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欲饮江湖水 风花雪月入己怀(一)
韩桐说完这段陈年往事,一滴眼泪竟然控制不住的往下掉,韩桐说:“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放不下。”唐璟听完也有些心酸,心中暗想:原来师父还有这段故事,师父竟然如此深爱师娘。”韩桐:“唐云君曾经传信给我,跟我说自己舍不得练自己的小侄子,自己的功夫太过玄妙与机运,传教武功的任务就交给我了,自从你叔叔在江湖上杳无音讯了,你爹曾经找我用幻术显现唐云君的模样,据说你爹每天晚上都会望着月亮独自的叹息,嘴里喃喃地说想念自己的云弟,随后你大了一点,到了你练武的年纪,你爹毅然决然的不让你学武怕的就是你跟你叔叔一样,去了江湖就回不来了。”
韩桐话说完了,又闭上了眼睛坐在椅子上,吹着从树上落下来的几片叶子,随后一挥袖袍将院中的枫叶树变成了桃花树,自顾自地喃喃道:不但你喜欢桃花啊,我也喜欢啊,成亲那天也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小徒弟啊退下吧,师傅今儿个乏了。’‘唐璟弯腰施礼告辞了韩桐。随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看着自己叔叔的画像,他从小就将唐云君当做自己的偶像,五岁修武道,七岁小郎中,十岁执剑于梦中被神仙所传无双剑术入得寒水境,十五岁入江湖等等传奇事迹,他也能盼着和自己叔叔一样华剑美玉,千里留名。
唐恪竹来到了韩桐院中,发现韩桐正在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唱着戏《天仙配》,韩桐:“神仙岁月我不爱,乘风驾云下凡来,飘飘荡荡多自在,人间生活胜瑶台,万紫千红花似锦,几株垂柳一颗槐,我若与董永成婚配,好比那莲花并蒂开......”
唐恪竹笑着说:“韩大师唱的不错啊,能登台成角儿了。”韩桐:“哟,大忙人来了啊,自从义父走了可是好久没看见你休息了。”唐恪竹:“累啊,偌大家业就我一个人撑着,你也不说帮帮我。”韩桐:“你是不怕你的家业被我给废了啊,敢让我帮你做生意。”
韩桐说:“唉,真不打算让你儿子出去练练啊。”唐恪竹低下头沉默不语。韩桐:“我知道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怕在江湖上有个闪失,跟你弟弟一样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但你总不能让一个年轻人一辈子都在这小小的春水城呆着吧。”
唐恪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娘又生他难产死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呵护他,怕对不起她那在九泉之下的母亲。”韩桐说:“你的心思我知道,但这样对璟儿是不是不公平啊,少年嘛,总该见见自己心中的江湖。”唐恪竹听完说道:“可他的身子骨不比云弟啊,云弟的那副根骨就是说是天人下凡也不为过啊,可云弟的根骨尚且在江湖上都有意外,更何况璟儿啊。”韩桐:“要不是你个当爹的死活横拦竖挡,璟儿如今就算比不过唐云君十五岁,也能在同龄人中大放异彩。”
唐恪竹:“可他的年龄已经快过了修行武道的好时候了啊?”韩桐:“你没看见他小时候学幻术的进步速度有多大吗?别的我韩桐不敢保证,璟儿一旦过了你家唐家剑阁,再加上我悉心教导不出一年莲花境顶峰,半步松竹境。”唐恪竹惋惜说:“才松竹境啊。”韩桐:“还不是你,错过了人家的好时候。”
唐恪竹坚持了十年不让唐璟练武,韩桐一见到唐恪竹就和他讲道理。唐恪竹在过去的三年里一直站在楼上望着远处的天空,唐恪竹也看见了好几次,唐恪竹自然知道唐璟内心中的想法,可又想起来夫人留下来的遗言让自己好好照顾唐璟,唐恪竹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走去。
