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一刻都不能等

喜欢到处跑？

靳少廷想到靳桢和小叶楚楚的对话，轻轻点头，又问：“当年，廖颐执行任务受伤，在那天，楚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杨婶愣一下，小心看他一眼，低声问：“先……先生是问，是问……是问……”

是问靳桢牺牲的那一次？

一下子，杨婶不知道怎么措词。

靳少廷明白，点头说：“就是那一次！”

杨婶脸色有些苍白，隔一会儿，点头说：“那天，我带着楚楚正在我娘家，中午吃过饭，她和小伙伴们出去玩，到了下午，突然听说废船厂那边好多警车，说是还有枪声，我急忙去找她，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天，叶楚楚还真的在那里。

靳少廷问：“后来呢？和她一起玩的孩子也没有找到？”

杨婶摇头：“别的孩子都找到了，就只少了她，我问过，说是他们玩捉迷藏，就再没找到她。那天可把我吓死，还跑到废船厂那里看，可是那里拉着警戒线，不许人进。”

“然后呢？”靳少廷追问，“你有没有进废船厂去找？”

“没有！”杨婶摇头，“我想着，既然拉了警戒线，那么多警察在，她一个孩子也不会进去，就又去了别处。”

“后来呢？”靳少廷再问。

“后来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她自己回来了。”杨婶说。

“天快黑的时候？”靳少廷皱眉，“也就是说，她自己消失一下午？”

杨婶点头：“那次可吓死我了。”

靳少廷沉默一会儿，才问：“她回去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杨婶点头：“她拉着我直哭，说妈妈受伤了，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又说不出来，我只好带着她赶回城里，可又联系不到夫人。后来过了半个月夫人回家，才知道她真的受过伤。”

“你没有问过，她怎么知道？那半天去了哪里？”靳少廷问。

杨婶摇头：“她说她看到了，又说那天睡着了，我想，八成是在外边睡着，做了什么噩梦。”说到这里叹口气说，“要说这母女连心，夫人那里出事，她就梦到了！”

睡着了？

靳少廷一怔，隐约明白发生什么，点头说：“知道了，你去忙吧！”

杨婶被他问的莫名其妙，可又不敢问，只好退了出来。

靳少廷打开窗，看着远处参差的楼房，在心里又把这件事前后理一回，大约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父亲靳桢和廖颐之间，有没有情爱纠葛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多年之后，叶楚楚出生，他们之间没有怨恨，甚至有正常朋友的来往，所以，他的父母在叶楚楚周岁的时候，会送去一枚金锁。

只是，或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流言，他们没有参加她的周岁宴。

在最后那次行动中，靳桢是查出罪犯老巢的便衣刑警，廖颐是和警方联动的特战队员，按照两方的纪律，事先是不知道对方在那里的。

直到行动开始，廖颐认出了靳桢，一声喊，也让躲在船舱里的叶楚楚认出了妈妈的声音。

之后，她扒开了挡住出口的东西，亲眼看到廖颐受伤和靳桢牺牲，随后吓晕过去，等到醒来，警方已经撤走，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只记得自己的妈妈受伤。

只是说出来，没有人信她，只以为她是和小伙伴玩捉迷藏睡着了，做了一个梦而已。就算最后知道廖颐曾经受伤，也只以为是母女之间的感应。

有这枚金锁的来历，有简衡留下的那封信，再有今天亲眼看到当年抓捕的现场，已经足够证明，两家之间，没有靳震岳以为的死结！

想到这里，胸腔里的一颗心已经变的滚烫，转身下楼。

楼下餐厅里，杨婶刚刚把饭菜摆好，见他大步往外走，急忙追出来问：“先生，饭已经好了！”

“你们吃！”靳少廷答一声，人已经在门外，开门上车，很快冲出门外。

老范听到车响，追出来只看到一个车屁股，一脸懵的进来问：“少爷去哪里？”

杨婶摊手，摇头表示不知道，无奈的看看满桌子菜，叹气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又走了！”

老范问：“刚刚叫你上去，问了什么？”

杨婶疑惑的说：“只是问了楚楚小时候的一些事……”说到这里眼睛一亮，连忙问，“先生不会是去找楚楚吧？”

老范一听也来了精神，连连点头。

从叶楚楚离开，这里已经不再像个家了。

像他们猜到的一样，靳少廷出了院子，就一路向新城区开去，直奔叶楚楚的小院。

他想见她，一刻都不能等！

叶楚楚和林远刚刚吃过饭，两个人正在整理今天进入时光夹缝的数据，听到上楼的脚步声，都回头向门口看来，见到他，都意外的站起来。

叶楚楚问：“靳少廷，你怎么来了？”

