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这样的光芒中,让人感觉到一种名为“无”的存在。
它将房间所遮蔽,阻碍了月见里鸣和六道骸的视线。
好似有一只手轻轻拂过脸部, 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随之被其带走。不管是痛苦、消沉, 还是胆怯、畏缩,它们都在这样的光芒下一并消失。
这是只存在于极少数情况,才会出现在人世间的光芒,它不受障碍的束缚, 直直在房间外还蔓延了一部分, 所有看到这样光芒的人,不管内心的负面情绪是何等强烈,都会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平静。
月见里鸣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他的心跳好像逐渐强烈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场景。
那是一个只有灯光提供光亮的房间,其中的装潢华贵极了, 是不懂行的人看去都隐约能察觉到其中价值的地步,若是有人不小心损坏其中的摆件,怕是一生都赔偿不起。
房间内有两个人, 一人握上另一人的手。
在双手相触的刹那间,一阵光芒以他们为中心猛然爆发出来。
就是这样的房间,里面有一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息。
好似许久没有阳光进入一样冰冷生硬。
不再只是大量的花白, 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能够让人理解其中内容的画面。
不过瞬间, 它便将整个房间都布满。白光不强烈, 也不刺眼, 甚至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
常年未通电的落地窗重新亮了起来,光芒照进冰冷的房间内,那是久违的未曾出现在房间内的阳光。
月见里鸣眼尖地在落地窗能够看到外界样貌时,窥见了某些建筑。
他此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屏幕上的内容很重要。
在他拿起那卷胶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现在那种感觉更是在他心中狂跳, 它主动地告诉他:就是它!
屏幕上的白光逐渐消散,最后终于将房间内的情况再度展露出来。
“太宰……”月见里鸣低喃出声。
他想到了胶卷纸上的字“太宰■”。
黑发鸢眸的男人拿出手机和人打起电话,他边说话边启动了某个程序。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观影厅里播放声音的机器传来卡顿的声音,下一刻,屏幕上重新变为花白的样子。
在正常画面刚出来时,房间内有两个人,光芒消散后只剩一人了。
“这是你的记忆?”六道骸说。
月见里鸣点点头,又听六道骸继续问道:“上面没有你。”
画面是以上帝视角播放的,房间内的人全然不是月见里鸣的样子,让人不由疑惑月见里鸣本身又在哪里。
月见里鸣对此反而不太意外。
他只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不知原因,他早已做好了记忆中找不到自己模样之人的准备了。
“是啊。”月见里鸣说。
他向观影厅的下方走去。
六道骸好奇道:“你要去哪?”
那时往上走是为了找有用的东西,现在往下走又是为了什么?
月见里鸣脚步一停,抬头和六道骸说:“我要出去。”
他已经得到有用的信息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样子。那阵特殊的白光,就是主要的原因。更为核心让人在意的,便是黑发鸢眸之人。
如今所要做的,也不过是出去,再找一些关于过去的信息而已,如果可以,试着找一下能够恢复记忆的方法。
六道骸没有阻拦月见里鸣——他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这一次,月见里鸣再度走到了观影厅的门前。
之前他尝试过打开门走出去,结果是他打不开门,这一次,他觉得他应该能打开这扇门。
在手搭上门把手前,月见里鸣反而是先转过身面对六道骸。
“你还好吗?”月见里鸣问。
六道骸有一瞬间的怔楞,他迅速将异样的情绪掩饰过去。
“你问我这种话?明明你才是更让人在意的那个人吧。”
难以进入的梦境也好,持续性盯着空无一物屏幕的人也好,都很奇怪。最初的月见里鸣更是有一种让人在意的感觉。
就好像在意着某种东西,而有些脱离于人世间一样的感觉。
现在,那种感觉还是存在。
听到六道骸的话,月见里鸣开始说其他的话题:“你知道吗?”
他静静地看着六道骸。
六道骸感觉月见里鸣要说什么东西,那种气氛让他也不由地投入其中,他问:“什么?”
“我是灵魂体。”月见里鸣坦诚地说。
六道骸睁大眼睛。
他一寸寸仔细观察月见里鸣的微表情,企图从中找到能够证明对方在说谎的线索。
到目前为止,他进入的梦境全部都是正常人的梦境。
如果月见里鸣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进入了灵魂体的梦境?
六道骸觉得有点荒诞。
灵魂体能做梦吗?自己的能力还能进入灵魂体的梦境?
