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份顶点的身影微笑说出这样的话，对这种绝对的信任感到了一种巨大的荣幸，甚至冒出不能辜负她要做的更好的念头，

忍不住默默心想这就是上位者的领导魅力么...

方然回想了一下这次医疗领域的经历，略微沉默，然后在这座书库阳光中缓缓开口，

“结社对医疗领域动手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他们在暗地里利用夜战能力进行着一些...很危险的实验，”

莫名的把‘非人道’这个形容换了表述，他轻轻的摇摇头：

“无论是新药资料还是那些医械资源，应该都是因为有助于他们的实验才会被盯上。”

对这个真相似乎毫不意外，没有愤怒也看不到生气，好像自家产业没遭危机一样，

维罗妮卡只是像印证了心中所想一样笑吟吟的开口：

“以夜战霸主之一的能量，只要不是白痴，利用参加者能力合理又快速获得暴利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特意对别人的医疗产业下手，”

“果然是他们因为某个理由，需要一些无法快速自力获取的医疗资源。”

无论是一种新药的分子化学结构，还是一条质量效用都已成熟的医械生产线，这些都需要长时间的积累经营，

突然想到艾德琳和自己说过，利顿美公司最初是靠心脏起搏器起家，在它已成为业内庞然大物的今天，心脏相关设备在整个医疗行业无人能及，

难怪如此....

“你早就猜到了么？”

“显而易见的道理。”

听到维罗妮卡惯例笑眯眯的回复，方然略微无奈的继续说出报告上没有的那部分：

“总之因为那个实验现在暴露了，迫于某些原因不能曝光以及不夜宫那边貌似也在查的压力，结社至少短时间内会将它雪藏，”

“失去了理由又多出了风险，暂时不用担心结社会再对医疗领域动手了。”

而听着方然说出医疗领域已经安全了汇报，银灰色长发束在披肩一侧的危险发型柔美，维罗妮卡看着他微笑称赞的拍手：

“真能干。”

你可以不要像是看着孩子能打酱油了的母亲一样夸我么...

“和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真的变了不少，方然，”

并没有追问实验相关，也没问‘某些原因’到底是什么，仿佛就像是没注意到一样，有关这场金融战争中医疗领域的话题到此为止，

维罗妮卡只是低垂着一抹眼眸笑意，像是在回忆那次夜色明珠上景象。

“所以，你自己那条线上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除了作为首席执行官帮菲斯尔德打赢这场金融战争外的另一条线，是调查神临计划真相追寻那位女王说的答案...

“该说是一无所获呢，还是借助这次医疗领域的事情收获了太多呢...”

想起昨晚蔓延消散在寒夜里的思绪与灰烬，方然长长的叹了一声，

上午金色阳光穿过书库数米高的玻璃窗，古典、优美，洒在坐在巨大书架间他的身影上。

“说起来，艾德琳是你从孤儿院里领出来的么？”

“是啊，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眼睛里看不见一丁点光亮，就像没有生气坏掉了的人偶一样待在设施的角落等死。”

像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维罗妮卡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回忆，端起红茶看着倒影的低笑。

无法把她说的那副景象，和最近跟在自己身边的身影联系在一起，也想起了那个金发漂亮抱着黑兔玩偶的小女孩，

想着因为她所延伸出的一个问题，世界上应该没有谁比眼前掌控一整个商业帝国的女皇，再适合回答自己，

方然看向维罗妮卡，这一刻有些谨慎迟疑的问出一个问题：

“假如有夜战里的某些科技技术，现实里的某些领域...像是医疗究竟会进步多少？”

阳光从高高的窗外洒进，整齐林立着的巨大书架，每一寸明净地砖倒映着古典堂皇的书库，听到黑发的青年这么询问，

微笑里蔓延出一股特别的色彩，维罗妮卡看着他轻笑了一声，

“会对我问出这种问题，看样子那个叫做海伦的小姑娘真的影响了你不少，”

放下茶杯，抬手示意一直在远处候着的佣人，她一手托着白皙容颜像是很开心的迷人微笑。

“好吧，难得你这么诚恳的请教，不过即使我说了某项科技光刃武器上的技术，用在新式手术刀开发上能让某一类癌细胞切除手术成功率上升，”

“对医学不了解的你也只是听个大概罢了，而且单独一个医疗领域还是小了，”

推着华丽茶水车的佣人走近，把她就喝了两口只是有些凉了的红茶换掉，顺便连同方然的那杯也是，

“所以我们换一个更好的例子，比如说...”

