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英雄的葬礼-新的开始
在七岛部落最早先的传统仪式当中,根据木板或是壁画上的记载,先民们热衷于土葬。
而在北大陆的一角因为海量的超能能量矿石的辐射与波动的作用,进而导致陆地崩碎并迁徙。
这也才导致了在洛奇亚降临之前,七岛人们对待逝去的人们是以海葬为主。
毕竟在海岛文明的人们看来,所谓的土葬,对于今后可能会“寸土寸金”的岛屿来讲,实在是过于的奢华。
可当七岛的人们,正式化名为暴风的子民,有了崭新的信仰之后;
而且在部落的最高层,大祭司波赛琳所宣布的“重回旧土”的伟大使命后;
暴风的信仰之民便又重拾起了“土葬”的习俗,这是对未来充满期望的表现。
同时,也是人们对大祭司的伟大使命的完成与否,倍感自信的体现。
至此,在七岛的远古先民们所代代相传的英灵殿,才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刻。
而这一点,也是让曾经的洛奇亚产生了些许的慨叹;
人们的生存与面对的环境,终将会塑造出文明的骨骼。
···
英灵殿,其功能与作用便如同其名字一般,显而易见。
正是对部落做出了无私贡献与牺牲的英雄们,才有资格长眠的地方。
历经常驻在暴风神岛数年的战士们日积月累的建造,如今工事的进度已然完成了大半。
尽管因为仍旧是人手严重不足的缘故,距离真正的完工,还有相当的时间尚需等待;
但英灵殿,已经是能多少发挥出其真正的作用了。
数年前,在暴风神岛依旧是唤名为“主岛”的时候;
在魔神,乌贼王仍旧是在其上肆虐与奴役着七岛人们的时候;
无数悍不畏死的战士们在勇敢的大祭司与分岛首领们带领之下,终于是拼死换回了人们日夜乞求的新神明。
而那些牺牲在唤神仪式当中的勇敢英魂们,早早就沉眠在了英灵殿;
这是一个足以让他们即便是在死后,仍旧是可以荣耀万载的地方。
而自从伟大的神明赐下暴风文以后,人们亦是将每一个战士的名字,镌刻在他们的墓碑之上。
而今天,这里将迎来新的主人···。
···
暴风历四年,二月二十日;
暴风神岛,英灵殿;
英雄阿洛尔的离去,给暴风部落的众多子民带来了极为沉重的打击。
在英灵殿的广场之上,人们为这个部落之中,最负盛名的英雄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这一天,暴风神岛之上所有的战士,学院的学生们,神殿当中的神职人员,都是齐聚。
在众人的凝望中,身负特殊任务的战士们抬着一棺木从广场的另一处静步驶来;
而人们安静等待这承载着英雄的棺木,进入独属于他的“荣耀殿堂”。
大祭司与众多的分岛的首领们静静伫立在人群的最前方,众人的神情复杂且伤感的目送英雄的离开。
人们无法相信,那个在传闻当中无所不能的战士,竟然真的会死亡?!
其中,尤其是那些从唤神仪式当中所存活下来的战士,对此感到极为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这些战士们时至今日都清楚的记得,更是有不少人曾在近距离亲眼目睹过;
那个部落之中最年轻,最勇敢的首领是如何与魔神乌贼王奋力搏杀,为唤神仪式争取时间的。
在这些战士的印象当中,阿洛尔受到了来自暴风的祝福;
他的身体,永不疲倦,似乎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就连魔神的那强有力的,巨大如同铁鞭般的触手都是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可就是这样的存在,仍是死在了黑暗来袭的时刻。
面对这般突如其来的噩耗,尽管无法言语,可众多战士也是在内心产生了诸多的想法与感慨;
“战士,真的末路了;看来在今后的日子,那些依靠精灵力量的精灵训练家才是正解;可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哎,我是没有多少机会了。暴风在上,但愿我家那小子,多少能有些出息吧···。”
“暴风在上,哪怕是强如阿洛尔这样的战士,都是无法在这一次的黑暗降临中,存活下来么····。伟大的神明啊,您能告诉我,为什么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呢?我真的再无法信任我的骨刀与石箭了吗?世界这么大,可您的子民,迷茫了,害怕了···。”
“听说阿洛尔的死,是为了保护那些被黑暗侵袭的孩子们;想不到,作为战士与首领的阿洛尔,能为了部落的未来与魔神殊死一战;而成为了学院的教授后,亦是能为这些部落孩童学生们的安危,拼死抗争,甚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呵呵,可笑啊,讽刺啊,过去的我还曾嫉妒,为什么暴风的神明会选择阿洛尔,而不是选择我;如今看来,神明的选择,当真是智慧。”
