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君心似西江水 日夜东流无歇时

草没马蹄印,黄莺争暖树,在春水城内,韩桐来到了句(gou)芒湖旁边的桃林,坐在已故的妻子黄娥墓前,说道:“又一年了啊,夫人,春天又来了,马上这里的桃花就会开的灿烂了,这是唐恪竹新酿的酒,叫花逢春,刚酿好我就给偷来了。”

韩桐将酒洒下春天充满芳香的泥土,希望在九泉之下的妻子可以饮如此美酒,韩桐将酒倒完之后,对妻子的坟墓说一句:“我走了啊,夫人。”和以往去黄娥的墓前不同,韩桐没有以往的愁眉苦脸。

韩桐回到自己的院子中,仍然晒着太阳,刚享受起静谧的时光,唐恪竹一脚踹开院门,骂道:“你个老匹夫,你是不是偷我酒了?一天天净干这种龌龊勾当,你丫好意思吗,白羽裳前辈有你这种徒弟都丢脸,啊呸,简直是土匪,连土匪都不如,还当着我院里面的伙计看,呸,恶心,就是一句话恶心,哪怕拿点便宜酒呢?”

韩桐说:“哎,哎,哎,别骂的那么难听啊,我把你儿子教那么好,那么出色,我喝你点酒怎么了?”唐恪竹骂道:“啊呸,拿什么酒不好,你非得偷我新酿的酒,我还留着喝呢,还有我的露水红颜为什么少了?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韩桐说:“不错就是我,怎么了?”唐恪竹:“韩匹夫你真是没羞没臊,我要是能打的过你我把你按在地上捶。”韩桐说:“哎呀行了,不偷你的酒了啊,告诉你个好消息,这次就这么算了啊。”唐恪竹坐下倒了一杯茶水说道:“你还能有好消息?”

韩桐说:“昨夜咱夜观星象,看见璟儿的红鸾星动了。”唐恪竹将口中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惊讶道:“啊?果真吗?不是你个老酒鬼喝多了胡诌出来的吧?”

韩桐说:“我师父白羽裳也教过一点观星之术,反正他这红鸾星动了是真的。”唐恪竹说:“那…那我现在捯饬捯饬府上?”韩桐说:“璟儿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你挺着急啊。”

唐恪竹说:“啊,也对,听这个消息太兴奋了啊,对了我儿子要是不带儿媳妇回来我把酒都倒了也不带给你的。”韩桐说:“行,唐大老板。”唐恪竹起身出去要忙生意,韩桐坐在椅子上懒洋洋道:“恭送唐大老板。”唐恪竹骂道:“歇着吧,老酒鬼。”

运河之上,柔弱的微风顽皮戏弄着水面,水面泛起了一丝涟漪以示害羞,此时船上的唐璟和孟霄云休息了两个时辰,来到船头上,替下林知颰,二人在船头上感受着周围的动静,虽然这些天静谧美好,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敢松懈的意思,因为他们都被那个黑衣人打怕了。

所幸这二十余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唐璟和孟霄云以及绣衣司一行人总算到了金凌城,就感受到了金凌城的湿润的春天,踏入金凌城的第一天就下起了牛毛细雨,正所谓一朝轻雷唤细雨,残花落下看流燕。

林知颰说道:“金凌城是个好地方,长江漫滩,富水软土,还做过咱们北阳王朝的国都呢,这里的姑娘也大都漂亮的紧,身材也好,性格也好,那脸一掐一兜子水儿,哎呀,现如今我那夫人也是南京的漂亮姑娘啊,到时候我告老还乡,就和她在这度过余生。”

孟霄云说:“林叔您离那年头还有十几年呢?”林知颰笑着说:“人的十几年嘛短的很,用不了多久啦,走啦把东西交给金凌城城主吧。”

