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法子的。

菱双瞳孔渐渐涣散，眼中光彩一点点熄灭，像一只扑簌簌的蜡烛，慢慢淌出一滴泪。

微弱颤动的胸膛渐渐停止。

身躯缓缓消散…

天地间，再也没有一个叫做菱双的人了。

鱼凉的手一寸寸收紧，眸底滑出幽暗不明的情绪。

小瓜突然出声道：“爹，你是动心了吗？”

鱼凉低眉，眸光浮浮沉沉，没说话。

不是动心。

而是另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曾经有个人，也是这样，在鱼凉怀里慢慢失去了生息。

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鱼凉垂眸，压抑住眸底铺天盖地蔓延出的墨色。

“——主线任务失败了。”

“嗯。”

银发冷冽的人轻嗤着笑了声，站起身，将那团白光放出来。

白光晃了晃，讨好地飞上前来，蹭了蹭鱼凉的手心——

“晚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落地，鱼凉轻笑了声，慢慢收紧手掌。

白光被活生生捏成齑粉寸寸撒下！

鱼凉耳边响起了机械撕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十分难听。

笑了笑，猛然收掌成拳，白光彻底爆裂开来！

那团白光消散了。

小瓜吓得扑通掉了出来。

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幕，猛地对上了鱼凉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面是摄人的冰冷杀意，浮浮沉沉，惊心动魄。

依旧是银发白衣，却又有了些不同。

它的数据库里没有储存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反应，整只鸭子呆呆傻傻地盯着鱼凉。

心里除了慌还是慌。

爹好吓人，好像要销毁它…

二胖子已经被销毁了…

小瓜咽了咽口水，颤巍巍道：“爹，爹…虽然，虽然主线任务失败了，但是，还有支线任务啊，完成了支线任务，一样可以获得信仰值的…！”

下一瞬，小瓜只感觉一阵劲气将自己托举到鱼凉面前，身子蓦然腾空——

稳稳落在银发仙尊的掌中。

清磁的嗓音渗出刺骨的寒意，鱼凉捏住黄鸭子的身子，一点点收紧，缓缓道：“你都知道什么？”

沉冷冰凉的一句话，却用了极清冽的语气说出来。

小瓜猛地一个激灵，吓得快哭出来了，拼命蹬腿儿道:“爹，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感受着数据面板上疯狂跳跃的数字，小瓜悲痛地大哭出声，嚎啕道：“爹，你不能这样！位面会崩的！呜呜啊…”

出乎它意料的是。

鱼凉缓缓松开手。

小瓜吧唧掉在地上，心头一喜，然后挥着小肉翅奋力爬起来。

鱼凉默不作声地垂眸望着它的动作，幽暗的双眸蒙着莫名的情绪。

“爹，咱们去完成任务吧。”黄色小鸭子跳了跳，小心翼翼地盯着鱼凉，眼底是清澈与单纯，丝毫不见刚才同伴被销毁的阴霾。

银发仙尊漫不经心地笑，盛比日月朝华，眉眼清冽如雪，暮色沉沉乃是这番盛景缓缓消逝的残影。

这个笑，让小瓜想起了刚刚绑定时，少年那双幽邃，却隐约桀骜的眼。

慢慢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它听见一声凉意泛泛的“好”字。

现在这双眼里，只有看不到底的墨色，看一眼会忍不住沉溺。

可盯久一些，便能轻易被其中蛰伏的凶兽毫不留情地吞噬。