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则行笑盈盈地道：“当然是恶心你啊。”

段则远：……

他的面容再次扭曲，面上的戾气几乎不加掩饰。

“你！你别得意得太早！今晚……”

因为气结，段则远差点就把不该说的脱口而出，他当即及时打住了话头。

段则行眸色微深。

今晚会发生什么，段则行心里一清二楚，他看向段则远的眼神也慢慢变冷。

“今晚如何？”

段则远已经稍稍恢复了理智，当然不可能会如实说来。

他怕段则行心中起疑，便重重哼了一声，一副傲慢的模样，“今晚我把我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定然就能狠狠地打你的脸，让你丢尽颜面！”

段则行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凡事可不要说得那么满，不然，被打脸的，就可能会是你自己哦。”

段则远闻言，心头不觉微微一紧。

他想到此前段则行的把戏，心中竟然禁不住生出了几分忌惮。

难道他当真又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把戏？

不行，他得去好好打听一番！

段则远心中这般想着，但面上却是半点不露怯，依旧是一副气势嚣张的模样。

“好，那我们就等着瞧好了！”

撂完狠话，段则远就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开。

他的狠话倒是撩得痛快，但撂完之后，他却并没有觉得痛快，心中那股子憋屈劲儿依旧久久未散。

主要是方才段则行实在是太气人了，段则远简直被他挤兑得无地自容，他方才的确是撂了狠话，但自己的狠话对于段则行来说，却根本像是不痛不痒。

狠话没有起到想象中的效果，段则远能痛快才怪。

段则远就只能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今晚上的计划上。

现在，姑且让段则行再得意片刻，待今晚之后，看他还怎么得意得起来！

段则行到了坤宁宫，周皇后见了他，立马就露出了温和的笑，拉着他就是一阵嘘寒问暖，段则行一一笑着答了。

一切都如往常无异。

只有人心变了。

周皇后问道：“你去给你父皇请安了吗？”

段则行颔首，“去了。”

周皇后忙问，“你没有惹你父皇生气吧？”

段则行脸上挂上了一抹微微的笑意，“没有。”

周皇后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神色，“那就好，母后真担心你又开始犯牛脾气。”

段则行闻言，脸上露出了一副更加轻松的神色。

“母后放心吧，儿子现在已经懂事了，非但没有惹父皇生气，还跟父皇相谈甚欢呢。”

周皇后神情微顿，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信。

“当真？”

“自然是真的，儿臣骗您做什么？

儿臣发现，父皇其实也并不难相处，以前是儿臣性子太倔，说话太直，也不懂低头，这才把好好的父子关系处成这样。

还是母后说得对，父子哪有隔夜仇，只要儿臣以后在父皇面前多说些讨巧话，慢慢的，自然也就能把父皇哄回来。

方才儿臣便试了一下，父皇对儿臣的态度果然好转许多，父皇不仅夸了儿臣，还夸了不止一次。”

周皇后闻言，面上禁不住露出了一抹难掩的惊诧神色，旋即，她飞快将那抹惊诧变成了惊喜。

“真的吗？行儿你做得真是太好了！”

段则行笑得如沐春风。

“儿臣就知道，母后一定也会为儿臣高兴。”

周皇后努力笑着，只是那笑容看起来透着两分勉强。

段则行像是没有看到，又继续向周皇后邀功。

“儿臣方才在父皇那里，刚好跟段则远碰上了，母后您猜猜看都发生了些什么？”

周皇后看着他的神色，不用多想，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周皇后扯了扯唇，嗔道：“好了，在母后这儿你就别卖关子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就直说吧。”

段则行闻言，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您绝对想不到，儿臣将他狠狠地挤兑了一番，他被儿臣挤兑得脸都绿了，但是却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那副模样，儿臣现在想来，都觉得痛快。”

周皇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嘴上不忘问，“他不是素来最是能言善道吗？怎么会被你挤兑成那样？”

段则行朝周皇后眨眨眼，“他能言善道，儿臣也不差呀，母后您难道忘了，儿臣以前每回都能把父皇气得七窍生烟。

现在，儿臣只不过是把自己气人的本事转移了个目标，全都用在了段则远身上，他那点子能言善道，自然就完全不是儿臣的对手了。”

周皇后闻言，一时之间完全被噎住了，半晌无言以对。

这，的确是挺让人意外的。

段则行似乎生怕周皇后想象不出来，他索性便直接绘声绘色地将两人的交锋全都演绎了一遍，重点还原了段则远被他气得面色铁青，几欲发作，却又不得不强自忍耐的模样。

别说，段则行演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简直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周皇后即便没有亲临现场，现在也似乎已经亲眼看到了。

周皇后的脸上也挂着笑，时不时就嗔他一句“促狭鬼”。

周皇后状似随意地问，“不过行儿你给你父皇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你把话说得那么满，到时候你的礼物若是被齐王比下去了，他只怕就要紧抓不放，狠狠地将你奚落一番了。”

段则行露出了神秘之色，“母后您就放心吧，他赢不了我。”

周皇后继续追问，“你说得母后心中更加好奇了，你跟母后说说，究竟是什么？”

段则行却是不肯说，只朝她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神色。

“母后，现在不能说，说了就没新意了。

您啊，就先按捺一番，很快您就知道了。”

周皇后见他不肯说，遂不再追问，只是面上神色淡了下去。

之后没聊多久，周皇后就忍不住揉着脑袋，露出了困倦与疲态，身旁伺候的嬷嬷忙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莫非头疾又犯了？”

周皇后看起来有些虚弱无力，但开口的话却是道：“没事，就是昨夜没休息好，有些困乏罢了。”

那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把话咽回去了，只是面上忧色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