···
波赛琳强装出一副镇定与平和的神色与姿态,安静的被众多护卫战士保护着。
大祭司看似坚定的目光之中,内心早已是濒临崩溃;
时不时露出伤感与惆怅之色,是其内心的悲伤再没法隐藏,进而溢出的证明。
“暴风在上,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若是没有暴风的神明屡屡在暗中帮助的话,阿洛尔根本活不过那一次的唤神仪式;面对魔神的凶威,事事争先并且勇敢的阿洛尔仅凭个人的战技,绝不可能存活下来;仁慈且智慧的神明啊,我知道阿洛尔能活到今天已经是格外的恩赐,我本不应该奢求更多的;可是,可是,伟大的神明啊,您能告诉我,我的心,为什么仍是这般的沉痛···。”
“波赛琳···。”站立在大祭司身旁的呆呆兽,其原本木讷呆滞的目光中突然闪现出智慧的神采与灵性,呆呆兽亦是感同身受般的伤感着。
作为与波赛琳建立起生命联系的呆呆兽,此时此刻的感同身受,绝非仅是简简单单的形容而已;
秉承着来自暴风的神力,那构建在双方灵魂之上的无形纽带,真的足可以让精灵与人类的心灵之间产生神异奇妙的共鸣。
训练家的心境,从那看不见但又真实存在的联系下,是能传递给精灵的;
这一点,双方羁绊越深,便越明显。
···
空气之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死寂之感。
原本,这英灵殿便少有人光顾;
哪怕是前来祭奠缅怀之人,亦是不敢作出过多的声响;
生怕打扰到诸多英雄的清净,避免犯下一些无礼或是愚蠢的举动。
就如此刻的一幕,近千人踏足在英灵殿的土地之上;
可却是没有人群的纷纷扰扰,没有人声鼎沸。
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安静的可怕。
唯有来自较为遥远的海风,穿梭在人群与山脉之间,带来人们无法忽视的呼呼声响,拨动着茫然的心与无措的灵魂。
可在人们多愁伤感与惋惜慨叹之时,有的人们却并不总是如此。
正是被阿洛尔所营救的暴风学院的学生们,他们的眼中尽管亦是饱含着悲伤与痛苦。
可在这些孩童们的眼中,却是带着一种当下人们并不能完全理解的特殊情感。
有些学生还很小,无法完全理解死亡与离去的真正意义,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深切思考与想法;
“阿洛尔教授走了,他是为了保护我们而走的;可对于他的恩情,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或许,好好学习,才是我报答他最好的方式吧;对!一定是这样的!”
“暴风在上,这就是学院的教授,是这个职业高贵吗?我不知道也并不确定,可我能笃定的是,阿洛尔教授一定是一个伟大的人,正如他被仁慈的神明选择一样;抱歉了,父亲,也许我并没有那么得渴望去成为一名精灵训练家,请原谅我的自私与擅作主张;在未来,长大之后我想要留在暴风学院并努力成为一名教授,就像阿洛尔教授那样···。”
···
未来的“暴风审判者”,此前一直默默与阿洛尔并肩作战的阿岚;
深深望着渐行渐远的英雄棺椁队伍,还有身旁诸多学生们的种种表情,还有流露出来的感情;
都是让少年悲伤万分的同时,更觉百感交集。
他的心中好像堵着一块巨石,无法放下与释怀。
其实,在阿洛尔的身上,阿岚总是能感到一抹熟悉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两者都是完整接受了来自暴风符纹之力,能彼此隐隐察觉到对方体内的力量。
又或者是因为两者都是充满天赋的强大战士,多少嗅到了属于同类人的味道。
但不论如何,阿岚仍是为部落之中损失了这样的英雄,深感惋惜与不甘。
“阿洛尔教授,很遗憾;作为后加入的暴风学院的学生,我没能听到您的课程。可在之前,我就已经听说了您在唤神仪式当中的英勇事迹。黑暗来临,那日所见,也证明着您的确是人们所盛传的那般勇敢与无私;而完成您最后布置下来的作业,阿岚,就已经是学会了很多的东西了!我会像您一样的勇敢与无私;这一片您用生命,至死保护的大地,阿岚毕生也将贯彻您的意志,去守卫;伟大的暴风之神,请您祝福阿洛尔教授,也请鞭策我吧!”少年的眼中饱含着真切的泪水,暗自坚定道。
···
人群的中央处,由于是没有了分岛首领的地位,盖文与莱恩只能是站立在众多学生的后面。
生性直爽的盖文仍旧是难以置信的凝望着即将从视野之中,彻底消失的棺木;
他目露茫然与悲伤之色,忍不住失声道:
“莱恩,我的好友,告诉我这是真的吗?!我们曾经的七岛,可是有足足七位的分岛首领,七名啊!霍因,德隆,斯科,曼恩,他们都走了!如今,连我们当中最年轻的阿洛尔,也走了!”
