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他不要面子的吗?

旁人都没见过那位鬼斧神医的真容,更不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但段则行却知道。

因为,在他的那场梦境中,他们双方便见过。

说是朋友算不上,但彼此之间的确有过交集。

旁人要找他,或许会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毫无头绪,但段则行却是有线索。

实际上,早在之前,他就已经派了自己的龙鳞卫去寻人了。

只是,在没有真的找到人之前,段则行不打算说出来,以免让她再空欢喜一场。

只要他把真正的神医找到,就算过后她再知道今日周浩成所为是被他蓄意引导所致,她也定然生不起气来。

更何况,这么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呢?

段则行此时信心满满,不过在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凡事都并无绝对!话不能说得太满!

段则行陷入思绪中,安若竹只当他是被周家人的无耻行径给震惊得回不过神来,她再次开口,“哥哥,这周家故弄玄虚,定然没安什么好心,我们现在就走!”

段则行回过神来,他当即又露出一副极度震惊复杂的表情,然后艰难开口。

“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安若竹神色一顿,有些含糊其辞地道:“就,就是听别人说的。”

她当然不能说是探听了周敏敏的心里话听来的,就只能这般含糊开口。

段则行见她神色有异,像是有所遮掩隐瞒的样子,便继续追问,“听谁说的?会不会消息有误?

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了我们上周家赴宴的目的,所以故意在你面前说了这番话,挑拨我们与周家的关系?”

安若竹断然否认,“不可能!”

段则行反问,“怎么不可能?你须知,知人知面不知心。”

安若竹见他一副不追问出个结果来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只能半真半假地给出了解释,“我是听周敏敏说的!

周敏敏是周家小姐,周家那么处心积虑地把我们请来赴宴,难不成就是为了制造误会,让两家交恶吗?

更何况,她说那话时的语气,完全就是一副看着我们被戏弄于股掌之中的嘲笑语气。

我敢肯定,她说的就是真的,因为她便是想看我们的笑话,绝对不是故意揭自己家的短。”

反正他也不可能去找周敏敏求证。

而且,安若竹的确是从周敏敏那里得知的此事,她这么说,也不能算是说假话。

段则行心思微动,是周敏敏说的?

这似乎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因为周敏敏的确就是一个嘴巴不紧,会拿这样的事来玩笑的人。

只是她恐怕没想到,自己说的这些话会被安若竹听了去。

段则行又追问,“她的那些话,是跟谁说的?”

安若竹被他话赶话地追问,直接话赶话地就答了。

“江念瑜。”

段则行眼眸微闪。

周敏敏与江念瑜关系的确很是亲厚。

段则行对这件事已经差不多信了,但他却不想真的半途离开。

身为一个失忆者,段则行十分入戏。

他眼中闪过一抹恰到好处的困惑,“江念瑜是谁?”

面对段则行那真切的困惑眼神,安若竹一下被他带偏了,情不自禁地跟他科普了起来。

“这位江姑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身份,那就是燕王未过门的王妃,所以她跟周敏敏,日后也能成为一家人。”

安若竹凑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补了一句。

“你也见过她的,就是刚刚在假山林偷情的那位小姐。”

段则行原本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他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股子十分微妙的神色。

如果段则行没看错,那份微妙里,还有一点佩服和幸灾乐祸之意?

所以,她是在佩服敢给他戴绿帽的江念瑜?

还对自己这个惨遭绿帽的人幸灾乐祸?

段则行顿时觉得一阵牙痒痒,但想到自己在她心里那稀烂的人缘,段则行又只能把这股牙痒痒的情绪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都怪自己以前不做人,现在她会对自己被戴绿帽之事幸灾乐祸,也是情理之中。

按理说,但凡是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会对自己被戴绿帽之事无动于衷。

段则行也曾有过难以置信的时候,只不过,那样的情绪已经在知道江念瑜做过什么之后,都被消化得一干二净了。

他与江念瑜这门亲事,是母后早早替他定下来的。

以前段则行还没开窍,对于娶不娶王妃,娶谁做王妃都不甚在意。

后来,他默认了江念瑜会是自己的未来王妃,只不过,他对她的感情却并不是爱情,而是因为她安静听话,不会像别人那样每每见了他都要苦口婆心地劝诫一番,段则行觉得她够识趣,不似其他女子一般讨厌。

后来,江念瑜直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他,咬人的狗不叫。

以往越是乖巧安静的女人,真的要害起人来,比一般人都要恨。

上辈子他会那般狼狈地锒铛入狱,江念瑜居功至伟。

人只要落魄了,身边的人和鬼就都出现了。

唯有身处卑微的时候,才最有机会看尽世态人情的真相。

他已经看清了江念瑜的本性,对于她和段则远之间的奸情,也早已经能够做到心平气和,甚至觉得,他们两人还挺般配的。

他这次特意去围观了那出叔嫂偷情的大戏,不过就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冤枉错人。

现在他已经确认清楚了,他没有冤枉错人,那两人,就是一对狗男女。

段则行心里已经不在意了,但不代表着他会愿意让这样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被人幸灾乐祸,冷嘲热讽。

他不要面子的吗?

段则行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他便假装自己不知道那个男人不是燕王,想把这件事揭过去。

但安若竹提到这个话题,整个人明显就有些刹不住。

如若这件事只是她一个人偷听到了,那她再怎么也要憋住,不能往外瞎说。

但现在还有另外一个听众,安若竹就很想跟人唠一唠。

尤其是,这件事还是燕王的黑历史啊,她唠起来自然更加起劲儿。

段则行窥见了她的意图,正打算抢先开口打住她的话头,但安若竹已经嘴快地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