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寻找记忆

礼堂里一静，跟着又是一片笑声。

于校长也笑起来，摸摸小邰天磊的头，笑说：“好，不为难你！”过来拿起奖杯，交到小邰天磊手里。

叶楚楚的视野被小邰天磊的胳膊挡住一半，视角从台上移到座位上，闭上眼，意识迅速抽离，礼堂里的声音静下去，很快消失。

叶楚楚睁开眼，就听席君宁的声音问：“天磊，怎么样？”

邰天磊涨红了脸，瞄一眼叶楚楚没有说话。

莫亦然看到他这副表情，忍不住笑起来，问：“怎么？楚楚，天磊领奖，真的尿遁？”

问的大家都笑起来。

说笑一会儿，才围着邰天磊详细的问，只是了解了这个故事，还是想起些什么。

邰天磊点头：“那个老师，是我中学的班主任，姓方，对我很好，可惜……可惜后来调走了，再没见过。”

“这个老师，是你本来就记得的，还是刚刚想起来？”席君宁连忙问。

“刚刚想起来的！”邰天磊答，“还有那个亚军，后来高中也和我一个学校，只是比我高一届。”

还见到那个亚军？

席君宁看看叶楚楚，见她点头，又问：“这也是你刚刚想起来的？”

邰天磊点头。

席君宁大喜，开心的说：“看来，这个方法真的很管用！”

得到验证，大家也是说不出的兴奋，郎祺连连点头说：“这个课题我们研究两年多，始终突破不了换人进入时光夹缝的难题，现在能帮到天磊，也算我们不白忙一场。”

“当然！当然不能算白忙！”席君宁回答。

这个时候，没有人更比她庆幸，两年前因为古凌川偶尔提出的概念，因为邰天磊的异想天天，因为叶楚楚拿不出证据的一个判断，就大力投入时间精力去做这个课题。

看着大家的一团兴奋，叶楚楚也忍不住微笑，手指轻轻触摸着手里的玉佩，心底说不出的欣慰。

这个时候，手里的玉佩被人拿走，肩膀被一只温厚的大手压住，耳边是靳少廷浅淡的声音：“累不累？”

“嗯？”叶楚楚抬头，立刻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微微摇头，话却没有出口。

靳少廷把一杯水塞到她手里，问：“能详细和我说说？”

他什么时候对邰天磊的经历感兴趣？

叶楚楚瞄一眼邰天磊，抿唇笑：“天磊学长怕出糗，还是不要问了！”

“嗯！”靳少廷应一声，试着问，“是……一间礼堂，红绒窗帘，十几年前的装修有些复杂，是吗？”

“你怎么知道？”叶楚楚惊讶。

靳少廷没有说话，右手不自觉的握成拳，眼底淡出一抹疑惑。

叶楚楚见他不答，想一想笑起来，点头说：“你知道那个奖杯是他十几岁的时候得的，那时候的装修应该都是那个样子吧！”想通这一点，也不再问，大大喝一口水，感觉到热水滑进胃中的舒适，长长吁一口气。

这个时候，另外几个人最初的兴奋淡去，开始重新调回星云图的回放，记录数据，询问邰天磊的感受，和前次林远做对比。

邰天磊听他们不问细节，暗暗松一口气，悄悄蹭到叶楚楚身边，低声问：“楚楚，我们之前的实验，为什么没有用这些东西？”

叶楚楚解释：“不是每一样东西都能带我们进入时光夹缝，必得是要特别的故事。”说完想到刚才的所见，忍不住抿嘴偷笑。

邰天磊涨红了脸，低声说：“那又叫什么故事？”

只是领奖的时候紧张，借尿遁而已，实在不算什么故事。只是，那时的孩子年纪小，应该是被人取笑好久，连他的家人都知道。

叶楚楚抿唇，看一眼桌子上剩下的几样东西，微微皱眉，心里隐约有些担心。

邰天磊的成长顺风顺水，并没有遇到过重大的起伏，家人讲述的故事里，实在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实在没有把握，可以每一次都成功。

可是，如果不能成功，邰天磊的记忆就得不到引导。

邰天磊显然没有担心这些，又向她身边凑凑，低声说：“楚楚，你带我去看看苍辽，好不好？”

“不好！”没等叶楚楚回答，靳少廷已经反对，皱眉说，“太危险！”

“为什么？”邰天磊不明白，“不是说，楚楚已经去过很多回？”

听到这里争论，林远回过头来，解释说，“楚楚没有办法把握进入苍辽的时间，也就没有办法保证去的是人还是意识，如果是她整个人进入时光夹缝，我们没有把握还能感应到她的所见所闻，更不会知道她发生些什么。”

