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她色艺双绝

席间众人大多都是这么想的。

试想谢玉瓷的出身,即便侥幸认字,读过几本书,可琴棋书画这些可不是光认字儿就能学会的。

李吟婵弹得一手好琵琶,那是从小便请名师悉心教导,方能大成。

至于其他人也都请了夫子,学的一门乐器,是雍都姑娘间的风雅事。

而在乡下吃着蛇虫鼠蚁草根树皮的谢玉瓷,怎么可能有机会学这个?

而谢玉瓷也看着前面的东西,思索了片刻。

她这样落入旁人眼中,更觉得她是什么都不会,极其心虚。

璐雅早就忍不住了,“谢姑娘,这局可不能吟诗了,你是抚琴还是弹琵琶,又或者要绘出一副丹青妙图呢。”

席间的贵女们忍俊不禁,李吟婵温婉笑道,“璐雅,你莫说话,让谢姑娘好好想想。”

倒是有一些公子们,很是替谢玉瓷看不过眼,“谢姑娘兰心蕙质,便是随手抚弄,亦是仙乐入耳。”

说话的是永宁侯家的世子,俊朗潇洒的公子哥儿,此刻瞧着谢玉瓷满脸惊艳。

璐雅攥着手帕气的不轻,恨声道,“李姐姐,你瞧那谢玉瓷!她就仗着自己的一张脸,勾三搭四!”

崔侍郎家的公子则更直接,“我来替谢姑娘自罚三杯!”

公子们争相献殷勤。

莫说谢玉瓷还会吟诗,便是什么都不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有那张脸,强过世上万千庸脂俗粉!

那些高门贵女们要嫉妒疯了。

尤其是璐雅,恨不能用指甲划花那张美人脸!她咬牙切齿道,“李姐姐,从前世子和崔公子还夸奖您,可今日,他们可有半分把您放在眼里?”

谢婷芳也烦的喝了喝了一杯酒。

早知道谢玉瓷好看,可那些公子哥儿们也不至于一个个没见识成这样,不就长的好看了一点?但又有什么了不起,长公主和雍都第一美人都还在呢!

看着谢玉瓷仍旧斟酌不决的样子,谢婷芳又喝了一杯,她酒意上头干脆道,“姐姐,若是你不会,不如大大方方的喝了三杯酒,自罚也就是了!这都等着呢!”

谢玉瓷已经挑好了笔墨,抬眸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了?”

说罢,叫木香把纸张展开。

她长得好,提腕作画的模样也像是一幅画。

皓腕如雪,侧颜精致妩媚。

当即便有人赋诗一首,“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念的时候摇头晃脑的拖着长腔,很是有趣。

谢玉瓷正作画,听到后朝他看了眼。

被这潋滟水润的乌眸一看,那公子竟然就此失语,接着鼻子一热,当众流了鼻血。

场面顿时更热闹起来,众人哄笑中,明乐长公主的心情越发烦躁。

好好的花宴办成了这样,这谢玉瓷,当真是红颜祸水!

热闹没持续太久,谢玉瓷笔下的画很快成形。

很快,众人便知道谢玉瓷画的是什么了。

狼毫笔锋在宣纸上轻扫,勾勒出了一幅蜂蝶闹春图,再仔细看,嚯!画的不就是碧玉丹朱阁里的景色吗?

有心急的已经凑了上去,还点评道,“甚妙!甚妙!”

而璐雅则是面色一僵,谢玉瓷会画画?她不信!

谢婷芳更是恨不得拨开众人亲眼去瞧瞧,谢玉瓷一个村姑,她竟然会画画!

是,她的确会。

非但会,还画的相当好。

蜂蝶翩跹,春花盛开。

工笔勾勒出的百花纤毫毕现,竟引来了真的蝴蝶在纸上翩翩起舞,满园的春色,尽在笔端绽放。

谢玉瓷画好之后,崔公子亲自替她把画展平,大声赞道,“用笔细腻工整,不输当朝大家黄道中!”

黄道中是工笔名家,他做的花鸟图乃是当朝一绝。崔公子这话虽然出于私心有些夸大,但众人仔细一瞧,心底竟也隐隐有些赞同。

的确极好。

有爱好丹青者仔细瞧了瞧,看着谢玉瓷的眼神不免惊异,“似有前朝大家施夫人的手笔。”

提到施夫人,众人又一阵惊诧,反复观摩后,那年轻公子来到谢玉瓷面前深深的作了一揖,“谢姑娘,在下陈茂昌,敢问姑娘师从何处?”

谢玉瓷回了礼,淡淡道,“并未有过师傅,不过是跟着乡野老婆婆随手学的。”

花宴众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乡野老婆婆就这么厉害?还是谢玉瓷天赋异禀,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画技!随手学的,就能碾压众人,胜过别人十数年所学?

唯有陈茂昌,愈发急切,“那这乡野老婆婆,不知……”

谢玉瓷看他一眼,索性把话说明白了,“只是一个乡野老妇人,从未出过云岭,亦不识得公子口中的施夫人。”

陈茂昌大失所望。

看客们则是隐隐松口气,也是,名满天下的施夫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偏远乡野的老妇人有什么关系?

至于谢玉瓷,她为什么能画的这么好?

璐雅亲眼看过之后,嫉妒的心肝疼,竟脱口而出,“谁知道是不是提前打好的草稿!”

这话一出,席间哄然大笑。

且不说今日长公主是突然兴起了飞花令,便是没有兴之所致,谢玉瓷也不可能来过碧玉丹朱阁啊。

崔侍郎叹道,“这世间竟果真有如此聪慧的女子!天赋如此高超,实乃色艺双绝!”

李吟婵红着脸轻斥,“璐雅,还不坐下。”

谢玉瓷画完了画,兴致却不怎么高,朝众人行礼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端起了一杯酒。

谢婷芳在旁边犹豫片刻,“你,你真会画画?”

“你不是见了吗?”谢玉瓷反问。

谢婷芳被噎了下,不死心的继续问,“那其他呢,琵琶鼓琴,你会不会?”

谢玉瓷不答反问,“你说我会不会?”

若是从前,谢婷芳定然敢断定她不会,一个村姑怎么可能会。

但现实一次比一次刺激,谢婷芳嘴唇动了动,愣是不敢说了。

若是谢玉瓷真会呢,若是又有什么乡野老婆婆山村高人教她呢?

她悻悻然的坐好,“不说就不说吧,卖什么关子。”

谢玉瓷垂眸又喝了一杯酒,心里有些烦躁。

也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端着酒的婢女不知是被人推搡了一下还是扭到了脚,直直的朝着她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