林知颰让唐璟和孟霄云跟随自己进去金凌城城主黄唤章的屋子内,交接了祷天炉,林知颰急匆匆地返回顺北城,林知颰临走前去了金凌城最有名的酒肆——牧童指,买了两坛葬杏花泪送给了孟霄云和唐璟,笑呵呵地说:“小云,唐家小子啊,多谢你们两个这一路上帮忙啊,放心你回了顺北城答应你的东西一样不差。”

孟霄云竖起大拇指说:“林叔,仗义!”唐璟和孟霄云将林知颰送到城外,,林知颰笑呵呵地挥手向两个年轻人道别,额头上的那一点点皱纹绽放着笑意,林知颰说道:“小云啊,早日回来,唐家小子也来顺北城玩啊。”

唐璟高声喊到:“多谢林总司盛意,改日一定去。”孟霄云高声道:“再见啊林叔!”

那马匹越行越远,消失在了路上,那船变成了一粒黑点,融入在一片金凌的烟雨中,直至孟霄云和唐璟看不见了才转头牵着马去找个好客栈。

唐璟和孟霄云满城逛着,喝了鸭血汤,据说这里的鸭血汤连开国皇帝也连连称赞,也吃了盐水鸭子盐水鸭一年四季皆可制作,此鸭。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香鲜味美,具有香、酥、嫩的特点,受到了众人的喜爱,以及薄皮饺子,酥烧饼以及酱猪头肉。

孟霄云和唐璟在金凌城内溜达了三个晚上,街上灯火通明,卖声不断,街上的人摩肩接踵,食客们络绎不绝,在暗处的烟花柳巷也开始了营业,不少自诩道德君子之辈往这地方钻进去了,开启了莺歌燕舞,夜夜笙歌的快活夜晚。

唐璟和孟霄云不知不觉的转悠到了这地方,楼上许多妩媚的女子挥舞着手帕,极尽风情地呼喊:“小少爷,真好看,进来姐姐陪你喝杯酒啊。”孟霄云听到有酒喝就要进去,刚抬步子就被唐璟拉走,骂道:“你是一傻子吧,你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不怕你那身子变成皮包骨啊。”

孟霄云这才反应过来:“啊,我还以为里面有酒,我就没把持住,差点进了不该进的地方,还好你提醒我啊,谢了啊兄弟。”唐璟打个哈欠说:“行了逛一天了回客栈咱歇息吧,这二十多天在船上弄得我是一点睡不好。”

孟霄云转着脖子说:“我也是,睡得我脖子疼,走吧回去吧。”二人回了客栈,分别在各自的房间,在上好客房中命人准备好洗澡水,把这些天的疲惫洗去上床睡觉,二两清风悄入房,安抚少年无忧梦,玉壶光柔缓入水,共汇西江向东流。

这一晚上二人休息很好,孟霄云仍是打呼噜,所幸这次鼾声不比以前那般如雷的惊天动地,不然唐璟直接会进入孟霄云房中扇他个清脆的大耳刮子。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辰时,唐璟还在睡着觉,孟霄云一脚踹开门,喊道:“起来了,老贼。”唐璟转醒了过来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还没歇够呢。”唐璟打了个哈欠,起了身子,出去外面吃了鸭油饼,以及鸡汤小馄饨,小馄饨皮薄馅细,汤鲜味美 ,清爽滑嫩,小馄饨重汤,鸡汤大补,猪肉作馅,放少许芹菜或者香菜提味,白水煮馄饨,碗内倒鸡汤,加上少许醋佐味,鲜得很。

唐璟说:“这金凌城的有名的是樱花,这三月份了,是开的最盛的时候,听说鸡啼寺的樱花冠绝天下,我任务群们去鸡啼寺看看吧。”

二人转到了鸡鸣寺,樱花的味道扑鼻而来,天上的牛毛细雨毫无征兆的从天上降落下来,湿了这片广袤的土地,潮了美人的肩上衣,润了金凌城内的花朵,或许是去年的风又来了,樱花也带着前生的记忆,风来履行去年对樱花带她走的承诺,樱花不再矜持,拉着风的手随他远去,正是微微东风细雨来,寺内樱花待旧风,犹记前尘春夜诺,春风拂樱暖香郁,相携多时越九关,会向桂宫舞七盘。