邰天磊大失所望，低声说：“要是我自己可以去就好了！”

“你先安心治病，等你好了，我们再研究实体进入时光夹缝的方法！”林远安慰。

邰天磊只好点头，向时光传感器瞄一眼，还是有些不甘心。

只是，小组的人担心进入时光夹缝会对叶楚楚造成消耗，也怕邰天磊的脑神经承受不住太多的刺激，没有接着再试下去，而是整理数据之后，开始进入演算和讨论。

这个环节，郎祺并不能插手，问过靳少廷，和大家打个招呼，两个人先回军区。

靳少廷见叶楚楚送出来，脚步微微一停，低声嘱咐：“最近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自己出门。”

叶楚楚问：“是简灿死了，你怕余之彤会找上我？”

这丫头反应真是迅速！

靳少廷微微点头，又说：“他们那批人的结构比我想像的复杂，你没有办法了解。”

叶楚楚只得点头，又问：“简灿的事，简铭知道了？”

靳少廷沉默一下，摇头说：“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简灿出事已经好多天，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简铭说吧？

叶楚楚心里微叹，看着他的车子开出小区，才自己转身回来。

天气渐冷，转眼已经进入寒假。

连续几次进入时光夹缝都失败，邰天磊说不出的沮丧，席君宁急的嘴唇起泡，可是联系他的家人，再找不出别的东西。

叶楚楚细细琢磨两天，向席君宁说：“天磊学长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科研，家里找不到，我们去学校找找！或者教授能想到一些以前的事。”

对啊，邰天磊从大学到博士，都是在A大，校园里应该有不少他的回忆！

席君宁立刻点头。

邰天磊的同学大多数已经毕业，剩下读博士的两三个人也已经放假，除古凌川之外，只能联系到莫亦然和易洪宇。

周末，林远载着叶楚楚和前一天晚上赶到的易洪宇赶往学校。校门口稍等，席君宁载着邰天磊，绕路接上莫亦然也很快赶到。

正逢假期，校园里没有人，两辆车不进停车场，只是在校门内路边停下，大家陪着邰天磊往里走，一路指点校园里各系标志性的建筑。

虽然相隔只是几个月，许多熟悉的景色看在邰天磊眼里，已经是恍如隔世，喃喃的说：“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席君宁不想他难过，轻声问：“这些建筑，你有没有没有印象的？能不能想起什么？”

邰天磊摇头说：“我在这里八年，一草一木都熟悉，怎么会有没印象的？”

说的也是！

他忘记的，都是具体的零碎的事件，在这里八年，这些景物天天见，就算有忘记的事情，总也有记着的。

易洪宇说：“本科四年，我们和天磊不在一起，我们直接去实验楼吧！”

实验楼前，古凌川已经等着，见大家过来，向邰天磊笑说：“我记着当年苏教授很看好你，可是偏偏你报了我的学生，苏教授有好几天不理我！”

有这样的事？

邰天磊一愣停住，皱着眉使劲回忆。

席君宁问：“不记得了吗？”

邰天磊默默摇头。

席君宁也不强求，笑说：“不是很要紧的事情，想不起就不用想！”推着他上楼，向考古系的实验室来。

推开门，见虽然还是原来的陈设，桌子却换过一张。

古凌川用很平稳的语气说：“那桌子烧掉一块，所以院里换了一张。”

就是那次的毒烟事件！

邰天磊默默点头，目光却转到靠墙的一排橱柜上，那里摆放着各种仪器，还有一些师生外地考察带回的标本。

易洪宇从最左的一个架子上取出一块满是小孔的石头，用手掂了掂，笑问：“你记不记得这块石头？”

邰天磊点头：“这是我第一次跟着教授去野外作业，取的火山灰化石样本。”

听他这件事记得，莫亦然打开另一组橱柜，指着半块石碑问：“记不记得这个？”

邰天磊过去，凝视一会儿，轻声说：“这半块石碑上边有裂纹，四周缺口也不平整，看起来像是整块石碑碎掉之后留下的一块，可是……”伸手在边缘轻轻一抹，摇头说，“应该是做旧，不是真正的古石碑！”

听他说完，莫亦然才扬眉再追问一句：“你不记得这块石碑？”

邰天磊摇头问：“和我有关系吗？”

旁边林远笑起来说：“天磊把这件事情忘了，鉴别能力却一点没差。”见他看过来，向莫亦然抬抬下巴，笑说，“还是听亦然讲给你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