骤然,伤及至深处,盖文有些压不住内心的怒火与不甘,死死抓着身旁亦是伤感与惋惜的莱恩,低吼道:
“莱恩?!你知不知道,其实应该死的,是你我两个老东西!我们没能保护好这些学生,是我们的失责,这个时候应该躺在棺材里的,是我们,是我们才对!阿洛尔是那么的年轻,他的未来是那么的可期,何故让他走在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前面!?”
“···。”面对已经哽咽失语的盖文,莱恩无奈只能选择沉默以待;
阿洛尔的骤然离去,同样是让莱恩感到莫大的伤痛与难以释怀。
要是在寻常的日子里,莱恩当然会好好安慰盖文一番。
可今天莱恩却是多少有些无能为力,因为此刻的他,心中也早已满是悲伤。
这个疲惫不堪的中年男人,早已是没有了多少的余力与心思。
盖文仍是在默默的哭泣着,他的举动并不符合作为分岛首领的威严与气质;
即便早已是卸任,也是多少有些不适的。
可再过去,霍因、德隆、斯科、曼恩,当这些昔日的分岛首领兼战友们离开的时候;
盖文强忍着心中的悲意,板着脸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做足了作为首领的样子。
而在外表坚强但内心细腻的男人忍了数年,今天,正逢阿洛尔的离开;
他终于是再无法忍耐,彻底爆发了出来。
“盖文,收起眼泪,我们其实应该感到欣慰,阿洛尔做到了他所信仰的一切。”
“暴风有言,要记住,你不仅是教课的教师,也是学生的教育者,生活的导师和道德的引路人。”
“你看,阿洛尔不是已经做到了作为教授的所有吗。今后,我们应该以他为榜样才是···。”莱恩从悲伤的神情之中硬挤出一抹笑容,颇有感触的颤声道。
莱恩的这句话,既是说给盖文,也是说给他自己。
听到了莱恩的话,盖文的情绪恢复了些许。
随即,两人及有默契的对视之下,皆是看到了双方彼此的坚定与觉悟。
阿洛尔的不辞而别,也预示着在往后暂时师资力量极为匮乏的日子里,精灵训练专业;
也只能由精灵观察专业的盖文,还有精灵培育专业的莱恩,前后轮换的来兼任。
···
而在送葬人群的最后方,静静站立着达泰利、凯奇、佩德里、恩里科这地位与身份极为崇高的四名暴风学者。
部落英雄的葬礼,哪怕是暴风学者亦是被波赛琳下达了严令;
必须参加,决不能推辞或拒绝。
这也导致了四名学者罕见的聚在了一起,在此前,四人都是单独分开,各自研究各自最擅长的领域与学问。
也就是在今天这般特殊的日子里,才有了共处的机会。
可当凯奇见到与他关系还不错的达泰利之后,不禁开口:
“达泰利,今天的你,怎么改性子了!?”凯奇一脸错愕,望着全身上下干净且整洁的达泰利,疑惑道。
不仅是作为优秀造船师的凯奇,拥有这样的想法;
气象天文学者佩德里,还有文字研发达人恩里科,都对这个一改常态的,对几何线条与数字颇有造诣的少年感到异常的疑惑。
要知道,这达泰利平日里是油头垢面的,不修边幅的形象。
因为过分的专心于他的数理世界,也导致了达泰利的个人卫生很成问题,显得有些邋里邋遢。
不过,也是因为贵为暴风学者这一特殊身份,也导致了基本上无人敢责骂。
而今天,达泰利一身干净得近乎崭新的衣服,头发也是刚洗得似的,带有一股清香。
面对来自凯奇的疑问,还有其余两人同样疑惑的眼神,达泰利却是这般的回答道:
“我知道在你们的眼中,我是一个生活上很糟糕的人;也许你们三人认可我的本事,但一定对我个人的生活作风不以为然,当然,我也毫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这并不代表我不懂得尊敬他人。”
“暴风在上,我听到了什么?你这家伙平日里最是目中无人了,害得其他人老实误会我们这些暴风学者,可你说你居然还懂得尊敬他人?!”凯奇听得有些莫名,仗着双方因为研究风力时所累积下的融洽关系,借机挖苦道。
“哼!尽管我平日里目中无人,但不代表我真的不懂事理,过去我只是懒得理会,不希望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罢了;但是今天不同,不论是曾经阿洛尔首领,还是阿洛尔教授,若是没有像他这般为部落无私奉献的人,若不是暴风神明的降临,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我们这些个暴风学者,不过是梦境当中的虚影,今天所有全仰仗那位英雄的功劳;如果没有这些人,暴风在上,学者什么的,我连做梦都不敢做。”面对凯奇的挖苦,达泰利却是不恼,耐心十足的认真解释道。