唐璟看见了粉色的樱花海,驻足望了好长时间,孟霄云终是等的不耐烦了,说道:“行了,看会得了,我在这站的腿都麻了。”唐璟转过头说:“走吧,四处转悠转悠。”

此时,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和尚端坐在池中央的浮萍之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十分安静,唐璟和孟霄云正好走到了走廊看见了黑衣的年轻和尚,这个黑衣和尚穿着上气质上皆与普通僧人不同,别的和尚都透着一股半俗半清的气质,可他却一身的佛气,端重庄严却又不失慈祥和蔼,仿佛每踏出一步就能生出一朵莲花一样。

鸡啼寺的和尚全都是黄色的僧衣,唯有他穿黑色的僧衣,那黑衣和尚模样好看的跟个女人似的,莫说在鸡啼寺里,就算在整个北阳的寺里也算是独一份了,此刻一个老和尚走了出来,他的眉毛胡须也是发了白了,气质也是超凡脱俗。

老和尚对那个坐在浮萍上的黑衣年轻和尚说:“净垢,回来吃饭吧。”随后老和尚转过头来要回屋子,眼睛扫过了孟霄云一眼,踏入屋里的半只脚却是抬了回去,笑呵呵地对孟霄云说道:“小兄弟,此番来我们这鸡啼寺有何事?”孟霄云说:“我来这就是陪我兄弟随便看看。”老和尚笑着说道:“哈哈哈哈,老衲是这鸡啼寺的住持,法号慈引,小兄弟啊,你虽是身有魔障,却无害世之心,实乃世间罕有啊,还请小兄弟进老衲的禅房一叙。”

那黑衣和尚飞身来到了老和尚身边说道:“老和尚,你不吃饭了吗?”老和尚回答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到。”那慈引大师领着孟霄云和唐璟来到了禅房内,让唐璟在门外等一会儿。

孟霄云开口问道:“慈引大师有何见教?”慈引大师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可是国师赵玄风的弟子?”孟霄云回答道:“正是。”慈引大师笑呵呵地说:“哈哈,那就错不了了,前几日你师父来我这对我说要助你一臂之力祛了这病。”孟霄云抱拳施礼说:“多谢大师相救。”

慈引大师说道:“小兄弟,你本身国师赵玄风的弟子,身居道门,本不应该问你,可我还是想问问你对佛的理解,小兄弟若不想回答便算了。”

孟霄云回答道:“大师不妨事的,大师开口,那么晚辈在此妄言,佛教有所谓的取真经,所谓真经,就是能够达到寂空涅槃的究竟法门,可悟不可修。修成佛,在于求。悟为明性,在于知。修行以行制性,悟道用性来做出行动,觉者由心生出圭臬,修行人以此圭臬修行。不落恶果者有信无证,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灭。不昧因果者无住而住,无欲无不欲,无戒无不戒,如是涅槃,佛,有觉性矣,人人都有觉性,但有觉性的并非只有人,觉性无法可知其生灭,关键于障显,障则人,显则佛。”

那慈引大师听闻哈哈大笑道:“赵玄风真是收个好徒弟,道门该兴啊。”孟霄云回答道:“师父教我武功,教我走自己的道,却没让我继承他那道士的衣钵,说起来我算半个道家弟子,也算是半个俗人。”慈引大师说道:“小兄弟你出去等候一会儿吧。”慈引大师喊道:“那位青衫小兄弟进来吧。”

唐璟进了房间,抱拳施礼对慈引大师说道:“大师有何见教?”慈引大师说:“我看你眉目之间透着一股儒雅和正气,此去龙虎山老和尚我给你两个锦囊,一个是国师的,一个是我的,就是我的弟子净垢,还有啊锦囊这事千万不可让孟小兄弟知晓,此去一行应该还会有一个大人物能帮你们的,不唠叨小兄弟了,去吧。”

唐璟和孟霄云出了门外,孟霄云说:“哎,老贼,慈引大师和你说什么了?”唐璟胡诌道:“慈引大师说了此去一行还会有人帮我们,你呢?慈引大师跟你说什么了?”

