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久伤已成病

聂羽裳一揪,竟直接将苏姝的头发揪了下来!

假发?

只见苏姝脑袋上,一点头发都没有,而且头皮上还有许多烫伤的疤痕,红褐红褐的,狰狞可怕。

刹那间,聂羽裳就愣了,而所有人也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乎是同时,苏姝猛地转身,抽出了一把匕首,“我杀了你!”

聂羽裳下意识躲开,苏姝刺了个空,踉跄了好几步,见大门敞开,她缓过神来,头都没回,立马踩了轻功飞掠而去!

众人,更是震惊了!

苏姝,何时练了武功?

“你给我站住!”聂羽裳立马追出去,秦越紧随其后。

秦晚烟和韩慕白也箭步追出去,留下一屋子的人,迟迟都缓不过神来。

苏院长跌坐在主位上,整个人黯淡地仿佛行将入木,毫无生机。而苏寒,怔着,眸中渐渐露出恐惧,双手分明在发颤。

小时候的那一幕,早已控制不住浮现出脑海,他变得不知所措,就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

他朝父亲看去,见父亲那表情,他更慌了。

当年,无数次救治,仍旧治不了苏姝后,父亲就是这种绝望的表情。

一时间,他都混乱了,分不清楚现在和小时候,分不清楚父亲是对苏姝的逃跑绝望,还是对他的顽皮绝望。

寂静中,渐渐地有人出声了,都是询问苏姝的头皮怎么会这样。几位长老去朝苏寒看来,他们是知情的。

苏寒看着他们的,明明没有被责怪,却越发无措,越发像个小孩子,一如当年那边无措地站着。

歉疚,本是心里的伤,却在苏姝每一个无辜无助的眼神里,每一次抓挠头发的动作里,久伤成病,无法治愈。

却,从未有人知道。

突然,苏寒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苏院长这才缓过神来,起身来追:“寒儿!寒儿!”

众人也跟了出来,然而,门外早已空无一人了。

苏寒不知所踪。

秦晚烟和韩慕白并没追上聂羽裳他们,两人便先往回走了。

秦晚烟道:“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

韩慕白道:“看那脚力,聂姑娘要追上她,不算难,还有越少爷在,放心吧。”

秦晚烟从苏姝的轻功就能判断出苏姝的能耐大小,她也不担心,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韩慕白道:“苏姝头顶那伤,怕是小时候烫伤。”

秦晚烟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转头看去,道:“没想到韩大夫,还挺能训人。”

韩慕白无奈而笑,作了个揖,“秦大小姐机会给得好。”

秦晚烟打量起他,不说话。

韩慕白倒是认真起来,“在下先前觉得有误会,却万万没想到是这般误会。”

他叹了叹气,又道:“苏姝这样的人,医术再好,也不足惜。倒是苏家那父子俩……太可惜了!”

秦晚烟道:“不可惜,医学院本就不该一家独大,一人掌控,而应该相互牵制,相互监督。试问,今日这事,苏院长和苏寒若有心包庇,那存档的病历,未必能被调取出来!或者,拿出来是也只是仿品!”

韩慕白若有所思。

秦晚烟继续道:“所以,他们退出医学院,也算是好事!只要没退出医药圈,存着医者仁心,就不算可惜。今日这事,反倒让世人更加信任他们了。”

韩慕白笑了,眼眸子温软极了,仿佛能包容下一切,“秦大小姐所言,有理。”

秦晚烟却眉头不展,思索着。

她一直在观察苏姝,更一直都在观察苏老爷子。她愿意相信苏老爷子是个慈悲正直之人,不可能干出养异血者那种事来。

可是,韩慕白之前说了,关于不死药的传言,就属苏家最为可信。

难不成,这最为可信的传言,也还是假的?

秦晚烟再次回头看来,“韩大夫,那个异血者,怕是与苏家无关了!你可还听闻过其他关于不死药的传闻?”

韩慕白的脚步僵了,但是,很快就又迈了出去,“在下消息闭塞,除了苏家,倒也没有什么可信的传言。”

趁着秦晚烟还未追问,他连忙问道:“对了,秦大小姐,今日,怎么不见九殿下?”

秦晚烟也正想着穆无殇。

虽然不太相信异血者跟苏家有关,但她心下,却还是希望穆无殇那边有好消息。

不抓住异血者来,战神与巫,噬心与蚀魂的秘密就解不开。

穆无殇就不许她碰战神钥匙。

她真是憋屈得很呀!

她答道:“他对会诊没兴致,不知道去哪了!”

韩慕白心下是有数的,仍旧浅笑,“那九殿下今日,错过了两场大戏。”

秦晚烟道:“他对看戏也没兴趣。”

韩慕白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这天该怎么聊下去了。

秦晚烟却径自好奇起穆无殇现在在做什么?

到了路口,秦晚烟没往前走了,“韩大夫,我就不过去会诊了。我回客栈等聂羽裳。”

韩慕白道:“也好。”

两人在路口分别,秦晚烟都步入客栈了,躲在对面巷子里的萧无欢仍旧看着。

他似乎走了神。

秦晚烟离开会诊大堂的那一刻,他立马就追出来了。

一路跟到了这里,明明有的是机会做点什么,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跟过来做什么?

他看着秦晚烟背影消失的地方,那双紫瞳依旧是薄情寡欢的,同看着苏姝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人就是这么一直站着,没走。

小野从巷子的另一端,一路左嗅嗅,西闻闻,找了过来。

“喵呜……”

它抬头冲萧无欢.叫了一声,表示不满。它正玩着自己的尾巴,抬头一看,新主人就不见了。幸好,新主人身上有股非常特殊的药味,它能闻得到。

萧无欢没搭理小野,小野探出小脑袋,看着热闹的街道,十分疑惑,都不知道新主人在看什么。

它又抗议了几声,抗议无效,它也不打扰,就乖乖在他脚边窝着。

客栈里,秦晚烟一推开房门,就看到穆无殇站在桌前,双臂环抱,欣赏着桌上的画作。

他嘴角微勾,饶有兴致,似笑非笑。

他抬头看来,见了她,桃花眼里不见一贯孤冷,笑意颇浓,好看得能令人沉醉。

他说:“公子秋新作,还不错。”

桌上那画,正是他的画像,只是还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