唐璟一日日地成长起来,对春水城外的世界越来越憧憬,唐恪竹对唐璟的心疼越来越浓郁起来,心中也产生了放唐璟出去闯荡江湖。
唐恪竹走进了唐璟的屋子,看见唐璟正在看着书,唐璟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走了进来,连忙起身施礼,唐恪竹连连摆手,让他坐下。
唐恪竹说:“璟儿,你是不是想出去见见江湖?”唐璟连忙点头答道:“不错。”唐恪竹说:“爹答应你,只要你能过了唐家剑冢,我就允许你去外面江湖。”唐璟喜出望外:“好,孩儿多谢父亲。”唐恪竹说:“七七四十九天后,前来剑冢,你慢慢准备吧,爹走了。”
唐璟第二天前去韩桐院子里,前去和师父学习武道,韩桐让唐璟席地而坐,自己的手猛地一掌轰在唐璟背上,嘴中说道:“神思万里远,心中无杂念,内息如沧海,生生终不息,身如莲花净,应知不染尘,月下菩提树,我悟自在法,天地中逍遥。”
韩桐再次一掌打在唐璟背上,唐璟吐了一口血,吐完之后,唐璟觉得身体与往日大不相同,精神也如破茧化蝶一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韩桐随后告诉他:“小徒弟,你破境了,知道天下一品四境吧,你入了奇人境了。”
唐璟失望说:“啊?才奇人境啊。”韩桐佯怒道:“怪你老爹去!他不让你学武的,怨不得我!”唐璟一看师父生气了连忙阿谀奉承道:“师父您是天下一等一的宗师,我觉得我倍有面子,师父我把我爹酿的两坛金菊酒都给您喝,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韩桐听完道:“我!我是谁?韩桐!天下第一白羽裳的弟子,天下间有头有脸的人物。两坛金菊酒你给我打发了?你把我当街边乞丐呢啊?不行,坚决不行。得加酒!”
唐璟说:“好嘞师父,您帮了我过了考试,别说四坛金菊酒了,就是我爹那柜子里的露水红颜我也给你偷出来孝敬您”韩桐说:“一言既出,万山无阻。”
韩桐随后道:“你现在打坐睡觉。”唐璟听傻了:“啊?睡……睡觉?”韩桐说:“我问你山有什么特点?”唐璟说:“挺拔高峻,泰然自若。”韩桐说:“不错,你现在就应该悟出一个静字,总之先去感觉静的快乐,痛苦,直到空无所有,你就成了。”
唐璟听完随后打坐闭上双目,调息安神,清心明智。韩桐在一旁搭上棚子以免风吹雨打让唐璟修炼静功出了差错,因为一旦出了差错就会走火入魔,爆心而亡。韩桐随后让身边的黄鹂鸟不要啼叫,黄鹂鸟点了点头。随后施展功夫设了结界在院子内。
唐璟在悟静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枫叶林,遇见了一个年轻人,白衣美剑,当年轻人转过头来,竟然是自己的叔叔唐云君。唐璟大吃一惊,随后又来到了一场争斗中,发现自己的爷爷正在厮杀疆场,周围躺满了尸体,又看见了无边炼狱,恶鬼满地,狰狞的样子给唐璟吓得不轻,随后闭上眼睛,安定心神念起了道家《清心诀》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宁宓,混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浑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悠,心无挂碍,意无所执,解心释神,莫然无魂,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随后恶鬼没有了,唐璟安下心来一个人向前走去,可唐云君走着走着来到一片铺满雪的道路上,四周冷冷清清,无声无息。唐璟自己一直在走这条路,一直走一直走,唐璟感觉这条路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一样。茫茫雪路,如混沌一般,无穷无尽,无边无际,无始无终。
