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哥哥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安若竹还在喋喋不休,段则行忽的开口,“如果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亲生孩子,究竟会是什么原因?”

安若竹闻言一愣,旋即断然否认,“怎么可能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亲生孩子?”

“如果真的有呢?”

段则行抬眸看她,眼中满是认真,甚至还带着一丝祈求,祈求她能给出一个回答来。

安若竹被他的眼神看得也多了几分郑重,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自小又是生活在爱意环绕的家庭中,她将段则行所说的这种可能反复设想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能找到可以佐证这件事的理由。

段则行看着安若竹那纠结的模样,故作轻松地开口:“我也就随便问问,想不出来便罢了。

或许,是那个孩子不够优秀,不够完美,不够讨喜,所以才会惹来母亲的不喜吧。”

安若竹当即开口反驳,“根本不是这样的!母亲爱孩子是天性,是没有任何条件的。

如果母亲要以这些条条框框来衡量自己该不该爱自己的孩子,那这个母亲根本就没有资格当母亲!

那个孩子投生到她的肚子里,那才是可怜呢!”

段则行闻言,不觉抬眸朝她看去。

看到她那气鼓鼓的模样,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心中那股闷滞的感觉终于开始慢慢消散了。

他轻声问,“那,那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安若竹本想说,有这么一个母亲,不认也罢!

但这样的话却是太过偏激,也是一时的气话罢了。

血脉相连,无论如何都斩不断。

子不言母过,就算母亲做得不够好,身为子女也不能多说半个字。

若是当真做出不认母亲的事,那就是大不孝。

安若竹鼓了鼓腮,最后道:“既然她不爱你,你也不要爱她好了。

就只把她摆在母亲的位置上奉养着,尽到身为子女的责任便是,其他的,也无需投入太多不必要的感情。

不在意,不介怀,无需讨好,也无需逢迎。

你真正在意什么事,它才会成为你的心魔,你不在意了,不期待了,那就什么都不算了。”

段则行的神色间染上一抹怔然。

他细细品味着安若竹的话。

不在意,不期待,那就什么都不算了。

段则行觉得自己心头那股沉甸甸的感觉似是轻松了几分,慢慢的,他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来。

从开始做梦到现在,每一桩每一件都得到了应证,他又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那些梦境,就是他上辈子发生的那些事,那些,还不足以让他心冷吗?

没必要在意,也没必要再心生期待了。

那些亲人并未将他当做真正的亲人,他又何必将对方视作软肋?

这辈子,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复仇。

段则行朝安若竹露出一抹笑,“嗯,阿竹说得对。”

安若竹觉得段则行的那个笑像是有什么不同,但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对于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安若竹也并没有多想,而是只当他是因为自己提到的周家和燕王之事而产生的联想。

跟过去告别,也不过是某个瞬间的事。

在这一刻,段则行将自己跟那些所谓亲人彻底做了割裂。

段则行的心境已然调整了过来,神色也恢复如常,整个人好似又恢复了一开始的轻松散漫,唇角甚至微微挂上两分戏谑。

“你今天在宴会上,倒是偷听到不少事啊。”

安若竹有些心虚,但她很快就转移了炮火。

“你不也是凑巧听到那个假神医自说自话,才挖出他的底细的吗?我也是凑巧罢了。”

段则行微微扬眉。

那件事,他可不是凑巧听来的。

所以,这丫头的消息来源,其实也并非那么简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对于她的秘密,段则行无意深究。

他只需要知道一点,安若竹方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作假。

她的眼神澄澈,她说那些话时的态度也十分真切,如果她是真的在说谎,那她的演技也太好了。

更主要的是,段则行觉得,她并没有说谎的必要。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就不可能有意在自己面前编造这些谎言。

而且,段则行过后,也会再派人核查。

安若竹生怕他继续追问这件事的来源,正想让侍卫停车然后换到另一辆马车上去——毕竟,她不能真的把段则行送回安家,她自己也不打算跟着段则行去别院,两人自然只能在城中分开。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赶车的侍卫就突然拉停了马车。

安若竹正觉得侍卫跟自己心灵相通,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那侍卫压低了的声音传来。

“大,大小姐,三位小少爷瞧见咱们马车,往这边来了!”

安若竹的神色一顿。

他口中的三位小少爷,指的自然是小五小六小七三人。

她迟钝了两息,才反应过来,妈诶,她的马车上还藏着个假三哥,那三个小屁孩来了,万一闹着要上马车一起回去怎么办?

安若竹顿时脸色骤变,整个人都有种方寸大乱的紧张无措。

段则行的眼眸也微微动了动。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因为有人比她更急,自然会想方设法地化解此事。

安若竹的慌乱不过一瞬,她很快开口,“能不能避开他们?”

那侍卫还没来得及回答,安若竹就知道答案了。

因为她已经听到了一道奶声奶气,热情洋溢,还拉长了调调的声音。

“姐姐——”

这是小七的声音。

从这声音的音量来看,显然是避不过了的。

安若竹不敢第一时间回应,她第一时间就把段则行摘下的面具戴上,明明心里慌得不行,但面前却是强作镇定。

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十分急切,“哥哥,你今天是瞒着祖母偷偷出来赴宴的,所以你不能让他们发现,不然他们肯定会到祖母面前告状,我们就都要受罚了!”

段则行:“那怎么办?”

安若竹将他的面具戴上之后,就郑重其事地道,“待会儿我会下去把他们引开,你绝对不能下来,也不能发出声音,知道吗?

就算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你,你也不能承认你是谁,明白吗?”

似是意识到自己将氛围搞得太过紧绷,安若竹又安慰他,“哥哥别怕,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