孟霄云露出了的得意地微笑说道:“慈引大师他老人家夸我倍儿天才,哎,这是有目共睹,天下皆知的事实。”二人刚出寺庙的大门,就被那个黑衣小和尚拽了回来,黑衣小和尚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老和尚说了二位如若不弃,便请一起了吃斋饭吧。”

唐璟和孟霄云点头答应,连忙说:“好,小师傅请。”黑衣小和尚说:“二位施主请。”三人回到了寺中,和住持一起吃素面,慈引大师说道:“方外之人清苦,还请两位小施主见谅。”唐璟施礼道:“大师无妨的,这几日大油大腻的东西吃多了,这一碗素面也是换了我们的口味,来的好。”

慈引大师说道:“好,那就请两位小施主动筷吧。”孟霄云大口大口地吃面,边吃边说:“嗯,好吃好吃,素面也不错啊。”黑衣和尚看傻了,第一次见到比自己吃饭还积极的人。

慈引大师笑呵呵地说:“动筷动筷吧。”几人吃完了面,慈引和无垢洗了四个人的碗筷,回来说道:“两位小施主何时起身前去龙虎山啊?”唐璟说道:“后天便启程赶往龙虎山。”慈引大师说道:“请两位小施主答应老和尚一个请求,把我这徒儿带过去也见见世面,顺便替我拜访那个老天师。”

唐璟说道:“好,那我们这一路上多加一个人也是有个照应。”慈引大师说道:“好啦,无垢你这就去下山跟两位小施主去龙虎山吧。”无垢说道:“不是后天才去吗?”慈引大师说道:“去吧,不差那一天,跟两位施主熟悉熟悉。”

唐璟拱手施礼:“领徒在下定会好生照顾,在下告辞。”说罢众人出了寺庙,回了客栈,一路上孟霄云说:“和尚,缺什么尽管说,唐少爷有的是银子。”唐璟说:“净垢,你多大了?”净垢说:“我今年十六岁,我出生时候,无数红莲花瓣飘散在我家屋顶,那慈引老和尚看我颇具缘分,与我父母商议好,就被慈引老和尚背上山来修行。”

孟霄云说:“那你俗家名字叫什么?”那黑衣和尚说:“我俗家名字叫莫浸尘。”唐璟说:“你这和尚怎地穿了一件黑色僧衣,实在有趣的紧,这样吧净垢,带你去买几件夏季衣服,再备匹马,这去江西路途遥远总不能让你腿着去。”那净垢道:“那就不跟唐施主客气了。”

孟霄云说道:“还是俗名好听,净垢,莫浸尘,还是莫浸尘好听。”净垢和尚说道:“孟施主想叫什么叫什么,名字嘛,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孟霄云说:“好,但别叫施主了,叫孟兄,哥罩你。”

唐璟没好气的说:“别听他胡咧咧,他就会那张嘴就会骗人。”唐璟来到了一家裁缝店量了净垢和尚的尺寸,选了上等的轻云白纱,青云出岫纱,墨云停山纱做了几件入夏衣服,并且让他们早日做好,又去给净垢买了一匹黄骠马,虽是不如自己的跨云,但也没差多少。

唐璟三人回到了客栈,要为净垢开一间房子,净垢说:“何必如此破费?我们住一间不就得了吗?”唐璟说道:“净垢啊,你是有所不知,你这位孟兄睡觉打呼噜跟打雷一样,为了保护耳朵起见咱还是分开睡。”唐璟三人来到房间,开始了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