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韫清咳了声，“等会就去。”

许教授没说什么了，只是嘴里还嘟囔着：“人是铁饭是钢，少吃一顿那都有胃穿孔的风险，人小的时候都不知道，年轻时犯下的错，都会成为老来无法悔改的孽……”

洛韫：“……”

许教授暗暗讽刺完爱徒，又开心地继续组装器械去了。

实验板上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细小零件接触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直到洛韫突然开口道：“老师，您相信……世界末日这种说法吗？”

难得爱徒居然主动说起一个话题，许教授从一堆电阻变压器里饶有兴味地抬起头，爽朗一笑：“当然信，为什么不信？”

洛韫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墨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老师还信这种事吗？不会觉得荒谬吗？”

许教授摇摇头，“非也非也，从古至今，大部分都以为宇宙是无限的，但实际上呢，宇宙是有限而无边的，只是这限度在哪里，取决于人类的科技能发展到何种程度，我们的观测能力决定了我们能看多远，或者从哲学的角度来解释更为贴切……”

教授放下手里的变压器，滔滔不绝了一番，“所以，拿玛雅人的预言来举例子，也许2012年真的是世界末日，只是发生在我们的平行空间而已，所以我们生存的世界得以继续下去。”

“也因此，如果在别的时空，也许会存在类似的观测结果或者预言，最后也许在我们的世界发生……所以，一切都说不准，也许明天，我们的世界就会无声无息的覆灭也有可能。”

“就像……从来不曾闪烁过光芒的星辰。”

老教授轻轻一笑，“世界之大，万物之瑰奇，我们人类，只是小小的一粒尘埃而已。”

……从来不曾闪烁过光芒的星辰？

洛韫微垂眼眸。

看到爱徒沉默不语，许教授觉得自己把话题给聊太沉重了，于是又爽朗一笑，“当然，人活着不能想太多，尤其是我们这些搞物理的，都说玩物丧志，放到实验里也是如此，太沉迷了，顿悟参破人生的也不是没有，有的那都直接出家去了。”

“宇宙的奥秘自有后人来揭晓，我们专注于眼下就好，过好自己的平凡生活，抛开物理学者这个身份之外，我们也就是个普通人，过好普通人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生存法则。”

许教授还是有点顾虑的，他这徒弟向来是个闷葫芦，尽管成绩非常优秀，但他一直担心他的性格会不会抑郁来着，因此想了想还是硬把话题给扯了回来。

学术上再优秀，都不如吃好喝好天天开开心心。

洛韫应了声，“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觉得对这个世界突然陌生起来，感觉……有种暴风雨要来临的预兆。”

奇怪的事一桩又一桩，都在把他往一条路上引。

陌生的女孩、他身上突然出现的那些匪夷所思的变化、魔都接二连三不能用正常气象知识解释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