这番话倒似同大皇子谢玿那蠢货如出一辙。只是，谢玿蠢你比谢玿更蠢。”

见连萤听见大皇子的名字，摸着肚子的手微微一顿。

连生冷冷嗤笑：“谢玿早就没有传宗接代的能力了，你那肚子里若不是自己勾来的野种，便是不知被谢玿身边的谁给骗了。”

这皇室宗人，哪里看得上她这种小人物，若说哪日纡尊降贵给你些好脸色，你更该害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