靳少廷一言不发，过去拉着她就走。

“喂！”叶楚楚叫一声，诧异的看看林远。

林远也不明白，连忙跟出来问：“靳队，发生什么事？”

“我和楚楚有话说！”靳少廷说，拉着叶楚楚直接下楼。

林远停住，深思的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很快转身回来，调出几组数据和中午的数据对比。

叶楚楚被靳少廷拉着下楼，一直跟到门外，才把手拽出来，不满的说：“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手都被你弄疼了！”

靳少廷转回身，紧紧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透过眼睛，直看到她心里。

叶楚楚无端的有些心慌，向后小小退一步，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干什么？”

靳少廷向前跟一步，低声问：“楚楚，告诉我，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

“什……什么？”叶楚楚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可是一颗心还是跳快了几拍。

靳少廷又向她靠近一步，见她倒退，伸手撑上她身后的门框，把她整个人圈在自己胸前的范围，一字一句的说：“楚楚，今天中午，你进了时光夹缝，对不对？”

“你知道了？”叶楚楚张大眼。

靳少廷点头：“我看到了你所看到的！”

所以呢？

叶楚楚咬唇，垂下眼皮，不再直视他的眼睛，低声说：“你……你爸爸，是……是真的为了救我妈妈牺牲的……”

“是你妈妈先保护了他！”靳少廷很快接口，摇头说，“楚楚，特战队有纪律，警察也有纪律，所以，我从来不知道，那次的行动里，你妈妈是特战队员。”

“那又怎么样？”叶楚楚问。

靳少廷叹气：“他们两个人，不管是谁保护了谁，都是当时该做的，是他们职责所在。”

“那又怎么样？”叶楚楚咬了咬唇，低声说。

职责所在？

这句话，靳老爷子就曾经说过。

他说，靳桢去救廖颐，是他职责所在，于理，他不能说是廖颐害了靳桢。

可是，于情，他还是无法接受儿子为了廖颐牺牲。

靳少廷明白她的心思，叹口气，张手拥她入怀，低声说：“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别的事，我来做！”

鼻子里闻到的，是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是久远的，熟悉的记忆。

叶楚楚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回答。

“楚楚？”靳少廷喊。

叶楚楚沉默一会儿，慢慢把他推开，低声说：“你忘了，除去你爸爸，还有……还有……”

还有，叶淞和廖颐！

他们是死在简铭的手里。不管他和简煊是不是断绝父子关系，那终究是他的舅舅！

靳少廷脑子里一阵昏沉，慢慢放手，低声说：“我明白了！”

忘了！

他竟然忘了！

在原来的认知里，是廖颐的错误导致了父亲的牺牲，当知道真相，他心中是狂喜的，所以迫不及待的飞奔而来，却忘了，除去他父亲的死，更还有叶淞夫妻的死隔在他们之间。

看着靳少廷一步一步走出院门，虽然，仍然是笔挺的背影，仍然是平时的速度，可是叶楚楚硬是感到一丝沉重。

他的心里，是很在意她吧？

叶楚楚咬唇，几乎想把他叫住，告诉他，她不是真的叶楚楚，她只是占用了叶楚楚的身体，叶淞和廖颐，只是她对人物关系的认知，并没有亲情。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转，很快压了下去。

虽然如此，可是……她没有权利，替她原谅任何人。

看着院门关上，叶楚楚站着没动，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可是，隔了很久，还是没有听到汽车离开的声音。

靳少廷还在门外？

叶楚楚咬唇，压下心底的一抹锐痛。

他……也很难过吧？

或者，叶淞知道当年靳桢牺牲的真相，所以才说，两家没有结是解不开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紧接着，他和廖颐就双双死在简铭的手里。

这样的结，又怎样去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门外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很快向远处开去，终于消失。

他走了！

叶楚楚心里一空，闭闭眼，努力忽略自己一瞬间的失落，转身回来。

拖着脚步上楼，就见林远正对着电脑上的数据发呆，叶楚楚倚着门框喊：“林远！”

林远回过头，向她笑笑，又把头转了回去，慢慢的说：“他，知道了，是吗？”

叶楚楚一愣，下意识的问：“你说什么？”

林远抬下巴指指电脑上的数据：“天磊说的不错，当时光夹缝的感应多出一个人，行星的运行速度会明显变慢，还有这里……”取过眼前的一张纸说，“这组数据，比平时多出一位，以前我们没有留意过，我想，就是和多出来的一个人有关系。”

所以，他从数据里看出来，中午靳少廷看到了叶楚楚看到的一切！

叶楚楚抿一抿唇，勉强笑说：“知道又能怎么样？”

林远侧头看她一会儿，轻轻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