唐璟感觉走了不少时日,突然眼前发黑,天旋地转。韩桐在此已经守了第九天,心下暗道:“若成,山云境,俯临万物,若败,淤泥之境,万劫不复。”韩桐自然相信这个徒弟能过这一关,如若过不了,自己一口清气渡下去,也能保住奇人境。
此时,唐璟突然睁开双目,目中泛起了神圣又尊贵的紫光,韩桐大喜:“成了!”唐璟问道:“师父,我现在是什么境界,我感觉比之前强了不少啊。”韩桐说:“山巅之上,山云境,俯临万物。”
唐璟大喜:“啊?我这么厉害?”韩桐眯着眼睛斜视唐璟。唐璟连忙改口:“是师父厉害,是师父厉害。”韩桐满意地微笑了一下说:“孺子可教也。
唐璟说到我大概还剩一天就要去剑冢了吧,韩桐说:“早着呢,还有四十天呢。”这真是山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韩桐说:“接下来你要在我这好好修行,得达到你叔叔入剑冢之前的境界。”
唐璟作揖道:“这段时间劳累师父了。”韩桐笑着说:“不妨不妨,为了金菊酒和露水红颜值得滴。”韩桐随即施展了幻术,将这院子里,变得白雪千层垒,寒风扫面,院子外面倒是秋天,身旁的黄鹂鸟冻的直啄韩桐肩膀,韩桐用一口内息护住黄鹂鸟,又一指点在了唐璟的灵台方寸,唐璟来到了一片湖上,虽说是冬季,但是湖水却没有冻结,听见韩桐的声音从天际传来:“寒江只影,孤舟一粒,千里无兽,万山无鸟,黄日白地,餐阴食阳。”韩桐留下了这十六字箴言,就带着黄鹂鸟向屋内走去。
唐璟一直在想十六个字是什么意思,随后在孤舟上运起功力抵御寒气,一边想着十六字的意义。不久,唐璟渐渐地觉得身体抵不住这寒冷了,血液也被冻的流的缓慢了,根本思考不出来十六字的意义。韩桐的声音又从天边传来:“阴阳二气为天地,浊清乾坤存灵气。”
唐璟听见指点,当即呼吸吐纳,运起内力将浑身的血液运转起来,唐璟一直呼吸吐纳,直至身处的环境冰雪消融,韩桐看见了挥了挥手将唐璟身上的雪散去,院子又变成了秋季。
唐璟说:“师父我可入了寒江境?”韩桐说:“不错,是入了。”唐璟:“按照之前的时间推算,现在也应该过了三四天吧?”韩桐说:“不,明天就是七七四十九天。”唐璟诧异地说:“啊?可我之前觉得过了像四十天才说一天啊。”韩桐:“那是你自己的小世界。跟我设下的幻术时间大不相同。”
韩桐说:“歇息去吧,明日去过剑冢,不是问题了。”唐璟拜别师父回去自己的院中,发现院中的树叶掉光了,说明冬季快要到了,虽然世界凄凉,萧条,但仍然阻止不了唐璟内心的喜悦。
唐璟唱了从师父那里听来的小曲儿,暗想小生萤窗雪案,刮垢磨光,学成满腹文章,尚在湖海飘荡。真一个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将棘围守暖,把铁砚磨穿。投至得云路鹏程九万里,先受了雪窗萤火二十年。才高难入俗人机,时乖不遂男儿愿。空雕虫篆刻,缀断简残编……
唐璟这夜睡了一个好觉,就等着明日闯剑冢,太阳升起,带给了世界温暖,唐璟早早去了祠堂,给爷爷和叔叔上香保佑自己一定能闯关唐门剑冢。随后在父亲的陪同下来到了唐家剑冢。
唐恪竹对唐璟说:“此去剑冢,考试不会中断,除非身死道消,这是唐家先祖唐潇一手所创,已经有了二百年的历史,里面据说收藏了一百把神剑,都是唐家祖先平生赢得的,古往今来只有四个人闯过,唐家的老祖,白羽裳,唐诚,唐云君。”没人知道进了剑冢会发生什么,唐恪竹也问过父亲和弟弟,二人皆是对此绝口不提,翻了翻祖上资料也没有找到。
唐恪竹对唐璟说:“一定要闯过去啊,璟儿,去吧。”唐璟答应,随后去了剑冢门前,这是巨大的石门,上面刻着,非止唐家子孙可入,如有惊才绝艳后辈皆可入。唐璟用力推开了巨大的石门,随后进入了剑冢,石门自动关上,唐璟看见了许多剑插在地上,那些剑感到唐璟的进入,都纷纷地发出了鸣叫。
随后剑冢之中一缕青烟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