达泰利的头上,他的象征鸟宝宝配合着训练家的话,时不时的点头以示同意。
“嗯···,你这话讲的没错。没有阿洛尔大人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召唤新神,我们暴风学者的今天,怕是永远都不会有来到的一天。暴风在上,愿伟大的神明能祝福这些英灵们。”听到达泰利的回答,凯奇的脸上顿时陷入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后深以为然并为其祈祷道。
而一旁一直都是沉默不语,性格内向,甚至有些懦弱的佩德里听闻后也是感触良多;
少年立即双手合十,在内心深处祈祷与感激着阿洛尔的付出,还有神明的庇佑。
最后,同样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心中始终充满着写作**的恩里科;
这个浑身上下泛着文艺青年的忧郁气质的少年,体会着阿洛尔的非凡一生后,又是有了新的灵感来创作了。
“无论是今天的人们,还是过去的人们,都不应该忘却英雄们的无私付出;或许,我应该以我的方式将这一切保留并代代流传下去;而枯燥且单一的记录,是远远不够的!”恩里科默默窜起拳头,心中有一股使命与职责的火焰欲要熊熊燃起,决心道。
···
暴风塔,塔顶;
“也许阿洛尔的死,并不全然是坏事吧。前人的死,必定会影响一个又一个的人们,让他们觉醒,觉悟;而我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扩大这件事情的正面影响,然后再想办法减少负面影响。”洛奇亚望着阿洛尔较显空荡荡的墓碑,他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洛奇亚随即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
晚上,当暴风部落所有信仰之民进入沉睡之后;
洛奇亚却是撑开翅膀,上下挥动并离开暴风塔塔顶,飞翔至英灵殿之中。
阿洛尔,是洛奇亚首个特殊关注之人的死去。
当然,洛奇亚在今后必定也是会经历一个又一个熟悉之人的死去。
凡人之躯,不过匆匆数百年;
考虑到这会儿人们的生存水平与医疗水平之差,大多数人的寿命都得打个对折。
人们不可能像洛奇亚这般,拥有着近乎无限般的永恒生命。
可就在今天,一直都为自己拥有了无限生命而欣喜若狂的洛奇亚,却是蓦地的醒悟了过来。
也许,永生并不是幸福的开始,而是痛苦的可怕循环。
行走在看不见尽头的漫长时间之路上,无奈的看着熟悉之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痛苦吗?
“怎,怎么会这样!?不死的神明,不再被死亡所困扰的我,竟然会在这种地方感到痛苦!?”洛奇亚下意识的摸着阿洛尔的墓碑,既是在缅怀着他最虔诚的信仰子民,又是在为自己前路感到莫名的烦忧与迷茫。
“不对,兴许是我多虑了。长生不老,一定是快乐的。前世那么多的人都在苦苦哀求而不得,我却是在来到这个的最初之时便已经拥有,呵呵,这种想法多少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想至深处,洛奇亚强颜欢笑着的摇摇头,不再过多的忧虑,将心神尽数放到眼前的事情下。
望着那空白的石碑,洛奇亚突然想起前世某位哲学大能的名言。
随后,体内的超能能量开始催动。
洛奇亚抬起洁白的翅膀,将超能能量外放并运于翅端,一笔一画地认真写道:
“这个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心灵感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上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