各种疑问在六道骸心中盘旋,他从月见里鸣表情上找不出分毫对方在说谎的线索。
他最后只能确认:月见里鸣说的是真的。
月见里鸣等六道骸认同他的话后,才接着说:“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般的梦境,是人类大脑皮层活跃时会产生的一种现象。我没有身体,便没有‘大脑皮层’,要解释的话,是某种特殊的机理作用,我才有了梦境,可以意识清晰地待在这里。”
“但能够长期清醒地待在他人梦境中的你,是不是身体的休息对你来说没有用处呢?”
月见里鸣看着六道骸,眼中似乎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刚才聊了各种地方的风土人情,在这个年龄,就去过那么多地方……”
六道骸的眼神已经有些危险起来,他惊讶于月见里鸣的敏锐,又因自身情况的特殊,他人知道他身上太多的事情对他来说很不利。
而且他并不喜欢他人窥探自己的过去。
索性月见里鸣并没有将话说完。
他短暂沉默了一下,像在整理思绪,六道骸便只是等着月见里鸣接下来的话,随时准备做出一些动作。
他听了月见里鸣关于朋友的话,心中稍微抱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不过现在,自身的安全终究要更为重要。
月见里鸣和六道骸对视,他声音稍轻,说:“你的身体,还好吗?”
“如果有我可以做到的事,请不要客气的来找我。”
六道骸没想到会听到这一番话。
“就当作是你帮我找到胶卷,又陪着我找到另一卷胶卷的答谢。”
月见里鸣笑了,轻缓柔和,一双湛蓝的眸子中荡漾着水波。那是湖泊,不大不小,只能容纳固定的量,反而不知为何更让人心里受到触动。
六道骸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反应。他好像点头了……?
月见里鸣的手搭上门把手。
他微微用力,“咔嚓”一声,门应声而开。
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和最初屏幕上一样的白光。
月见里鸣踏入其中,他的声音传到六道骸耳中。
“那么,下次再见。”
月见里鸣的身形消失在白光之中,观影厅轰然崩塌,六道骸再度回到那个有众多梦境泡泡的地方。
他站在那里,周围的泡泡上依旧倒映着不同的画面,他无心去看。
他才认识那个人而已,甚至于了解都还没有很多。
然而……六道骸的手张了又合。
他很在意名为“月见里鸣”之人。
月见里鸣睁开眼睛,他周围是熟悉的幻觉,这俨然就是沢田纲吉的家。
他从梦境里出来了。
今天还是周末。
月见里鸣耐心地等到沢田纲吉睡醒,直到沢田纲吉洗漱、早餐等都已经吃完后,月见里鸣终于找到了时机。
“沢田君,我有点事可能要离开这里。”
“诶?”沢田纲吉有点惊讶,他连忙问:“月见里君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事情难做吗?需要帮助吗?我可以陪月见里鸣一起去!”他紧张的样子像是生怕月见里鸣要去做些危险的事情。
月见里鸣不由有些想笑。
或许是那个梦境和遇见的六道骸,他原本因为画里的内容而有些沉凝下来的情绪重归平时的状态。
如今沢田纲吉的表现,更是让他恍惚觉得——他并不是一个人。
他便应了沢田纲吉的话:“既然如此,我就先谢过沢田君了。”
沢田纲吉很快明白这是月见里鸣接受他帮助的意思。
他不由开心起来,心中想着‘月见里君,已经接受我,愿意把我当做朋友了吧?’
这个事实让他更是雀跃,便问月见里鸣:“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月见里鸣回想了一下。
“我想要先借一下你的手机搜索一些照片。”
他说:“我首先要确认那是哪里的城市。”
观影厅屏幕中,在那个房间的落地窗通电的刹那,他看见了远处的摩天轮和大楼,甚至于还有其他一些特殊建筑。
他总觉得那些建筑很眼熟,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日本某地的建筑。
既然如此,他找到那些建筑对应的城市,再去那个城市,应该能找到一些关键性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啊是最近的剧情太无趣了吗?还是说写起来的感觉不像之前?评论的数量大幅度减少——我的心好痛
关键性的部分也不能跳过,呜呜我尽可能快点推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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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出现了与之前不同的画面。
左眼带有绷带的男人不知心怀何种情绪,他盯着自己的掌心,怔然的样子。
不过一会儿,他手捂面容,在手的遮蔽下,他无声地笑了起来。
它就连某种存在本身,都能“无效化”掉, 能够让不稳定的存在趋向于起本来的额样貌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