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凉微微颔首，淡淡道：“如您所想。”

太后气得脸部肌肉颤抖。

颤巍巍地伸出手指。

“你又不是男子！怎可…！”

还没说完，就听见华贵的屏风后，清脆的一声碎响。

气氛顿时凝滞。

鱼凉似乎并不意外，长指握住茶盏，递至唇边。

太后却是惊住了。

毕竟这样一个惊天秘密，若是被抖出来，就算完了。

“谁！？”

屏风后露出一抹艳红的衣角。

太后瞳孔猛缩，大步走过去，猛地推开屏风。

只见。

云裳满目呆滞地站在那里。

脚边是一堆瓷杯碎片。

“…裳儿？”太后的眼眸中荡出波涛来，面色沉了沉。

长公主回过神来，缓缓道：“母后…这就是您瞒着我的？”

太后的嘴唇颤了颤，没说话。

云裳又望向鱼凉，“…陛下？你…”

明媚张扬的少女此刻眼里闪出眼泪来。

她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事实。

一直以来的皇弟，竟然被母后瞒了身份，一瞒就是十几年。

她自以为的自由肆意，其实是眼前这个少年替她承受了本不应该的重量。

她不知道皇弟在不断为她的任性买单，甚至正在付出难以言喻的代价。

哪怕母后已经说出了真相，云裳却还是想要求证一番，想要听她的“皇弟”亲口说出来。

“陛下，你说话啊！”

鱼凉漫不经心放下茶盅，长睫微掀，淡道：“说什麼？”

云裳眼睫颤抖：“母后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鱼凉缓缓扯出一抹笑来。

清磁的嗓音道，“是真的。”

云裳差点站不稳。

她猛地抬眼去看年轻俊美的帝王。

少年的面庞显然是上天精心雕琢的得意之作。

那双深眸中，星浸寒潭，凉薄冷肃。

哪里是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云裳如坠冰潭。

从发丝到脚趾。

都凉透了。

“对不起…我…”得知真相的云裳手忙脚乱地伸出双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抱起小粉团子一样抱住鱼凉，可即将要碰到鱼凉的肩膀时，她又猛地收回手。

颤巍巍地捂住脸，眼泪顺着手指缝隙不断滑下。

她发现，记忆中的皇弟忽然离她好远，远到似乎连印象也模糊了。

可明明他就在她眼前。

她好后悔。

当少年战战兢兢坐在龙椅上的时候，她与母后耍脾气任性，将他一人丢在深宫，惊惧惶恐地面对虚伪阴险的小人。

太后身形微晃，唇瓣翕动。

鱼凉径直起身，慢条斯理转动着扳指，淡淡道：“若无旁事，朕先回御书房。”

太后脸色白得像一片纸。

她明白，陛下的这种态度，其实就是明摆着在告诉她，梅乐卿，他要定了。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若是，若是…若是陛下真的对一个女子动了心思，她又该如何向先帝、向列祖列宗交代！

鱼凉说罢便离开了。

踏出殿门，成月赶忙迎上来。

“陛下。”

“吩咐下去，明日微服私访。”

“喏。”成月满脑子雾水。

“传荣安王世子陪同。”

“喏。”

成月太阳穴直跳。

总感觉自家暴君，要暗戳戳干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