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苏牧:国师寿数将尽?

“按照卢云的说法,需要让刀意入刀,并且保持在其中不散开,如此方能达到炼神大圆满,破入化虚……”

苏牧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抽出四十米长的大砍刀。

百锻的精铁刀刀身笔直,镜子一样的刀条反射烛火,刀刃寒光闪闪。

他唤醒自己的刀意,千军万马冲锋的意蕴在心中启封、涌动、灌入手臂。

在强横的肉身支撑之下,酝酿着沛然难当的力量。

但他却没有急着斩出来,而是保持了蓄而不发的状态,努力向刀里灌注刀意。

结果刀意灌进去就散,灌进去就散。

为了控制流速,憋得还难受。

苏牧心说,这就不是人干的事……于是手腕一震,刀意失去控制得逸散开,空气里出现细小的亮线,锐利而霸道。

前厅酒菜至酣的将领们感觉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眼神一瞬间恢复了清亮,齐刷刷望向东厢房。

“那是……”有几人紧张得肌肉绷紧,忍不住屁股离开条凳。

在武牢关大宴的关头,特别是陛下还在后院书房的关头,杀进来刺客,谁也担待不起。

有人知道苏牧的住所,笑着按住同袍:“那里是苏千户的居所吧?”

“正是。”

赤炎骑的将领们见过苏牧出刀,也体会过那道刀意的可怕。

高扬着头向其他将领炫耀:“这个气势咱们熟,想来是苏千户正在修炼,没事没事。”

大家一听,放心了。

有苏千户在,郡守府就是武牢关最安全的地方。

纷纷继续夹菜喝酒。

一名偏将难以置信地感叹:“这么晚?现在已经快到子时了……”

看看桌子,觉得酒菜也不香了。

“若非如此勤勉,哪来的这么高境界?”听了他感叹,一名赤炎骑将领赞叹。

“如此强大,依然勤奋不辍,实乃我辈楷模。”一名方脸堂的将军敬佩道。

赤炎骑将领们哈哈大笑。

“苏千户如此勤勉,我等也不能拖了后腿。今夜过后,明日开始加紧操练!”

清亮的眼神重新恢复了酒酣的迷茫。

觥筹交错。

……

最痛苦的事,就是憋着一点一点出来……一连散去了十几道刀意之后,苏牧决定改变策略。

来到院中,以门前一片空地作为目标,挥刀将气机发泄而出,空地上被砍出一道道裂痕。

横七竖八的刀痕一道叠着一道,这个过程里,他的筋骨发出浪涛澎湃一样的爆响。

“刀意越来越娴熟,可是我的刀还是没有存下任何东西……”

这让苏牧想到了自己上学的时候。

老师讲一遍题,问,大家听懂了没有啊?

大家回答,听懂了。

老师很开心,就说,那同样的题型我们再来做两道吧。

大家交上来的答案千奇百怪。

老师很头疼,于是愤怒地骂,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跟拿筛子盛水一样,啥都没接住!

“我的刀就是个筛子啊……”

苏牧心里嘀咕了一句,但是没有显出太多气馁的情绪。

对此他已经有心理准备。

因为他并不觉得刚听完气质旖旎的女老师课后授业,就立刻可以融会贯通。

炼神到化虚的难度如果这么低,也不会让卢云如此慎重对待。

量变引起质变,每天挥刀十亿遍……苏牧心里玩了个上辈子的梗,收刀回鞘。

决定十亿刀什么的明天再说。

重新回到屋子里,先前用来帮忙引导思路的草稿纸上,墨迹早已经干了。

他重新提起笔,回忆着刚才运用刀意的过程,在整张纸的最中间先写了一个“化虚”。

再写——“好难”。

然后划掉。

接着又在旁边用同样大小的字体写上——

“京师”和“国师”。

如果没有听到卢云对国师的实力评价,我应该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出山……

但一人就能压服四方蛮夷的最顶端力量,这个实力不好惹啊……

苏牧默默权衡着利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脚步声的主人没有掩饰自己的动静,一路来到苏牧房间门口停下。

他听出来这是女帝亲至,想也不想地伸手挥出一道气机。

气机如同旋风,在门背后卷出一小股低气压,让门豁然洞开。

这是刚才在练习收放刀意的过程中领悟的副产品。

横向挥出可以开门关门吹蜡烛。

向上挥出,便是传说中的神技——撩裙子。

可惜大烈虽然民风开放,但罗裙下面依然会有衬裤挡住春色。

这么严防死守,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哪去了……苏牧一边腹诽,一边冲着踏入屋内的女帝招了招手。

“快子时了还不睡?”

烈安澜穿了件素衣,月色洒在月白色的衣衫上,像是溪水般流淌。

高贵优雅的面容端庄而静谧,明眸剔透、琼鼻挺立,清冷如同仙子一般。

显眼的烈焰红唇,却给她添了一抹妩媚。

她对着苏牧淡笑着说:“天气转凉,出来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就走到了男孩子的闺房吗……苏牧指了指桌子边:“坐吧。”

烈安澜嫣然一笑。

“城中守卫来报,说是卢云已经出了关城,回草原去了。”

“走的城门?”苏牧意外地问,“我以为她会直接翻墙……”

他根本没有考虑有守卫一直盯着刀姑的选项。

化虚境的高手,一方面普通守卫盯也盯不住,另一方面,被发现之后惹恼了对方,风险太大。

“夜开城门虽然不合规矩,但既然是卢云,也没人会去拦她。”

烈安澜语气轻快,心情不错。

苏牧倒上两杯凉茶,给烈安澜递过去一杯之后,抿了一小口,发现对方正在出神的看着桌子上的草稿纸。

没有在意,继续品味着刀意翻滚的感觉。

“苏先生就没有话想要问我?”烈安澜打破沉默,语气略微低沉。

问你什么?问你这么晚还不走想干嘛?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胡来啊……

苏牧回以淡淡的笑容:“没有。”

烈安澜凝视苏牧的侧脸,贝齿咬住烈焰红唇,欲言又止的纠结片刻。

压低了声音说:

“苏先生在纸上写了化虚与国师二词……想来卢云已经和你透露,国师困在化虚百年,寿数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