重新端起一杯温度正好的香醇浓郁，维罗妮卡银灰色的眼眸看向方然，这一瞬尊贵华美的笑里有股意味深长，

然后微笑的说出一个名称。

“人工智能。”

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方然眼眸在这个瞬间定格。

“现实世界里AI技术什么水平，你应该或多或少能想到，虽然只是那样，但它也应用的相当广泛，”

“机器视觉、语言和图像理解、智能搜索控制、定理证明、博弈...基于这些东西的智能电子设备被用在工业、城市种种地方，包括你手机里的各种软件，”

“尽管确实不像电影里那样‘酷炫’，但它早已务实的渗透到了社会中的方方面面。”

随口说出现实里的AI发展现状，维罗妮卡轻轻一笑，然后她纤白手指优雅的交叠在一起，银灰色瑰丽的眼眸里色彩闪动，

她这一刻深邃迷人声线放轻的引人遐想。

“但是在夜战世界里，那些A级以上的强大科技者，他们为了辅助战斗、管理后勤所开发的人工智能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应该更加熟悉。”

方然听着她的话直接愣住，

而不急不缓的端起红茶轻抿，维罗妮卡眨着眼眸的微微一笑：

“而假如夜战里的这项技术进入现实的话，能影响多少个行业、多少个领域以及改变多少人的生活，”

“我相信那些科幻题材的电影、游戏已经告诉你了对么。”

在刚才抛开医疗的时候还以为她会说什么，但此刻听完了金融女皇的话语，方然一时无言的发愣出神，

原因无他，和像医学那种他根本不懂的专业东西不一样，

这是他有切身感受的事物。

哪怕从未了解过相关信息，从小到大身为普通人的这十年之间，他也能感觉到‘智能’对现实生活的点滴改变，

有些事物就在他身边，像是手机里的语音助手或者扫地机器人。

而身为参加者的那一侧，夜战世界里人工智能的水准，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事，

伊尔这个最直观的例子就在自己身边！

至于在夜局之中，艾玛对他来说更是与真人无异的同伴之一！

一瞬间仿佛能设想这项技术如果进入现实所带来的巨大改变，

那些电影里景象可能真的就将变成现实...

“可是那样...真的...可能....”

想象着那副景象，明明应该是好事，但就是有股该说是不安还是犹豫的纠结感，

让方然莫名的话语组织困难。

“你是在想能让科技进步是件好事，但对这么大的事情潜意识里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感到无法确信自己的想法对错是么？”

听到维罗妮卡一脸微笑的说中自己心里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感觉，被看的明明白白，方然有些无奈的承认：

“对。”

而对于他这认命般的承认，维罗妮卡笑的很是开心，然后好整以暇的轻笑话语里意味深长。

“那关于为什么会这样，说不定在下一个领域的事情能让你想明白一些。”

在这场金融战争中，菲斯尔德总共三个领域出现了严重问题，现在医疗领域的危机结束，下一个领域方然还不知道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听到她此刻说出这样的话...

让我想明白一些...

说实话大脑思考已经跟不上她话语深意，朝自己觉得和‘可能没那么简单’相关的方向猜测，方然有些皱眉不确定的尝试问道：

“是私人武装势力、暴利犯罪集团、无法地带里恐怖组织或者贩毒集团的那些东西么？”

“呵呵，等到军火领域出现问题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去体验一下那些，”

听着他这单纯的猜测，维罗妮卡笑意嫣然说出貌似很不得了的话，十指交错的搭在那张完美容颜下，别具深意的微笑开口：

“很遗憾，这次是另一个，艾德琳之后会告诉你的。”

对于她这又卖关子的行为毫无办法，方然只好无可奈何的端起红茶，

然后这时视线不经意掠过维罗妮卡的身影，在阳光照耀巨大书架，这一幕古典又美丽的光影里，

她围着典雅披肩银灰色长发梳在一侧的样子，比起一直以来强烈的尊贵感与精致优雅，难得的有些柔美恬静，

想着她那难以捉摸的神秘气质，以及完美容颜上白皙无暇、看不到丝毫岁月痕迹，如同少女般的年轻肌肤，

方然没来由的突然冒出一个好奇。

“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你是迷上我了么？”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

就如同通读这座书库般仿佛什么都懂，这么年轻就成为幕后主人掌控了菲斯尔德这个庞大帝国，维罗妮卡她究竟...

“话说你今年多大？”

对于这个问题只是只是轻笑出声，维罗妮卡这么说着双手撑在桌面上的缓缓起身，

“再教你一个面对女人的新知识吧，方然，”

在巨大书库金辉的阳光里，朝方然俯身靠近直至呼吸可闻，然后看着他全身僵硬的模样，让两人的身影定格成一瞬如同画作般的光景。

“永远不要去问一个女人的年龄，除非她主动告诉你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