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第二顿板子

常安福小心翼翼地出面劝阻,“皇上,齐王乃是皇子龙孙,身份娇贵,他前不久刚受了五板子,这会儿身体定然还没养好呢,定然受不住这二十大板,还请皇上三思啊!”

此时的淳文帝,已然被愤怒冲昏了理智,对段则远的父子情分,也在段则远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中,一点点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是以此时,淳文帝面对常安福的求情,却是完全不为所动,那火气甚至越烧越旺。

“朕看他上蹦下跳的各种小动作不停,那身体简直好得不得了!二十板子已经是朕对他格外开恩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齐王府行刑!给朕好好打,谁若是敢随随便便糊弄朕,朕就拿你们是问!”

好巧不巧,今日在御前当值的人中,便有那位窦志勇。

他不知道齐王究竟又做了什么事,但有一点他却是能判断,那就是,齐王这次是真的惹了皇上震怒了。

只是,这个差事对他们来说,却委实不是什么好差事。

皇上两父子斗法,他们这些下人只能遵从圣意。

皇上现在让他们往重了打,可回头皇上要是后悔了,觉得他们下手重了,遭殃的照样是他们。

唉,真是难啊。

窦志勇等几名禁卫军只能自认倒霉,老老实实地去办差了。

段则远万万没想到,他以为自己的惩罚就只有年后去封地这一项。

结果,他却等来了上门行刑的禁卫军。

而且,这次他要挨的板子,还是二十大板。

段则远从窦志勇的口中听到这道口谕时,整个人面容就几乎扭曲了。

他的面色青白交错,他不仅对于即将要遭受的这一顿皮肉之苦感到瑟缩畏惧,他更觉丢人!

上次的五板子已经让段则远觉得颜面尽失,这次父皇竟然要打他二十板子,他如何会不震惊,不难堪?

他脸色难看地开口,“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窦志勇硬着头皮回话,“回齐王,这就是皇上的口谕,属下没有传达失误,还请齐王配合。”

段则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趴下去,怎样咬牙切齿地挨完了这一顿打的。

受刑完毕之后,他不仅觉得自己的臀部剧痛,便是心口,也是一阵火烧火燎的。

那是怒火在燃烧!

父皇已经完全不把他这个儿子放在心里,半点颜面都不想给他留了。

这顿板子之后,父皇还要怎么羞辱他?

要派人到齐王府来抄家,来搜刮那些跟账面对不上号的银子吗?

从泰裕钱庄搜出来的银子,的确跟裴家搜出来的账册上所记载的银子对不上,这其中还有一笔不小的缺口。

就算有一部分银子被段则远投了海运和其他生意,都血本无归了,但还是有一部分缺口。

那部分银子,去了哪里?

淳文帝猜测,那些银子或许就在齐王府中。

他真的要派人来对齐王府进行搜查吗?

淳文帝根本就没有升起过这个念头。

就算这个念头刚刚冒起来,也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就算再恼怒段则远的所作所为,也不想把父子间的路都走绝了。

那些缺口的银子,淳文帝也打算就此作罢,不想追究了。

那些银子,足够他后半辈子在封地过得富足安乐,就当那是他这个老父亲给儿子最后的一点礼物吧。

淳文帝自认为自己对段则远已经宽宏大量到了极致。

他的原则,已经一次次地为对方而打破。

若同样的事发生在段则行,或是其他儿子的身上,淳文帝必然不可能会这么宽容大度。

但是淳文帝不知道,自己给的宽容太多,让段则远得到得太容易,他反而越发不知珍惜。

现在的段则远,已经养成了唯我独尊的个性。

旁人顺着他,他觉得理所当然。

但凡有人不按照他的心意走,他就会心生怨怪。

淳文帝的这一顿板子,把段则远原本就种下的那颗怨怪的种子,飞快地生根发芽了。

他一边趴在床上养伤,一边满脸阴郁地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距离年关也没有多少时间,他必须得牢牢抓住这段时间,布局反击。

若这次他没法反击成功,那等他真的到了封地的时候,再想要谋事,就难上加难了。

段则远被传召进宫,被淳文帝当面对质,最后,还被下令打了二十板子。

这些事情,淳文帝都下令瞒着。

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段则远这个储君人选,但却没彻底放弃段则远这个儿子。

如果段则远的所作所为被公之于众,那便是淳文帝这个帝王,也没法对他进行包庇。

到那时候,就不是年后遣送封地这个惩罚就能消除众怒的了。

淳文帝不欲声张,但是,这件事却瞒不过段则行。

这对父子的具体对话,段则行不得而知。

不过,对于段则远即将要接受的惩罚,段则行却是打探清楚了。

年后遣送封地?

段则行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心中并没有生出太多的激动与欢喜。

一个皇子做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的父皇却只是将其遣送封地,这样的惩罚算重吗?

段则行并不觉得。

这非但不算重,反而处处都是对段则远的偏袒。

一来,父皇并没有立马就将段则远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这是在保全他的名声。

二来,父皇也并没有立刻就让他前往封地,反而给了他充足的时间,让他能够年后再走。

现在距离年后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父皇又没有公然下旨公开此事,谁知道到了年后,他会不会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万一到的时候,他的好父皇突然就消气了,直接就改变了主意呢?

这谁能说得准?

所以,段则行听到这个结果,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板上钉钉的事都有可能会发生变故,更何况,这件事本就尚未有定论。

至于段则远挨的那二十板子,段则行也不以为意。

现在父皇在气头上,下令打了他板子,说不定过几天,父皇的气就又消了,转而对他更加心疼也未可知。

现在,段则行不敢把任何希望寄托在淳文帝的身上。

因为他每次都会错估一个父亲对于自己真心疼爱的孩子的包容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