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逆子,给朕跪下!

然而,这样的期待,最终却并没有成真。

又过了几天,一批暗卫回来了。

他们没有带回来淳文帝让他们带回来的人,但却带回来了另外一个证人,这个证人,彻底摧毁了淳文帝对段则远的信任。

那人跟当初的韦光耀一样,都很狼狈。

他的状态,甚至比韦光耀还要更糟糕。

韦光耀至少还能自己走路,而这人,却是浑身瘫软,需要人架着。

这人,是段则远派去刺杀目标人物的杀手之一。

原本他们的计划应该进展得十分顺利,不会让淳文帝的暗卫逮住他们。

但是,因为有了段则行的人从中作梗,这原本对他们来说轻轻松松的刺杀任务突然就变得艰难了起来。

因此,这场刺杀的时间线被拉长,直到淳文帝派的人赶到。

最终,那个被他们追杀的人终于被刺杀成功了,但是,他们这一批杀手,也遭遇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袭击。

其他杀手都第一时间自尽,只有这人慢了一步,落到了淳文帝的暗卫手中。

淳文帝的暗卫不仅擅长追踪和打斗,对于审讯也同样擅长。

他们的手中,多的是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

这个杀手,便是遭遇了一顿极其残忍的折磨,才会连路都走不稳。

而经过了这番折磨之后,他也终于彻底招架不住,全招了。

招一次和招无数次,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是以,在被带到淳文帝面前的时候,他也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地都招了出来。

淳文帝听罢,只觉得自己胸中的气血又是一阵剧烈翻涌,整个人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几乎要直接晕厥过去。

他用力掐着自己,才让自己稳住了,没有失态。

直到把人都打发走,淳文帝这才直接吐出了一口血,整个人直直倒在了塌上。

常安福进来时,入目便是一片血红,他吓得也几乎要当场吐血了。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淳文帝终于缓了过来。

缓过来之后,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不止,两鬓的头发也似是白了几分。

他咬牙切齿,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让齐王进宫见朕!”

常安福赶忙开口劝,“皇上,您还是先好好休养吧,凡事都没有您的龙体要紧。”

但是,淳文帝却是铁了心,声音陡然拔高,语气也多了几分严厉。

“朕现在就要见他,让他滚进宫来!”

常安福闻言,心中更加确定,这皇宫里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他不过一介奴才,方才能劝的已经劝过了,现在哪里还敢再劝,只能一边忙不迭地让人去传话,一边连连劝淳文帝息怒。

但是,淳文帝怎么可能息怒?

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自己以为秉性纯良,行事规矩懂礼的好儿子,实际上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他敢做出这样的事,可见其野心究竟有多大!

他难道就这么等不及?就这么想对自己取而代之?

爱之深,责之切。

这么多年来,淳文帝对他有多喜爱,有多倚重,现在就有多失望,有多愤怒。

段则远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伤了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也是在践踏他身为帝王的威严!

这两者的叠加,加大了淳文帝的怒火。

段则远还不知道,自己的人再一次将他给卖了。

他更不知道,现在的淳文帝,已经将他的底细摸了个透。

很快,等待他的严酷惩罚,也即将到来。

段则远今天一直觉得自己眼皮狂跳,一股强烈的不安袭来。

最近这些时日,段则远几乎每天都在不安。

但是,却没有哪一次的不安,比今天的更强烈。

很快,他的这种不安就得到了应证。

宫里来人了,淳文帝请他入宫。

以往这样的事对于段则远来说不算什么,几乎是家常便饭。

但是,今天,在现在这样特殊的情境下,这个时候淳文帝请他入宫对段则远来说,几乎是一道催命符。

段则远的脸色当即就白了。

他勉强镇定心神,向传话太监打听淳文帝召他入宫的原因,但是传话太监虽然说话客气,但口风却很紧,不该说的半个字都不说。

段则远见此,心中的不安感更甚,但还是强压慌乱进了宫。

段则远带上一个内侍,本想到了宫中,他就让那内侍直接去昭阳宫给母妃传信,让母妃来搭救自己。

但是进了宫之后,段则远给那内侍使眼色,他找了机会离开,但却被几名内侍牢牢跟着,一副完全甩不开的架势。

段则远见此,心中顿时暗生着急,同时也越发不安。

等到见到淳文帝的时候,段则远的这股不安就被坐实了。

段则远能清晰地感受到淳文帝周身的那股低气压,段则远还没来得及侥幸,淳文帝就朝他怒声咆哮。

“逆子,给朕跪下!”

段则远闻言,腿当即一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扑通跪了下去。

膝盖上的剧痛,让他更加清醒几分。

他心中慌乱,脑子也转得更快。

不能承认,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承认!

他一脸委屈地望着淳文帝,语气中也满是委屈之意。

“父皇,儿臣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您这般生气?”

淳文帝锐利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他觉得,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端详自己这个儿子。

他的语气,他的神态,他的每一个表情。

最初他很惊慌,惊慌之后,他的眼中就飞快地闪过了一抹算计,最后,他的脸上才露出了这般委屈之色。

每一个起承转合的变化,都流畅自如,如果不是认真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现在淳文帝发现了他的那些小心思,只觉得更加心寒几分。

淳文帝怒视着他,“你究竟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段则远的手暗暗用力,手心更是开始不停冒汗。

以往这样的对话,淳文帝只会对段则行说。

但现在,淳文帝却对他这般横眉冷目,语气严厉到近乎严苛,段则远心中更慌,在面上也不觉带出了几分。

但他嘴上却依旧道:“父皇,您说什么?儿臣根本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