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亦见那就要踏上升梯的人，赶紧伸手去扯，硬生生将她扯出梯外。

梯门骤然关拢，留着凤九歌与他们一行人在外，大眼瞪小眼。

这下一趟升梯，怎么着也得等半个时辰。

“你...”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子书亦慌张地撤回自己还拉着她衣袖的手，“我只是想好好与你道个谢。”

“喂，九歌~”孙嘉誉嬉笑着，从上方遥遥望来，“你便等下一趟升梯上来吧，好好陪陪人家小姑娘~”

凤九歌不语，她就是懒得动弹，不然这么点高度，她跳个几下便也就上去了。

反正有的等，她便随意挑了个桌子，倒杯水自饮。

“我也可以喊你九歌吗？”子书亦小步挪过来，落座，“你还记得我吗？”

“子书亦，我知晓的。”凤九歌见她身后站着那些人，抬抬下巴，“各位请坐，站着说话不方便。”

子书亦见她还记得自己，雀跃不已，脸上梨涡深深：“我好高兴~”

“书儿，你与这位小友认识？”楚聂方好暇地看着凤九歌，见她周身气质不凡，有了几许兴致，“引灵院的孩子？”

“方叔，我与你说过的，”子书亦小声道，“她闺名九歌，国师家的。”

“哦？”楚聂方细细打量，点头，“我先前以为你是随意说说，没曾想还真遇见了。”

曾伯在一旁翻了个白眼，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衣袍：“谁爱骗你来着。”

凤九歌在一旁听得真切，把玩着杯盏：“你们认得我爹爹？”

“我只是远远见过，”子书亦笑得甚甜，“可是我爹爹认识，还与国师一道用过膳。”

听闻这话，凤九歌将‘子书’二字在唇齿间绕了一圈，才开口：“五大家族？”

“哎？这个你也知晓？”子书亦眼睛圆瞪，“是国师与你说起的吗？”

微微躲开她激动之余越过来的小手，凤九歌点头：“爹爹每五年便会离家一次，他与我说过缘由。”

在浩渺大陆上，有一处地，与其称之为国家，用世家之地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地处大陆版图的下腹区，临着广阔的海域，随偏远，物资却极其丰富，在那盘踞着各种各样的世家大族。

奇异的是，在那久居的大家族，都是复姓。

子书，上官，司马，慕容，公孙....

但凡在名册中有记载的，在那总是能寻到其子孙后代。

凤九歌原先是不知道的，奈何她有个好爹。

七岁那年，盛夏酷暑，小凤九歌不想动弹，便在大树下支了个小木床，白嫩的小脚翘起，好不舒坦。

突然有冰凉之物袭上她的脸，驱散了她的睡意，睁眼便瞧见自家无良爹爹，将一块湿哒哒的冰块涂在她的脸蛋上。

“爹爹，你今日很闲吗？”奶声奶气，小凤九歌毫不犹豫地擦干净脸上的水渍，然后抹在凤子卿的后脖颈。

凉得他一激灵。

“咳咳，”凤子卿瞅着女儿乌溜溜的大眼，尴尬咳嗽几声，赶忙扔掉手中的融冰，“歌儿，待在家中无不无聊？想不想随爹爹去外面逛逛？”

“爹爹，你这样的把戏已经骗不到我了。”凤九歌打个哈欠，“是不是又想把我骗出去，然后找个地把我丢下，你好回来与娘亲亲亲我我？”

“吾心甚痛啊，歌儿竟然如此误会爹爹我的一番心意。”凤子卿大呼，捂着自己的心口，“虽韵儿是十分重要，但歌儿你也是...”

“上次将我带出去，你便把我弃在了西郊菜园，让我啃了三天野菜，”凤九歌掰掰手指头，打断他的深情，“上上次将我丢在东处一小林子，我在树上蹲了一宿，上上上次...”

越数。凤九歌的脸便越黑，这么一算，她能平安无虞活到这般大，全靠她过硬的实力与前世的经验。

不然，她没死在别人手里，等下被她亲爹给玩死。

“我那是在锻炼你，”凤子卿义正言辞地纠正，随后嘀咕道，“人小小，记性倒是挺好...”

“爹爹，真的，”凤九歌眸色里兴趣缺缺，再度躺下来，“你去哪我都不想跟着。”

凤子卿便只能作罢，袖子一甩，气呼呼地离开。

待他再度归来已是两周之后，眉眼间染着些许疲倦，却怎么也掩不了那双眼中的惊喜之意。

一改常态的未先去寻司琪韵，凤子卿将深夜熟睡的凤九歌拽起。

“歌儿，此次你未随我去，可真是可惜了。”他语气中仍还带着余韵，眼前闪过的画面尤在昨日，“我与你说...”

“停，”凤九歌困倦地眨巴着眼，“爹爹，天色那么晚了，你舍得娘亲独守空房？”

言下之意就是，她要睡着，赶紧滚回去找你娘子。

可不知凤子卿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上头，将她团吧团吧裹上外套，一卷，带去了他的厢房。

于是原本的父女夜话，便多了一人。

“夫君，大晚上的你这是干什么？”司琪韵见瘫在床上的女儿，没好气，“好端端地不让歌儿睡觉，你不嫌弃她矮，这下更要长不高了。”

“....”她什么也没听见。

“韵韵，我实在是没办法忍到明天再说，”夙玉琉连衣服都没换，语带兴奋，“此次五大家族的选拔赛，我可是开了眼界了，尤其是那小辈间的比试，不容小觑。”

“嗯~”凤九歌懒洋洋地回了个鼻音，表示自己在听。

“五大家族的选拔一向热闹我是知晓的，却不料这次更甚以往，”凤子卿望望床上那团小身影，“我原以为世上难寻一个与歌儿天赋相当之人，可谁知那拢复之地便藏了一个。”

“哦？”司琪韵问下去，“那里也有一个与歌儿一般的小娃娃？”

“小娃娃倒不是，慕容枫今年怎么着也有十二，比歌儿长几岁，但那通身实力，却是做不得假的，”凤子卿扬眉，回忆着那位少年，“元婴二阶的实力，在那也是年轻之辈的第一人了...”

后面的话凤九歌没听清，因为她睡着了。

“慕容枫？”她吐出这名字，见子书亦脸上闪过的惊讶，就知道她没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