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

好不容易周遭恢复平静，咸瑜赶紧回神打量眼前这名男子。定睛一看，没想到他不是别人，而是王生的前任雇主、蚌姨新任的裙下之臣－「李二牛」！！

「二牛哥，是你！」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李二牛听见咸瑜正确无误的叫出了他的名字，惊讶问道：

「妳、妳认识我？」

“糟了！我怎么不小心把他的名字给叫了出来。王生……应该还没向他提过我吧！？”

她念头一转，赶忙解释道：

「表哥他……当然有跟我提过你。他说以前在你的菜摊上帮忙过，你对他很是照顾。」

李二牛听了，忍不住搔头傻笑回道：

「没有啦~~阿生他才帮了我很多忙呢。只是我以前怎么从没听他提过他还有个远房表妹？」

咸瑜见李二牛还是对她抱有怀疑，便也将先前说给王生的那一整套话尽数说给了他听。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些事……幸亏王生刚好遇到了妳，要不然真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

「其实…也算是我运气好。如果不是在那里救了他，我也不知道会找到什么时候。话说回来，刚才……真谢谢你。」

「别客气。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瞧他这副憨厚样，咸瑜真不知蚌姨”纠”竟是看上他哪一点…额……应该是**吧！(蚌娇娇：(点头)正解。)

「对了！我…有件事想问妳……」

李二牛在内心犹豫了会儿，决定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询问：

「不，也没什么~只是看妳刚才拿出来的那个锦囊很漂亮，想买一个送我妹妹。」

「喔~原来二牛哥有妹妹呀！」

不知为何咸瑜内心一个警钟响起，觉得李二牛最近频繁到访王家的目的似乎不太单纯。

「二牛哥的妹妹今年几岁？我怕我这样式的锦袋太老气不适合她。」

再说了她这个袋子其实是从蚌娇娇那儿随手拿的，本想有空拿里头的珍珠串成链子戴戴或是磨粉敷脸玩玩，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

可对于李二牛来说，当看到咸瑜从怀中掏出这个锦囊的时候，他脑内不禁轰然一声巨响！

因为他怀里有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锦囊，里头同样装的是满满一袋珍珠。

这事儿，得从数天前开始说起：

他清楚记得那天晚上是怎么到王家门口的。

稍早的时候，从刘家嫂子那边听说最近一两个晚上他们家里不太安稳，每到夜深人静时总感觉隐隐有地动发生。

前一晚，刘家当家的循着地动传来的方位追到了王家门前，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但回到家后他什么都不肯跟妻子透露，只说要找时间约王生一起去山上驱赶野狗。

隔日下午，刘家嫂子便将这段经过说给他听。他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决定要夜探王家。

是夜，他腰间插着一把柴刀、手里拿着一截木棍，蹑手蹑脚摸黑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最后停在山丘上的王家门前。

当他鼓起勇气踹开大门，一脚踏进王家前院之后……他就完全没印象了！

隔天醒来，他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王家门前，庭院大门完好如初，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遭到破坏的迹象。

当他从地面狼狈站起时，发现自己腰酸背痛不说、身上到处还布满了一块块、铜钱般大小的圆型红痕，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一样。

“这到底是……？”

他用力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渐渐……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身影，声如黄莺婉转、姿态柔媚万千。然后……他好像和她做了一整晚很疯狂、很不可言喻的事。

再对照他身下感受到的种种异样，以及身上的点点红斑，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梦吗？」

可当他发现怀里突然多出了一个根本不属于他的锦囊的时候，他确定了那场旖旎情事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她…究竟是谁？为何会在王家出现？为何又会突然消失呢？

接下来几天，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他无法忘怀那晚、那个女子、和她做过的那些事。

好几次他试图想要再去王生家打探消息，但每次一到半路就打消了念头，因为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天，收摊的他依旧失魂落魄地在村子里荡着，还在犹豫该不该上王家看看王生到底回家了没，没想到意外发现村子「张财」开的小吃铺前竟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而且几乎是整个桃林村有空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

好奇心驱使下他也跟着挤进人潮，边看热闹边听村民的胡乱瞎扯，而就这么刚好让他看到了咸瑜拿出来的那个锦囊，赫然跟他身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再加上她自述是王生的远房表妹……

这下子他不再犹豫了，立刻决定出面帮忙付清饭钱，同时表明带她去私塾找王生，并趁机打探那个锦囊的来由。

只不过咸瑜注意到的重点和他不同，她在意的是：李二牛他…居然有妹妹！

「二牛哥，我问你呢。你妹妹她…今年几岁？」

「呃~~她今年刚满十四，年纪应该跟妳差不多，所以我想她也会喜欢的。」

“哼！十四岁，差老娘超多的好吗？要身材没身材、要经验没经验……配得上我们王生吗？”

不知为何，她内心起了强烈的竞争意识，不过她还是笑着说了：

「呵呵~~二牛哥你真疼你妹妹呀！可惜这个锦囊外面是买不到的……」

听到这儿，李二牛偷偷竖起了耳朵，内心提了起来。

「是……我姨母送的。」

「姨、姨……母！？」

什、什么！姨母！？@O@

「那她~~她年纪大吗~~？」

李二牛说话的尾音不自觉带了点颤抖。咸瑜没发现，随口回道：

「嗯啊！是挺大的没错。」

“如果以人的标准来说。如果以妖的标准来看，区区五百年根本不算什么。”而这句话当然不能明讲。

李二牛一听，整个人都不对了！

「不、不会的！她明明那么年轻美丽、妖艳动人，绝对不会是什么上了年纪的「姨母」。」

「什么上了年纪？我家蚌姨可是：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如此这般的绝妙美色放眼整座「潋滟湖」……不，是整个「蚌妖一族」中也无人能出其右……右边那条路是去哪里的？」

俗话说的好，言多必失！咸瑜一时说得兴起，差点把蚌娇娇的真实身分给卖了，赶紧踩了煞车变换跑道。

身后跟着的思古四”妖”听了，也不禁跟着冒了一身冷汗。

幸好一向忠厚老实的李二牛没想那么多，顺着她的问话回答：

「右边那条路是通往我们桃林村最引以为傲的桃林，每年春天一到满树桃花盛开，美极了。若是有空，可以让阿生带妳去逛逛。刚刚听妳说什么「蚌妖一族」……」

「欸！二牛哥，你听错了。我说的是「绑腰浴足」，听说要变美就得用布缠着腰，每天也要勤快泡脚，我「姨母」就是这样才保持年轻貌美的外表。至于你说锦囊，也许是我姨母向外头买来送我的，有空我再帮你问问……」

就这样，咸瑜成功转移了李二牛的注意力，没多久也抵达了私塾。

于是在私塾学生们的惊讶目光中，李二牛将咸瑜一行人顺利移交给正在门前空地整理竹简的王生，然后继续抱持着重重疑问转身返回家中。

「你们…怎么来了？」

王生半是惊讶半是有点忧心，担心是不是家中发生什么事才让他们特地跑来村子找人。

只见咸瑜尴尬地轻笑了一声，摸摸鼻子说道：

「没、没事！就是嫌家里无聊出来逛逛。」

王生听了松了口气，站直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她的面前，说：

「没事就好！我这边差不多了，等等我把竹简搬进去后跟先生说一声，我们就回家。还是妳有想去逛的地方，我带妳去？」

王生用着温和柔昵的眼神注视着咸瑜，明明早上才分开，却总觉得已经好久没见。

咸瑜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吶纳说道：

「不、不用了！我们等等直接回家吧。阿左、阿右，你们来帮阿生少爷收拾。」

「是！」「没问题。」

不待王生阻止，左右两兄弟动作迅速地搬起了一落落沉重的竹简，在王生的带领下重新归回老师张晋元的书房。

「先生，我家里来人了。今天工作也已经全部完成，能否先行返家？」

「喔~就是你今早跟我提到的表妹是吗？」

「是。」

「呵呵~亲友到访自是当好生招待，快去。啊，对了！先前我对你说的那番话你好生考虑，我觉得挺合适的。」

「是的，先生。」

王生双手作揖向张晋元礼貌告退后回到屋前，却发现正在课堂上自习的学生们各个都把头伸出窗外，对站在外头的咸瑜议论纷纷：

「哇~这小姐姐是谁呀？」

「真漂亮呢！」

「一定是从外地来的。」

「她跟阿生哥哥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咳！还不快复习。等等夫子要考你们默书。」

王生故作严肃，开口告诫了学生一番。

哗然一声！学生们纷纷回到位子上抱起桌上的课本埋头猛背，听说这次默读不过的人要挨十下板子。

反正等到放学后，他们很快就会从家人口中得知：王家有个远房表妹来投靠阿生，而且她非常有钱，没见过铜钱长什么样。

「呼~」看见学生们恢复了课堂秩序，王生轻轻吐了口气。

他稍稍整理了下思绪、将方才夫子对他说的话收进脑底，朝在屋外等候的咸瑜主仆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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